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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以后剑碎了(42)+番外

作者: 灯坛 阅读记录

徐安歌在水底摸索的动作已然凌乱,他只是看着一股劲儿四处逃窜摸索——

终于,他摸到了剑!

又是一道刀锋破水而来,这回是左后方。

他拼力侧身,又躲过一击,而后将内力全数压在了手上,向着左后方飞速靠近!

三米……

二米。

一米!

徐安歌握紧长剑,手上的内力倒灌入剑中,竟在水底劈开了千重浪!

使剑本应轻灵,他此刻却如力拔千钧而上,炸开的水花迷了两人的眼,徐安歌只是凭着感觉一刺——

“扑哧——”见血了。

至此,二人竟都负了伤。

徐安歌窜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林柒年捂着还在身上还在冒血的洞,又是疼痛难忍,又是心底发狠——他不想放过这小子了!

徐安歌倒是想逃,他可不打算为了这一次冒险搭出一条命,毕竟钱一串三人进洞已久,这会儿恐怕已经开始攀石洞,不会再回来帮他了。

他没有退而求其次的余地,只能杀了对方!

徐安歌想着,此刻他的剑已第二次挥出,直指林柒年!

林柒年毫不示弱,甩刀劈开这一剑,徐安歌继续跟上——两名伤员势均力敌,你劈我就躲,我刺你就退,一时之间竟分不出高下。

林柒年咬牙,正当他打算叫二掌事过来补刀时,阿宝终于赶到了!

“堂主!就是他!”

林柒年艰难挡开徐安歌的一剑,人被震得直往后倒,喉头一阵血腥味上涌。徐安歌的惨状也不遑多让,他同样重重地飞了出去,他运气差得多,这一下落,头竟正对着一块尖利的石头!

阿宝用最快的速度上前:“他是徐安歌!”

什么?!

林柒年听见这话,忙榨出最后几分劲儿,飞身上前想接住已经没力气动弹的徐安歌,避免他下落后头正被岩石击穿。然而反应终究慢了一步,他纵是再使劲儿也难接到徐安歌了。

眼看徐安歌就要砸到湖边的尖石上,这时却突然飞出了另一个人!

那人穿着药人的衣裳,也不知是从那个坑洞冒头的,凭空踏了几步,赶忙接住徐安歌,这才保下了他的小命。

徐安歌重重撞到那人身上,终是不受控制地吐出了一口血,他的意识早已模糊,腰腹渗出的血全融进了黑色的布料中,可即使如此一抹也是一手的血迹。

钱一串接到徐安歌的那刻就闻到了他身上的血味儿,心下骇然,胆战心惊地抱着徐安歌和湖对面同样浑身沾血的那人对峙。

连徐安歌都被打成这样,钱一串心中更没有多少自己能胜的希望了。

他本以为自己会很快被杀掉,没想到对方却是给了他一个手势,而后就转身走了。

这是……让他们走?

钱一串觉得不真实极了,愣了两秒才把徐安歌背上,飞快地往洞穴里跑。

————

好疼……

好像肚子开了一个洞,每动一下都在将它撕得更大,疼痛顺着每一寸皮肤和经脉蔓延全身,直冲头顶。

徐安歌恍若置身冰窖,全身上下从血肉到呼出的气都是冷的。

他的意识昏昏沉沉,感觉周围有了光亮时,尚未完全清醒,只觉一柄大刀从天劈下,眼见就要直入头骨!

这又是……梦吗?

可这冬日的阳光,这凶狠的刀锋,一切的一切都太真实了!

