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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落草为寇(23)

“当然当然!”卿严的心就像安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小小的石子,虽然无伤大雅,但微微荡漾的波浪亲亲的撩动着他的心,他不禁被沈谦温和的笑意迷醉,让他陡升一股‘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之感。

卿严又带着一行人到了后面的大院子里,下人早已安好了靶子,只等卿严开枪射击。

“世子看好了。”卿严沉稳的吞吐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沈谦。

“是。”沈谦含笑而立,沈菀微微诧异。

卿严屏气凝神举枪射击,微微瞄准,只闻“砰!”一声轰响,火枪上头燃起屡屡青烟,铁质的牌子已然出现了一颗子弹印记。

“这是铁家伙才如此能耐,要是换做凡胎肉身,不知道得有多大个窟窿眼儿呢!”卿严放下火枪,轻松的吐了一口气,笑着对沈谦说道。

“真是好本事!也不知道西洋人是怎么想出来的。”沈菀在旁惊叹。

卿严见沈菀一脸向往的样子,跟沈谦颇为相似的面容让他的心犹如打鼓一般的乱跳,清风拂来飘起的裙角,捕获了他所有的心思。沈谦在心底不屑发笑,姜成英目光多毒?自然也是看在眼底,不禁皱起眉头暗暗在心里评估和这样一个喜好美色的家伙做交易的可靠性。

“草民这里西洋货多着呢,那精致的珐琅和五彩斑斓的玻璃瓷砖可是顶好的物什,郡主可要见识见识?”卿严立马问道,随即又想起了一般,转头同样邀请沈谦。

沈谦婉拒,道:“天色不早了,也该回府了。若庄主有意尽可来侯府一聚,我们兄妹二人自然是得好好款待一番的。”

卿严笑眯眯的点头说好,又道自己的西洋货极多,挑两件儿给世子郡主看个新鲜,也不枉特地来庄园上一趟。

“恭敬不如从命,我们极是愿意交庄主这个朋友的。”沈谦挑眉,一脸真挚诚恳。

姜成英负手在旁,眼睛锐利如老鹰一般,在沈谦与卿严之间来回扫量,对卿严这个‘故友’多了几分打量,又恨沈谦生得颜色太好,竟然迷弄了卿严这个老狐狸。

沈谦一回府,便吩咐童颜马上收拾东西,看今日的形势他们得出躺远门了!

第19章 说服

“公子,老爷夫人那里如何去说?”童颜问。

沈谦本是在纸上勾勾画画,听到童颜的话放下笔,按了一下眉心,道:“我自会去说,你先准备好。”

“嗯,是!”

沈谦将带来的梨花白孝敬给了沈文,再将今日在庄园内发生的事情一一复述,自尚了公主以后沈文虽已处于半隐退的状态,但依旧是朝廷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如果沈谦算是才思敏捷,那他绝对算的上是老谋深算。

“这件事不要宣扬出去,你才卷入了纵火风波,不适合再出面了。”沈文坐在圈椅上,目光落点深邃而长远。

沈谦点头,突然问道:“您可知卿严的背景?我看他行事做派不像是普通商人,到给儿子一种出自书香门第的感觉。”

沈文抬眸看了儿子一眼,道:“你可知先皇在位时轰动朝野的旬阳举子科举舞弊案?”

“是,曾翻阅父亲书房的卷宗,当年旬阳府十四名举子买通当时的主考官泄题,后来放榜的时候有学生质疑成绩并敲了京兆尹府的鸣冤鼓,事件转至大理寺,大理寺雷霆手段之下竟然牵扯出卖官鬻爵的□□,先皇一怒之下革了大大小小的官员五十名之多,数百人流放,有七人斩首,震惊朝野内外……”

“你可知当时的大理寺卿是谁?”沈文反问。

沈谦略微思索,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秦贤冉大人,他……”沈谦抿了抿唇,没有往下说。

“惨遭灭门,府上数百口人无一逃脱。卿严,便是秦兄的遗孤了。”沈文长叹一声,眼底隐隐有水光浮动,搭在椅子上的双手微微用力,似想起当初举杯欢饮促膝长谈的青涩时光,不禁晦涩黯然,而如今故人坟头杂草丛生,自己也到了知天命的年龄,想起以往旧事竟觉恍然隔世。

沈谦心头一跳,本以为最多不过是那被流放革职的官员之后,没想到竟是先秦大人遗孤,沈谦默然半响,曾经也读过秦贤冉大人的遗作,也会拍案叫绝,也会醍醐灌顶,也会为他遭逢惨事而唏嘘不已。如今得知他尚有一子息在,虽可能是敌人,但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那样的清风正正的家门,若真的是绝了后,那才是老天无道!

