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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落草为寇(30)

“原来是这样啊……”沈谦拉长声调。

童颜痛心的点头,再次戳戳季康的背,季康幽怨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小人猥琐不堪自甘堕落,公子勿要见怪!”

沈谦摇头,含笑道:“无妨无妨,见怪不怪。”

童颜笑眯眯的递给季康一捧碧根果,拍着他的肩膀,说:“吃吧,公子和我都不会嫌弃你的,以后别这样就好啦!”

季康后悔领了这个差事,虽说指挥使大人冷若冰霜,说话精简扼要,还惯常使用穿心裂肺的一道毙命眼神儿,让他一腔口才没有发挥之地。但……他现在好想见着大人,听他当面冷冷自己啊!

沈谦到贺戚骆他们驻扎的小村子的时候已是下午,沉沉落日,红霞满天,他带着一身的臭汗,黑着脸下了马车。

季康一路充当人形令牌带着沈谦三人进村,步伐整齐的士兵目不斜视的从旁边走过,垂髫小儿顶着花猫脸笑嘻嘻的被家里老人数落,小溪边错落有致的洗衣声,哒哒哒哒的敲在青石板上。

也许是走入了他的领地,也许是这个村子在他的治下如此安宁,沈谦一路疲惫的心也随即的平和下来。

“季大人回来啦,将军正带着人在后山演练,您带着客人在四周转转吧!”走到他的屋子前,卫兵拦住了他们。

季康自然不会擅闯贺戚骆的屋子,歉意的对沈谦点点头,又问不解的卫兵:“将军?”

卫兵脸上被晚霞映得发红,嘴唇上下翻飞,沈谦就听到他说:“指挥使大人日前被任命为左军副将,咱们马上就要集合出发剿灭匪徒啦!”

沈谦眉梢间带有笑意,带着童颜和季康告别,杜立德自然是高高兴兴的去找宋家兄弟了。

“公子,我们住哪里啊?”童颜背着包袱望着准备上马车的沈谦,疑惑道,“怎么放季康走了,我们不先找个地方落脚吗?”

沈谦靠在已经宽敞不少的垫子上,声音从车厢里传来,隐隐绰绰的听得不太清楚。

“等他回来,我先睡会儿……”

童颜背着包袱再次坐上了马车,看着沈谦已经呼吸渐渐平稳沉静的面容,悄悄的把包袱放下,掀开帘子坐在外面守着里面熟睡的人。

落日快要完全隐没在山头的那边的时候,吵吵闹闹的声音从村头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却夹杂着士兵们嬉笑怒骂的交谈声。童颜微微侧头,见着从刚才进村方向来一大群人马,他看不得清楚,众多士兵簇拥着的高高大大的身影却瞧着有些眼熟。

童颜跳下马车,等着他们走近,马车里面的沈谦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舟车劳顿而来,娇生惯养的公子自然是皮娇柔嫩的,一路而来都没见着他怎么露出疲惫,怎么一到这里竟然一头睡下不起来了呢!童颜很是想不通。

士兵们扛着野物回村,贺戚骆边走边和宋继宗讨论今日的演习,对于丛林作战,他们的确是没有山贼流寇来得熟悉,贺戚骆既然收到命令剿匪,自然是要摸清他们的底细,蜀中多林,地势复杂,关乎士兵们的命,他更是得做好准备。

宋华阳眼尖,瞧着前面马车旁边伸长脖子往这边看的人有点像童颜,吼了一嗓子:“童颜!”

童颜到没有什么反应,贺戚骆却像是被生生挨了一棍一般,瞬间抬眼望去,抿着的唇角显出他紧张的情绪,微微紧绷的身子让旁边的宋继宗感到讶异。

天际线都快消失不见了,残阳最后一丝光芒也慢慢的离开地面,空气中隐隐闻到了炊烟的味道,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了不太宽阔的村道上,静静的等候着。

宋继宗正准备说“沈谦的速度还挺快的”,还没出口,旁边的人已经不见了,往前一看,早已走出了数十米。

宋华阳笑道:“大哥就像沈哥的小厮一样,闻着味儿就去了!”

