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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媛(53)+番外

阿媛握着酒壶把给两只杯子斟满酒,她说:“突然想喝了,没耽误你吧?”

“咱们姐妹说什么客气话啊,想喝就喝,不够我还去钱婆子那儿买。”小乐爽快地说道。

阿媛微微一笑,举起酒杯:“说起来,从牢里出来这么久了,都忘了庆贺我们死里逃生了。”

“将近四个月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像是才从牢里走出来一样。”小乐举起酒杯,同样满腹感慨。

“来,这杯酒,为我们的劫后余生干杯。”

“干!”

阿媛的酒量自不用说,没想到小乐的酒量也不差,两壶酒下肚,两人都还只是微醺而已。

“阿媛姐,她们都说你要振翅高飞了,有这回事儿吗……”小乐撑着脑袋眯着眼问道。

阿媛摇头,晃了晃空酒壶:“飞哪儿去啊,我又不是鸟,还有双翅膀……”

“呵呵呵呵……”小乐似乎被逗乐,笑了起来。

阿媛莞尔一笑,起身拎着酒壶:“我再去钱婆子那儿买壶酒,你等着啊。”

“我去吧。”小乐站起来,脚下绊了一下凳子,她敏捷地撑住桌子才没有摔倒。

阿媛摆了摆手:“我去,正好走一圈醒醒酒,回来咱俩再喝。”

“那你慢点儿。”

“知道。”

阿媛拎着两个空酒壶出门,朝着后厨的方向去了。

小乐看着她离开,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关上房门朝清晖堂走去,看她步伐稳健,哪里有半分的醉意。

转角处,两道人影走了出来。

“我错了,你对了。”矮的那道身影扒着门柱,心灰意冷。

高的那人微微一笑,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像是安慰。

第38章 画中人

小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天色刚刚放亮, 旁边的阿媛已经不在了。

“起来了?”房门被推开, 阿媛端着一盆热水从外面进来, 笑着看着床上的她。

小乐揉了揉额头,起身穿衣裳, 问道:“阿媛姐,我们昨晚到底喝了喝多少啊?”

阿媛指了指桌子上的二斤半的坛子,道:“酒坛子都空了, 你说呢。”

小乐瞪直了眼, 不敢相信。

阿媛拧了帕子走过来,递给小乐:“擦把脸, 清醒清醒。”

“多谢。”小乐一笑,双手接过。

阿媛说:“怪我, 昨晚不知道发什么疯拉你喝那么多酒, 你还头疼吗?”

“有点儿疼。”小乐用帕子捂着脸说道。

“那要不我给孙妈妈说一声,你请半天假?”

“别别别。”小乐拿下帕子, “孙妈妈那么聪明, 轻易骗不了她的。我也就是有一点点晕而已,出去干干活儿把汗一出就没事儿了。”

阿媛伸手接她的帕子, 小乐推开她:“我自己来就行, 别惯坏我了。”

阿媛轻笑:“这就惯坏了?”

小乐拧好帕子挂起来, 一边梳理自己的头发一边道:“当然, 没有人对你好的时候你就只有自己对自己好, 一旦有人对你好以后你只会抱怨她怎么不对你更好一些, 人都是这样的。”

“年纪不大,领会很深啊。”

“苦孩子都明白这个道理。”小乐动作麻利地梳好头发,然后开门出去将洗脸水端去倒了,回来看桌子还乱着便收拾了起来。

“时辰不早了,就这么放着吧,我晚些时候回来再收拾。”阿媛上前,提着酒坛子拉着她出门。

小乐笑着挽上她的胳膊,两人一同走出了门。

陆斐上朝去了,书房里的主人不在,阿媛便轻松地开始打扫了起来。虽然他这人警惕心很高,但似乎从来没有防备过她,有时候拆开机密信件的时候她就在他身旁,但他也毫不避讳地打开看,像是当她不存在,亦或是笃定她根本不会出去乱说话。

昨晚施计诈小乐也是他的主意,初始她并不相信小乐如他所说是细作的身份,但她的意见何时在他面前被采纳过?所以……

幸而证明他是对的,否则阿媛要对小乐内疚一辈子的。

“砰——”