“父亲是如何得知他是秦大人之子?”

沈文轻轻一笑,感触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想不到秦兄竟最后把他托付于我。”抬眼看向沈谦,眼底温和而郑重,“他便是你另一个哥哥了,这么多年浸淫江湖,是为父做的不好,你切勿与他为敌!”

沈谦瞧了父亲的神色,似乎是早有所觉一般,心下了然,秦家灭门为何会独独逃出一幼子?显然是有人施以援手,而算算卿严的年纪,当年不过冲龄,怎会有自保的能力?沈谦不禁对父亲刮目相看,母亲时时在耳边道父亲温吞的性子不好,岂料这羊皮之下还披着狐狸皮呢!

“那火枪之事父亲先前可知?”沈谦打量着沈文的神色,妄图从里面窥探到什么。

沈文见他正正经经一副考量之色,笑骂:“你父亲我岂是那般手眼通天的人物?卿严及冠之后南下,与我便断了联系,我也是才知他回了京城还经营起生意来了。”

沈谦:“父亲,您说卿严恨那位吗?”沈谦伸手指了指天上。

沈文沉默不语。

“所以,他结交西洋人得到火枪是另有目的的,他心中有怨,岂会不知怎么报怨?他与三皇子正在密谋什么我也能猜到几分,我偶然起兴进了庄园他便顺手推舟向我展示了火枪,一方面想警告三皇子他可以另寻盟友,一方面想通过我告诉您他有了这张底牌,他……不是善茬啊!”沈谦娓娓道来,思前想后终于把这些杂乱的点串成了线,哪有与人初次见面就把看家本领给使了出来,分明是对他交好的讯号,而沈谦也能想明白前一世的事情了,前一世他并不知有卿严这号人物,而卿严得到了火枪自然而然的投靠了姜成英,助他谋了反篡了位,搅乱皇室让皇室子息凋零,这未必不是他发泄的恨意!

“父亲,您应该和他谈谈,三皇子若有过分的动作,他就是附逆,附逆可是死罪!”沈谦道,“看在秦伯伯满门忠胆的份儿上,您也不希望看到他的独子走上绝路吧。”

沈谦在心底冷笑,与虎谋皮,他就是典型的下场。既然前世姜成英篡位成功,为何卿严却了无踪迹?不说加官进爵,大肆封赏总有吧。沈谦不得不怀疑卸磨杀驴这一诱因,纵然是卿严赌对了,可是他到底与他家人奴仆一般,依旧死在了姜家人的手上。

沈文:“他已经成年知事了,我虽于他有恩却到底也不是至亲之人,不好过分干涉他的决定,倒是你,他既然对你有友善之意,你到不妨结交一下,他能回心转意是最好。”

沈谦点头,想到初时的目的,也不对沈文有所隐瞒,便直言想去四川寻贺戚骆。

“他是军务在身,你去作甚?”沈文疑惑。

沈谦一脸坦荡,目光清明毫不避让,道:“儿子自出生以来便没有离开过京城,古人有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儿子博览群书后觉得纸上得来终觉浅,想出去走走,看过大山大水万里河山,心境大概会开阔许多。”

“那为何是四川?”沈文依依不饶。

沈谦理所当然,道:“贺戚骆和宋家兄弟都在那儿,我一介书生行走江湖自然是得寻求庇护了,跟着他们一起,会安全很多!”

沈文发笑,眉梢间都是笑意,沈谦被他笑得有些脸红,面色不善道:“您有何指教?”

“当年你母亲为你找来贺戚骆当伴读,你还一副不情不愿的矫情模样,恨不得与他划清界限。如今果真是时移势迁,竟然到了与他片刻不得分离的地步了?”沈文笑话他,看他脸色微红兀自装作镇定的模样,又说,“为父向来觉得,宋家兄弟虽是翘楚,却少了贺戚骆身上那股独断昂然的劲儿,你母亲眼光不错,你与他交好是只好不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