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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那么喜欢你(2)

作者: 耳墨夕林夏 阅读记录

伟大的作家托尔斯泰说过,“我当时并不知道99%的夫妻都生活在和我一样的地狱里。” 然后他在82岁高龄时弃家出走,离开了共同生活48年的妻子,最后客死在一个地图上找不到的小车站的木屋里。

伟大的导演伍迪艾伦说过,“我和我的老婆唯一一次同时获得高潮是在法官签署离婚文件时。”然后他结过三次婚有过两次漫长的情人关系,最后娶了小自己35岁的养女,说这是他一生最幸运的事。

伟大的我的朋友张小桃说过,“婚姻就是两个人共担风雨,最后发现风雨都是对方带来的。”然后她大学一毕业就结婚生子,做起了全职太太,现在五岁半的儿子在我家客厅的一角一字一顿地念着儿童绘本。

张小桃的儿子叫夭夭,取自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在大部分人眼中,张小桃是个难得的宜室宜家的好妻子。但我知道,学生时代的张小桃的梦想是成为像法拉奇那样的战地女记者,不婚不育,最多和采访对象来一场荡气回肠的没有结果的虐恋。

直到大学毕业那年,她的父亲得了一场重病,而那个时候的叶子博无条件地给了她没日没夜的安慰、陪伴、等待,和……钱,作为报答,小桃给了他一句誓言,一个名分,和……一个子宫。

小桃后来有一次喝得微醺,拉着我的手说,哪有什么无条件,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有代价,无论选择什么,在选择做出的那一刻,遗憾就已经产生了。很多人都以为如果人生能重来一次,生活会有所不同。可事实上,即便有了第二次机会,我们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生活还是会一如既往,不是吗?为什么要后悔?我不后悔。

夭夭读书的声音越来越大声,我忍不住停下和张小桃的闲聊,听他在念什么:

“一只家鼠邀请野鼠来家里做客,家鼠觉得野鼠的日子寒酸,便带它来到自己家的食品库,里面应有尽有。但厨师来了,它们吓坏了,赶紧逃跑了。厨师走后,家鼠让野鼠继续吃,野鼠觉得宁愿做一只可怜的穷野鼠,也不愿意在这座房子里担惊受怕。”

“这是什么鬼故事?”我轻声问张小桃。

小桃不以为然,“没事,他这是看我们不理他心里不爽,想找存在感呢。”

说着转头对她儿子道:“夭夭,声音轻点,不是我们不想跟你聊天,是我们跟你有代沟了,聊不到一块去。等下爸爸就来接你去琦琦姐姐家玩了,知不知道?”小家伙撇了撇嘴,倒安静了下来。

小桃看了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步入了正题:“苏苏,林临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就这样game over了?”

“我只能说他的招数就像化骨绵掌,中招者开始浑如不觉,要过几个时辰后掌力才会发作,终致骨软如绵,处处寸断,脏腑破裂,惨不堪言,再无救治。”

“呵呵,那你这毒发的几个时辰未免也太长了吧。你和他暧昧了几年?有八年了吧?”张小桃满脸的恨铁不成钢,“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他其实没那么喜欢你》白看了吗?跟你交往的某些男人也许会说他不想结婚,也许会说他不相信婚姻制度,或者对婚姻有不同的见解,无论他怎么说,他有朝一日一定会结婚,只不过不是跟你。”

“但最后本阿福还不是跟安妮斯顿求婚了。”

“因为那是安妮斯顿!而且这是部喜剧片,能不给你一个happy ending让你觉得这钱掏的值吗?”

“谁说的,伍迪艾伦那些喜剧大部分都是bad ending,我照样看得很爽啊!”

“你就是中了这个鬼老头子的邪。你哪怕能学到他万分之一的本事,也不至于被林临整得这么惨绝人寰。”

“别乱说,你当时不也挺爱他的《午夜巴塞罗那》吗?”我试图转移话题,“诶,你还记得吗,当时一起看完电影,那个陈一还大骂这部电影是bullshit,角色是bitch,电影除了宣扬资本主义荒淫无度的享乐观外一无是处呢!哈哈哈,对了,我记得他当时是不是还在追你来着?”

