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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与食俱进(23)

沈恪恪捏捏丧尸爪子,给自己打气,然后撑着丧尸皮都快要磨脱掉的爪子继续拖着无力的身体慢慢挪。

挪到下半夜的时候,废车的一角已经能够任她调戏了,只是车子周身都充斥着的锈味实在让人几欲作呕。

丧尸别的能力究竟好到哪一步她不知道,不过她却清楚丧尸的嗅觉绝对是隔着十里都能闻到人家关着门吃的奶糖发出的香甜味道。

沈恪恪强忍着不适,双手扒上车子的一角,带着整个身体又向前拖了不少距离。

公交车的门在车头车尾两个地方各有一个,前门已经完全损坏,若不是那位置沈恪恪记得有个门估计都要认不出这是车门了,而它被车头的废铁挤压着变了形,半点能打开的可能都没了。

她叹叹气,只能拖着身子继续往前挪。

车子后门应该是完好的,不过等她这速度挪过去,连最后一点开门的力气都全没了。

车窗处的玻璃都因为坠落时的强力振动而碎掉了,沈恪恪拽着因变形而突出的公交车废铁一角,费力地拖着身子开始往上攀。

只能说,丧尸病毒送的臂力在这个时候还是挺有用处的,这次她没花多长时间就攀上了车子中间部位空荡荡的车窗。

车窗还算大,起码整个身子探进去仍旧不会卡。

但车子里面的面积就完全不同了,狭小而又阴暗,似是还隐隐泛着夹杂着锈水的味道霉味。

“谢希时?”沈恪恪轻声开口,低低的声音在面积不大的车厢里面显得有些沙哑。

她被满目的饼干薯片以及饮料弄到头昏眼花,这些都是之前在加油站搜刮来的,但比这些吃的还要多的是和他们有着同样包装的空塑料袋。

薯片的空袋子,饼干的空袋子,方便面的空袋子,

这些是谢希时吃的?

这些是谢希时一个晚上吃的......?

能看到这些东西还有人吃,她是不是还该觉得幸福?

沈恪恪撑撑脑袋,终于在无视了一众空塑料袋后在靠后的两排座椅之间找到了谢希时的影子。

他手里拿着黑乎乎的一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胸膛还微微起伏,看起来虽然是被前后两个座椅卡住出不来了,但幸好是安然无恙的。

沈恪恪提起的心好不容易放下来了,她撑撑胳膊,打算拖着累赘似的双腿爬进车子里面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耳后传来了野兽独有的咆哮声。

☆、第二十二章

二十二章

这一声吼直接将沈恪恪的魂吓丢了一半。

她不敢回头望,光是凭声音都能想到那种类不明的畜生距离自己有多近。

低低的咆哮就是冲着半个身子攀在废车上的沈恪恪来的,似是在示威,又似是在试探。沈恪恪苦着脸,双爪搭在车窗的窗沿处,努力想要钻进车窗里面,但是越是焦心越是使不上力气,再加上完全都不能给予一丁点帮助的断腿的影响,空荡荡地吊着,随着沈恪恪的动作而晃动的幅度就像是在说:

——来咬我啊,咬我啊~

沈恪恪扯着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拉扯僵硬的皮肤跟着脸上的化妆品一起变得褶皱。

她不知道原来丧尸也会脱力,扒在车子上扑腾半天,到现在唯一的变化也就是让那畜生的声音离自己更近了。

“吼——”

带着浓浓杀意的吼叫似乎近到就响在耳边,她甚至都能感觉到腥臭的气息喷在自己身上的味道。沈恪恪哀嚎一声,身子往车窗里面探了一截,双腿拎直了无力地贴在车面上又提高了一点。

那畜生见沈恪恪对自己没有威胁,仰长了脑袋从喉咙处发出一声长长的低吼:“吼——”