她转身碰到了画缸里的画儿,打翻了几卷画作。

阿媛弯腰将它们捡起来放入画缸,捡到最后一幅的时候,她突然顿住了手。

这幅画卷有些散开,无意间露出了画上的一个裙角。

画上是一个女人。这个认知让阿媛收回了手,迟疑了起来。

陆斐的书房里藏着一卷女人的画像?她猛地站起身来,双眼死死地盯住那副画。

此时屋里只有她一个人,院子里打扫的人不会进来,许伯和孙妈妈无事也不会进来,而陆斐上朝去了……如果要看,这是最佳时机。

几乎只用了几息的功夫她便想清楚了,她飞快地捡起地上的画卷,将它铺在了案桌上。

画里的女人巧笑倩兮,眉目如画,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清透又纯粹。若不是那一身水红色的衣裳压住了她最后的一丝尘世的气息,说不定她立马就飞升成仙了。

画里的人,是她。

……

散朝之后,陆斐被圣上留了下来,君臣二人步入书房,连内侍都被赶了出去,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口。

“子明,此时只有咱们君臣二人,你跟朕说实话,你是如何看待大皇子的?”刘曜,之前的刘宋王,如今的天下之主,他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倾,一幅想听取陆斐意见的姿态。

陆斐拱手行了一礼:“大皇子恭俭温良,勤勉过人,虽不及圣上龙章凤姿,却也是难能可贵的君子。”

“子明,朕问的是为君,你答的是做人,这算不算你在忽悠朕?”刘曜往后一靠,笑着看陆斐。

“臣不敢。大皇子乃皇室中人,陛下长子,臣岂可随意评价?陛下问的这个问题,为难臣了。”

刘曜轻笑:“当年亲自给朕拔箭你都不怕,如今问一句话你倒是战战兢兢了起来,难不成咱们君臣之间就没有一句实话可说了?”

“陛下问臣,臣自当知无不言,只是储君之事还得召三公六卿商讨,臣不敢妄言。”陆斐拱手说道。

“罢了,你这狐狸,朕不问你了。”刘曜摆手。

陆斐直起身子,端着手笑道:“多谢陛下高抬贵手。”

“公事咱们不说,私事你可不能糊弄朕了。”

“臣不敢。”

“朕记得入长安城之前,老夫人就曾言要给你择一佳媳,如今老夫人也快到长安了,你这后路可想好了?”刘曜与陆斐是生死共患难过来的,虽他一步登天从此二人有了君臣之别,但对陆斐,他却是真心倚重的。如今见他孑然一身,府里也没有一房妻妾,便变相的帮陆夫人催起来了。

“臣记得,开州一战,臣于生死关头曾对陛下剖白,臣有一心爱女子,少年走失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不知陛下可还记得?”

“朕记得。”刘曜点头。当时开州一战战况惨烈,经他们分析,要一队人马从后突袭敌军给大部队谋取时机方能有胜算,千钧一发之际,陆斐主动站了出来揽下重任。当时他已经是军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了,却仍旧不惧生死,带着五百人的骑军从后突袭敌方……当日一战,五百人出战,回来的人不到五十,陆斐更是伤重在床,几乎不治。

“当时命都快没了,你还惦记着她,值吗?”刘曜不能理解,但他也不能忘记,因为世间少有这般傻子,而这个傻子居然还是机智过人的陆斐,这更让人难以理解了。

以前的陆斐或许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但今日不同,他笑着点头,笑容轻松又明媚,竟让人想起他似乎许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值。”他拱手弯腰,“陛下,托陛下鸿福,臣已经寻到了她。”

“当真?”刘曜站了起来,吃惊程度不下于当日陆斐见到活着的阿媛了。

“你是说真的?真的有这个人,她还活着?”刘曜追问道。

不怪他这个圣上戒心太重,而是这太不可思议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十几岁离开家,乱世洪流之中,她还能活下来并且找到陆斐,这、这简直是让人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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