“这种破事你还记得”,小桃咯咯地笑起来,一张娇俏面庞,眉眼弯弯,一笑更显得长长的睫毛像轻盈的羽毛,将要落在亮晶晶的眼波里。若隐若现的梨涡,朱唇轻启,似把君邀,当真是灼灼其华。

我总是看着这张脸感叹,宁愿她好好做她的叶太太,连我都舍不得这张脸埋没在枪林弹雨里。

“然后我说我挺喜欢这bullshit的,我还想成为里面的bitch,陈一脸都绿了,后来就没再找过我。诶,你还记得吗?当时林临发表的那段被我们定义为渣男的终极梦想的三角理论。”

我怎么会不记得。

林临说,力学上,三角形结构是最稳定的。你看影片里,男主无法单独和任何一个女人维持一段长久的二人关系,只有到了那段三人行,才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完满和平衡。而脱离了这个结构,完满和平衡就随之打破。

我当时挥了林临一拳,说:“你倒是想的美,即便你要骑驴找马,我也要做那个马,做那个率先走人的克里斯汀娜。"

林临似有若无地,把目光从我的脸上挪到下方扫了一眼,笑着说:“就你这胸,还克里斯汀娜呢。”

我靠近张小桃,把脸贴到她的身上,终于期期艾艾地问出了那句自从林临说他要结婚后,一直在我心里徘徊往复的话:“你说,林临离开我,和现在这个女人结婚,会幸福吗?”

张小桃推开我的脸,继续看她的杂志,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王尔德说,男人的爱情如果不专一,那他和任何女人在一起都会感到幸福。”

我不死心,追问:“那你觉得你现在幸福吗?”

张小桃终于转过头看我,说:“幸不幸福,不是靠说的。”

眼睛里,一片澄明。

我到底没有告诉小桃,我的手机里还留着今天早晨五点林临发来的微信:“苏腊,我一夜没睡,今天我们见个面吧。”

我没有回复。

我想,如果伍迪艾伦先生来拍我和林临这出拙劣的电影,会给我们一个,幸福的结局吗?

☆、第三章 好名字坏名字

见面约在烟波湖边的一家以逼格着称的西餐厅。

虽说是西餐厅,却全然是中式元素的设计。独栋别墅,青瓦白墙,庭院不大却是苍松翠柏、山石流水一应俱全。古旧的店门外燃着甜糯的桂花熏香,进门却氤氲着干净、凛冽、甚至微苦的杜松精油的味道,仿佛初秋的清凉中掺杂着长夏的苦涩。

由穿着麻布夏衣的侍应生领着,沿着回形走廊走进预订好的包间。包间正中是黑胡桃色的座椅和矮桌,椅背上靠着流苏软垫,桌上摆着尚未点燃的蜡烛。我倒是喜欢包间一侧明亮洁净的落地窗,窗外正好是一大树常青藤,从屋顶垂挂下来,有一种洋洋洒洒的自信。

发了一会愣,就听到包厢移门被打开,侍应生“陆先生请”的声音。我连忙起身,对进门的男子颔首。

“苏小姐,实在对不起,高架上撞上了一起事故,让你久等。”他示意我赶紧坐下,双手合十连作了好几个揖,才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道歉的神情看上去很诚恳。

“没关系,我也刚来。”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苏小姐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陆地。”他从长款Bottega Veneta皮夹里拿出名片,递给我,“就是和天空相对的,那个陆地。”

“陆总你好”,我接过名片,摩挲着名片上那几个凹凸的烫金字,“森洋集团财务总监陆地”。每到自我介绍的时候,我都有些局促,“我叫苏腊,抱歉今天忘了带名片,苏就是姑苏城外寒山寺的苏,腊就是……”

“没关系,苏门答腊的苏腊,对吗?”陆地打断了我,他的声音很温柔,唇边似有一抹狡黠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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