他的心头仿佛被分为了两半儿,一半盈满了惊骇恐慌,一半却风平浪静。而后他的头部忽然闪过一瞬尖锐的疼痛,将这两半儿搅和在了一起。

须臾之间,惊骇恐慌消失不见,那种风平浪静的情绪成了他心中的全部感知。

——徐安歌轻描淡写地运轻功避过了那一刀。

他手上握着一把剑,剑身平滑,剑刃于日光下闪烁若白光,他举剑挥出一道剑弧,仿佛晃眼的日晕,其间带着杀意凛然的剑气和浑厚的内力。

举着大刀的汉子面露惊惶,被这一剑干脆地扫下了比武台。

徐安歌于比武台正中站定,平静道:“还有谁质疑墨枢门的战力,自可上台同我再战。”

目睹了青峰山门主的落败,在场不忿的正义之士鸦雀无声。

自此,墨枢门在武林大会上终是再无阻挠,顺利夺得了往后十年武林八大家之一的头衔。

武林大会是全武林的盛会,江湖人不仅会在这和大会上选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也会选出力霸武林的八个门派。

前三个门派——剑宗守元峰,药谷长春谷,道教归一教,已经二十年没有变动了,而其余五个门派倒是频繁地变换过。

例如十年前的武林大会上,墨枢门因惨被魔教灭门,毫无悬念地被踢出了前八。

又例如今年武林大会,曾经的墨枢门小公子担起了门主的担子,重新让墨枢门闯入了八大家。

八大家和武林盟主都已选出,重头戏也就落下帷幕了,不少江湖人就借着这好日子游起了扬州。

走江湖,自然有刀有剑有酒才是江湖。不少江湖人都是酒坛子,闻着味儿就往酒馆钻。

在酒馆里围着喝,众人兴致勃勃地就说起了武林大会上的事,说着这任武林盟主有多少年英才,这次又有哪位少侠或是老怪横空出世或是更上一层楼,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今年八大家中唯一的变动——墨枢门。

徐安歌蒙着一身灰蒙蒙的麻布衣裳靠着酒馆门夹菜吃着酒,门口挂着一层厚厚的帘子,可即使如此也阻挡不了冬日凛然的寒风呼呼地吹,时不时灌入几卷凉气。

耳边时不时传来一些江湖人零碎的八卦声。

“徐安歌……墨枢门是又起来了……”

“那等阴险小人总是过得好……”

“不过是个瞎子……”

徐安歌摇着碗中的烧酒一饮而尽,放下碗,抬眼时偶尔能看到一些帘子被吹开时外面的景象——路过的行人衣裳是灰的,阴沉沉的天是灰的,对他而言全是灰蒙蒙的色块。

许多人都知道他眼睛坏了,瞎了,可是只有他自己还清楚,他的眼睛没有坏完全。

他并不是完全看不见的。

徐安歌抓过酒坛倒空了这坛酒,伸手招呼小二:“再来一坛。”说着,他端起碗继续喝着,烈酒滚过喉咙像火在烧。

耳边又传来那些人的笑声,“眼瞎说不准是老天爷给的报应呢!”

徐安歌置若罔闻,只是不停地灌着酒。

大冷的天里,烈酒就是手头宝,徐安歌不知给自己灌了几坛子酒才觉得自己全身都是暖的了,耳边嗡嗡叫的臭虫也散了,这才浑身舒畅地决定再喝最后一碗就回去。

他右手撑头,坐得歪歪扭扭的,皱着眉头抖了抖酒坛子,却只看到一滴酒水,忍不住哼了一声,再举起手想招店小二过来:“小……唔?”

有人按住了他的手。

徐安歌眼前是一片斑斓的色彩,一大堆模糊的色块绕成了奇葩的图案,任他怎么努力分辨都瞧不出眼前这人哪儿是头,哪儿是身子。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护卫呢?”

是很熟悉的声音,可是具体是谁……他想不起来了。徐安歌不说话,伸手想摸对方的脸。

可是他的手又被抓住了,这回真的是被用力地按在一起,做不了妖了。徐安歌有些不高兴,可是又不想说话,于是就扭头不理人。

这让那人无奈极了,任是问了好几遍“护卫在哪儿”“有没认识的人”“你在哪家酒楼”,都没有回应。

徐安歌盯着自己的手不放,把中指压到食指上面,眼前一片色块神奇地变了一个图案。他的眼睛亮了亮,又把食指抽出来,压在中指上面,玩儿得还挺得劲儿。

“唉。”那人叹气,徐安歌默默瞥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收回来——他什么也看不清楚。

徐安歌继续玩着自己的手指,直到……直到他发现自己高了好多。

他被人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