声音震破空气,带着锐不可当的恐怖气息扑向还在奋力向车内钻的她。

畜生的咆哮声再次响起,利爪蹬离地面,沙土后扬,浓密的杂草被腾空扑过的动物擦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它眨眼而过,接触到的杂草瞬间枯萎而后化成污水。

周遭的空气都仿佛是在这一刻凝结了,沈恪恪连哀嚎都没发出一声就听到一声很清晰的肉体撕裂声音,然后右小腿直接带着骨头被扯落了去。

这下两双筷子成一双半了。

不过不痛,真不痛。

但又不像减指甲时的那样毫无知觉,她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右小腿与身体分离了,除此之外连断口处有没有喷血泉都不知道。

断了也好......否则就那么拖着拽着,不光她觉得累,别人看着也累。

于是她又缩了缩身子,故意把完好的左腿往下吊了吊,无力的左腿在那畜生头顶上晃了好几个来回,诱惑意味十足。

畜生果然很给面子,他抬起头颅,将口中的一截腿肉吐到地上,长长的尾巴在身后耀武扬威地扬起,盯着沈恪恪左腿的时候,喉咙里发出浑浊不清的吼声,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不消片刻,她的左小腿也英勇献身为保护野生动物做出极大贡献了。

身子平衡了,沈恪恪心里也平衡了。

短了一半的双腿这下没造成太大麻烦,吼叫声在身后由高到低响了一通,终究是知道再也够不到后就彻底消失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舍不得小腿保不住命。

终于成功地靠着上半身翻进车厢里面的沈恪恪深谙了此道理。

卡住谢希时的那两排座椅的形状也扭曲变形了,堪堪留出个地儿供他,谢希时就横躺在两排座椅中间空隔出的地上。

沈恪恪靠近了才觉得这孩子有点不对劲,小小的身子佝偻着,蜷缩着,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块形状怪异的黑色固体,看起来像是什么被拆毁了的精制仪器。

沈恪恪就着月光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个和普通警匪或者探案片里的炸弹很相似。

这就是颜梓装在车子里面的炸弹?

怪不得这个车子居然没有被炸毁,而只是因为高空坠落受了撞击。

她心里舒了一口气的同时,望着谢希时的眼光也越发微妙了起来。

但谢希时此时的情况并不乐观,四岁孩子的小身子骨在这样的打击下还没分家已经是个奇迹了,若还想他能好端端地睁眼看她似乎已经显得她很贪得无厌了。

她也不清楚,不过短短几日的相处,这个孩子已经在自己心里占据了那么大的位置。

他就像是她这么多日来,浑浑噩噩的世界里的唯一救赎。

沈恪恪不敢相信,若是唯一的救赎都因为自己的无故抢车而被害死了,她以后该怎么面对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

他身上的创伤有很多处,小腹处插着一柄车上掉落的坚利废铁,光是第一眼能看清的伤口就多到数不胜数。

她将抵住他身体的座椅用力推开,像扭麻花一样把塑料座椅扭挪了位置,沈恪恪不敢动他,更不知道在这么个世界这么个地方要送去哪里就医。

她束手无策了片刻,看着谢希时还有些起伏的胸膛终于下定了决心。

大脑刚发出了下一步动作的指令,沈恪恪就听到耳旁身边“嗖”一阵风响,面前多了个人。

那是个约摸十五岁的少年,头发又黑又亮,细绒绒的丝滑,眉眼很精致,那是即使带着重重的怒气也无法影响半分美感的精致。

只是面容看起来却非常熟悉,活脱脱一谢希时的放大版。

他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语气里的气急败坏和恼羞成怒让沈恪恪不明所以。

她没想到这车厢里面还藏着别人,更没想到这个别人一看到她就带着敌意像是追债数年的土财主。

沈恪恪被这个比喻囧了一下,她哀切地仰头:“你能不能帮我救救他......”

那少年脸黑了一下,表情却舒缓了:“不用救了,他已经死了。”

顿了一会儿,他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得不够具体,又补了句:“准确来说,三个月前就死了。”

“怎么会......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