宋继宗瞪了他一眼,宋华阳自知比喻不得,立马转头招呼士兵们清理猎物,准备晚上给某人的“主子”接风洗尘。

“公子睡着了…”童颜见着贺戚骆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贺戚骆点头,轻手轻脚的踏上马车,掀开帘子一看,果然,车厢里暗沉一片,贺戚骆收拢瞳孔,盯着沉睡的面容,倾前身子摸摸了额头,单腿跪在车上,他并不觉得这个狭窄的车厢对于他的身形来说有多难受。

脸颊瘦了一圈儿,嘴唇红艳艳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叮了一样,熟悉的眉眼与他记忆中没有半分差别。贺戚骆像着了魔一般,伸手触碰沈谦微肿的嘴唇,粗粝的大手在沈谦细腻的脸上游移。

“谦儿…”贺戚骆的声音在喉咙内打转盘旋,似乎一用力就可以把它吞入腹中。

沈谦歪着脑袋睡得天昏地暗,他一旦放下戒备,浑身都像卸了力一般,这是他的地盘,沈谦在心里告诉自己。

贺戚骆微不可觉的叹了一口气,伸出粗壮有力的手臂,一手垫在沈谦的后颈,一手抬起他的双腿。沈谦就像遥远走来最恬静的士子,用最舒展的身姿微微靠在贺戚骆的胸膛前,眉目皆如画,白皙的脸庞在这里黑夜的笼罩下显得如古玉一般沉静温润。

“我的心尖儿……”贺戚骆一声长叹。

第24章 剖白心意

第一次在离家的地方睡得如此安稳,沈谦轻轻的吁了一口气,胸膛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一下子睁开黑幽幽的眸子。

“你在干嘛?”沈谦才睡醒,声音难免有些喑哑,眼睛落在眼前“非礼”自己的大手上。

贺戚骆已经扒了沈谦半边的衣裳,摸了摸胸膛的箭伤,见着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模样,微露的胸膛和坦然的眼神,再配上沈谦特有的慵懒语气,很有几分“愿君多采撷”的意思。

贺戚骆打断自己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将他的衣裳合拢。

“睡好了就起来吧,华阳在后边儿给你烤了许多野味儿,去试试?”贺戚骆声音低沉温柔,话音打着璇儿一般的飞入沈谦的耳边。

沈谦觉得耳朵好痒,单手撑着床沿坐起身来,接过贺戚骆手中的茶水润润喉,沈谦晃晃脑袋,觉得睡得有些多了,怎么感觉头晕了呢。

贺戚骆了然的伸手,将他固定在离自己胸膛十公分的位置,伸手轻轻的按揉他的太阳穴。

沈谦也不客气,享受的闭起了眼睛。

“你怎么不问我为何要来?”

贺戚骆手下丝毫未停,说道:“你肯定有你的原因,我无须多问。”

沈谦耸了耸鼻尖,抓着贺戚骆的前襟,险些没把人给带到床上去。贺戚骆笑,“怎么了?不高兴了?”

拍开他粗糙的大手,沈谦摸摸自己的太阳穴,嘶!险些没给磨破了皮!

“走吧,去看看宋大厨的手艺如何!”沈谦下了床,左右环顾了一圈儿,蜷缩了一下自己的脚趾,袜子呢?

贺戚骆起身拿来了鞋袜,沈谦伸手去接,贺戚骆没给他,抬起他的腿搭在自己的膝盖上,认认真真的给他穿了起来。

不知道怎么的,沈谦那一丝丝坏脾气也随着他的动作而烟消云散了,支楞着下巴,沈谦笑着打趣他:“怎么?给爷做小厮上瘾啦?”

“是啊。”贺戚骆从善如流的答道。

手上动作不满,却是心猿意马,手掌摩擦着他白皙圆润的脚趾头,心里就像一摊被水扑灭过的火堆,丝丝点点的火苗在水的冷却下做着捶死的挣扎。

沈谦感受到脚上传来的热度,他的脚并不小,男人的脚都小不了,却在贺戚骆宽大并且黑黢黢的手上被对比的好小好白,沈谦皱眉,收回自己的脚,拿着鞋袜自己往脚上套。

贺戚骆起身,盯着他的发顶说:“回去好不好?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他应该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世子,尽情的读书作诗,而不是跟着他们这些糙老爷们儿跋山涉水。

沈谦的脸黑得像锅底,即使他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且耐心,但他依然有种被隔离在他世界之外的感觉。不得不诚实的说,这种感觉简直是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