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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哥教主番外篇(6)

作者: 十心央 阅读记录

周饼走着走着忽然站住,转身时正好看见焦磊略低头,垂眸噙笑的脸。这一刻他感觉,今天的夕阳把这人照化了,溶溶漾漾,温温暖暖。这样的焦磊让他心潮澎湃,差点落泪。

他非常想像路人一样肆无忌惮地打量他,然后狗胆包天地上来搭讪。

“你好,我叫周饼,能交换联系方式吗?”

不不不,太瘠薄老土了。

“这位帅哥,缺……男朋友吗?”

呸呸呸,太瘠薄酸了。

“呃……我喜……”

滚滚滚,说了绝逼挨揍。

周饼胡思乱想了一秒钟。大脑里高铁、飞机、坦克“嗡嗡嗡”“轰轰轰”成群结队开过,奈何脸上还是一副“我很平静、我非常镇定、我他妈从来没这么淡定过!”的表情。

几年了?五年了。他练了五年对着这人面不改色,甭管心跳不跳——心跳这事儿他人为的不去控制。但一定要面不改色!

周饼绷着脸问:“进去坐坐吗?”

焦磊“嗯”了一声,周饼刚刚一顿正好俩人并排进了二四五。

周饼暗搓搓地比了一下,他大概到焦磊耳垂以上,呵!

晚十点以后,老板的朋友在酒吧过生日,包了场,搞的异常热闹。没走的顾客全当来助兴的,老板请了酒、送了蛋糕。这其中包括一直从晚六点坐到晚十点的焦磊,焦磊被侯岳敬了一杯酒,又被过生日的壕敬了一杯酒,酒意泛在脸上,原本清冷的脸色,隐隐泛着红。

周饼看了总想笑,焦磊皮肤不白,训练的三个月估计还晒黑不少,如今像突兀地打了个腮红似的。

临近零点,过生日的换了场地,他们这群服务生也可以收拾收拾下班了。

收拾完桌子,周饼拎了瓶水坐到焦磊对面,没憋住“噗嗤”又笑了,这已经是他今晚不知道笑的第几回了。

“喝点水。”周饼憋笑憋出苹果肌,把手里的水递到焦磊面前。

焦磊难得表现的有点恼怒,就着周饼递水的动作连水带周饼的手攥住猛地往前一拽,随后大手罩住周饼猝不及防下趴的脑袋,不轻不重地给按在了桌面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眨眼间周饼就被制服了。

后脑勺的大手又重又大,不知道是不是从来就这么火热,这温度罩着真他妈舒服呀!

周饼以脸抢桌面后碰瓷似的不挣扎不动弹,脸拍在桌面上不起来了。

他太贪了!他想。

像从前那样,不挺好么。

焦磊已经松开手,自觉行为有些失控,也没说什么。拧开水,咕咚咕咚一瓶水一口气喝光,盖子拧好后,周饼还那么趴着,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或许不该来,挺挺就过去了。

周饼没出息地吸了下鼻子。真他妈没出息!

他瓮声瓮气地问:“多少年了?”

如此不着头尾的一句话,如果听的人不是焦磊,如果说的人不是周饼,那就是一句废话。

但这句不是。

许久后,焦磊吁出一口酒气,道:“十一年。”这么久了,原来这么久了吗。

周饼缓缓爬起来,靠回椅背上坐直,目光落在头顶复古吊灯上,忽地展颜一笑:“感觉不长,我还能等。”如果他们能活到八十岁,那他还有五个十一年,同理他还有五次机会。

别人通常祈求一线天机,他特么幸运值爆表了,有五次!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年,周饼大四,齐然研二,创业狗司小年累成狗。

第4章 冬

冬,初雪。

教学楼外,周饼和另外两名室友均是一脸蛋疼地看着几米外的大雪人。雪人憨态可掬,奈何来者不善。雪人高举一个大牌子,牌子上明晃晃写着“周饼你再不答应我,我就废了你!”。

周饼一手捂腮牙疼地说:“姑娘家家的太血腥了。”

室友幸灾乐祸道:“我倒是想知道这朵系花到底采取什么方式废了你……嗷!”

