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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进度条[穿书](296)

为什么费御景又说中了,他到底把感情和人心看得多么透彻。

时进突然又觉得痛苦,为这样胡思乱想,满身都是人性弱点的自己。然后他又觉得自己可笑,有什么好喜悦的,有什么好痛苦的,都多大的人了,还因为这些小情绪忽喜忽悲,蠢死了。

如果他也像费御景那样,是个能够随意处理情绪的潇洒人就好——

嗡嗡。

手机震动起来,他思绪一断,拿起手机,见是费御景发过来的短信,愣了一下,伸指点了开来。

费御景:护工离开了,你可以来医院陪我吗?

时进瞪大眼,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以来医院陪我吗?可以?陪?

天呐,费御景居然会用这种语气说话,费御景居然用了“陪”这个相对软弱的词,费御景居然……会主动向他提出要求。

那个人不是总是自顾自地做一大堆事,然后一股脑塞给你,不容许你拒绝,然后再潇洒离开吗?这样一个人,居然也会想要人陪。这样一个人,不是应该在说这种请求的话时,也会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语气吗?就像是使唤容洲中时那样。

嗡嗡。

又一条短信发了进来,依然来自费御景:伤口有点疼。

时进无意义地发出一声“啊”,看着这条短信,想要脑补出费御景吃疼的表情,最后却一无所获,沉默半晌,突然起身快步朝着酒店房外走去。

“居然去给一个上午才刚吵过架的人守夜……我大概是疯了!”他唾弃着自己,脚步却越发快了。

……

时进几乎是小跑着来到医院,然后有意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停了停,反复吸气呼气几次后,一脸平静地推开了病房门。

费御景正靠在病床上闭目养神,听到开门声后睁开眼看过来,问道:“跑过来的?”

时进脚步一僵,表情差点没绷住,反驳道:“我散步过来的,你又不是真的要让我收尸了,我跑什么跑,你还没那么重要。”

“可从你住的酒店到这里,不跑的话,散步需要走大概十五分钟。”费御景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说道,“我是九分钟前给你发的短信。”

“……你是想打架吗?”时进面无表情询问。

费御景扫一眼他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看破不说破,抬手拍了拍床沿:“不想,我现在打不过你,过来,坐。”

时进:“……”突然明白容洲中为什么总想打费御景了,他现在也很想打对方,狠狠的。

时进上前落座,费御景给他倒了杯水,先起了话题,问道:“晚饭有好好吃吗?”

“有,三哥永远知道哪里有好吃的餐厅。”时进硬邦邦回答,带着一点赌气,然后他在意识到自己在赌气之后,表情变得越发紧绷——真的像个傻子一样,费御景在那边无动于衷,他在这里胡思乱想,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太傻了!

要冷酷起来!他在心里命令自己。

“还在生气?”费御景询问。

“没有!”时进秒答,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得把话题的主动权拿回来,于是紧接着反问道,“你不是伤口疼吗?哪里疼,喊医生过来看了吗?”

费御景回道:“看了,医生说疼痛是正常的,伤口愈合需要一个过程。”

时进扫一眼他的表情和被病号服遮挡的胸口,说道:“你这表情可一点都不像是疼的样子。”

“那什么样的表情才叫疼。”费御景难得的卖了软,“其实我现在已经很忍耐了。”

忍耐?

时进一愣,继而皱眉,仔细在他身上扫了扫,终于在他身上发现了一点和忍耐有关的痕迹——费御景的额头似乎有点出汗。他心里一动,倾身过去看他背后,果然在病号服上看到了一点被汗打湿的痕迹,忍不住站起了身。

费御景仰头看他,问道:“怎么了?觉得陪我太无聊,要回去了?”

“你说句服软的话会掉块肉还是怎么?疼得都冒冷汗了,还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你是忘了怎么调动脸部肌肉吗?”时进皱眉训他,弯腰按住他的肩膀确认了一下他后背的情况,然后转身去洗手间打了一盆温水出来,示意他把背侧过来。

费御景看他一眼,乖乖照做。

他后背的衣服已经湿了一半,想来应该已经忍疼忍了很久了。

时进抿紧唇,埋头拿出毛巾拧干,小心揭开他的病号服,见他腰侧有一块巨大的淤青,背上还有好几处被擦碰过的痕迹,手指忍不住紧了紧。

“吓到了?”费御景侧头询问,语气还是该死的淡定。

时进有种按住他的伤口,让他疼得叫喊出来的冲动,黑着脸把他的脑袋推回去,小心把毛巾盖上他的背部,帮他轻轻擦拭起来,回道:“不是。”

费御景老实了一会,又问道:“那是心疼了?”

“心疼你我还不如去心疼一头猪。”时进反驳。

费御景被他这赌气的话逗笑了,说道:“原来你喜欢猪。”

居然还能笑出来,不是很疼吗?

时进心里憋气,忍不住念叨道:“身体不舒服就跟医生说,实在不行可以开点药吃一下,别一直硬扛着。还有上午我来的时候,你居然还在处理工作,受伤了就好好休息,多休息才能好得快,工作的事就不能缓缓吗?”

费御景解释道:“就是因为疼,我才想着用工作转移一下注意力。”

这是什么见鬼的转移注意法。时进真是要被他气死了,说道:“那你这会怎么就干坐着了?”

“因为每到晚上肺部的疼痛就会加剧,这时候工作不仅不能转移注意力,反而会因为注意力无法集中而导致工作出错,所以只能这样呆着。”费御景回答,侧头说道,“谢谢你来陪我,我感觉好多了。”

“我这时候是该说不客气,还是该夸你真理性真厉害?”时进把毛巾丢回盆子里埋头搓了搓,看他一眼,认命地放弃和这个人生气的想法,放轻动作仔细擦掉他身上所有的汗,停顿了好一会,低声说道,“其实……你能主动喊我过来,我很开心。”

费御景稍微转过来看他。

时进再次把毛巾丢回盆子里,起身去衣柜边又取了一件干净的病号服过来,递给他说道:“换上吧。”

费御景再次乖乖照做,说道:“谢谢。”

时进没脾气了,对自己妥协,也对他妥协,坐到病床边,摆出认真交谈的架势,说道:“二哥,我不想再和你吵些莫名其妙的架了,你完全不懂,我生气都是浪费。我好好想了想,觉得我们会这样,是因为我们之间存在着一些思考方式上的差异,为了避免我们再发生无意义的争吵,我们先互相了解一下,可以吗?”

费御景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种温和成熟的包容模样,上下仔细打量他一下,应道:“可以。”

“那二哥,你是怎么做到永远理智地处理情绪的?我试着像你那样,深入了解自己心里所想,但我发现用理智的态度去分析自己的那些小情绪,实在是太过羞耻的一件事,有些情绪要诚实地表达出来,也实在是太过为难。”

费御景摇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和费御景交谈有一个让人放心的地方,那就是永远不用担心对方在隐瞒什么,或者是说谎。费御景在面对亲近的人时,从来都是坦诚的。他说不明白,那就是不明白。

时进尝试着转换了一下思路,问道:“那你至今为止,有没有出现过什么情绪或者感情方面的,比较难以理解或者羞于告诉他人心里所想的情况?或者你有没有过想要逃避心中所想的时候?”

费御景这次很认真地想了想,点头应道:“有。”

居然有?

“是什么?”时进追问,眼睛亮亮的。始终理智清醒的人,是不可能出现自我逃避的情况的,这样看来,费御景似乎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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