周饼一飞脚把室友踹地蹦出去几米远,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室友一个劲儿把周饼往大雪人面前推搡。

周饼今年研一,按照三年前某人对他的“要求”——“打算读研吗?”“回来读研吧。”

然后他放弃了津市大学的保研名额,考了成山大学教育学专业。

室友还在一旁拈酸揶揄周饼和系花:“现在下个雪都是用来虐狗的,哎~单身狗如今连下雪天都不敢出门了,太阔怕了!”

周饼伸手弹了一下雪人高举的牌子,问雪人后面的女生:“过了吧?”

女生红帽子红围巾,人雪白,娇俏可爱,自从研一开学就开始追周饼,一副咬死不放的执着劲儿。

“怎么就过了?我还觉得不够呢,觉得过了你答应不就成了,省得浪费时间,你要是早半年答应我这会儿咱俩都……”

室友打断女生插话:“娃都打酱油了……嗷!”

周饼又是一飞脚:“去你大爷的!打酱油的娃有我个毛事,你生理是不是兽医教的!”

看热闹的一群人捧腹大笑。

女生白了周饼室友一眼,又扁着小红嘴问周饼:“行不行给个话?”

周饼错开雪人就走,丢下俩字:“不行。”

女生回身对周饼背影喊:“为什么?!”

周饼撩眼皮的动作顿住,心尖儿一抖,踹在裤兜里的手蓦地攥紧。树下静立的人,两肩头已经落了薄薄一层雪,短发茬上同样积了一层雪,鼻尖呼出一簇一簇的白气。

“来多久了?”周饼自以为淡定平静如他,凉凉地问。

焦磊没动,视线从周饼头侧擦过看向他身后气鼓鼓的女生,“她做雪人的时候。”

周饼无力地呵出一大口白气,所以他是来看别人堆雪人的?还是来看风景的?还尼玛是迷路了正好被自己捡到了?

肝疼,心脏也疼。暴躁的情绪呼之欲出,他立刻转身,刚好对上上前的系花,两人站了个看似要表白的暧昧距离,眼看下一步就要相拥入怀。

“为什么是吗?”周饼表情一瞬间垮下来。

系花蹙眉点头,周饼人很好,脾气也好,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一脸怒气和暴躁,而且看上去很伤心。咦?

“因为性别。”他说完,越过班花走向雪人,雪人脖子上围了一条深绿色圣诞节样式的围巾,他摘下围巾对系花客气道:“拿走了,谢谢。”

系花想明白那四个字传达的意思,整个人斯巴达了!

没热闹看,没八卦聊,人群散去,消失在去往食堂和去往宿舍的路上。

厚厚的绿围巾上沾了雪人身上的雪渣,周饼把围巾往焦磊面前一戳:“幸好不是帽子,凑合带吧。”

焦磊没接,垂眸看看戳到下巴上的围巾,又看看那只冻红的手,张嘴想说什么,话到齿间又回去了。

周饼见他不接,胸口本就堵的难受,没耐性的两手扯着围巾两端“砰”地一抻,甩跳绳一般直接套在焦磊脖子上,反复缠绕最后在焦磊眼睑下打了个结,只露眼睛滑稽又蠢萌。

焦磊嘴藏在围巾里,瓮声道:“我不冷。”

周饼没好气地转身就走:“我冷!”心尖哆嗦个不停。一年见两回,回回来添堵,来干嘛!

两人一前一后往食堂方向走,焦磊身高腿长也追不上负气的周饼,索性跟在他身后慢慢走。

他想……

周饼大概是这世间最忠诚最执拗的小狼狗,故作潇洒又默默无闻的让他心疼。他在最不堪的年纪遇见了他。看着他顽劣,看着他调皮,眼见他成长,看他佯装深沉试探着靠近。因为前事种种,他们之间最近的距离大概是望而却步,却在久不回应地踟蹰间心旌摇曳。

而夏未申是这世间最狡黠妖冶的小狐狸,完美的天地不容,他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他、拥有他、看他化作天上星。

离人无愁,如小狐狸。

所以惆怅、迷惘的是他,是周饼,是小年……是被情愫缠扰的诸多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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