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氏春秋(16)
话音刚落，向春秋只觉得脑袋轰隆隆的一震，面上还安然不动，沉声问道“他……他在哪儿送的公主？”声音里透着期许，希望赵香的回答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却听赵香道：“前几个月的庙会，乾元寺的一方荷塘中……”
一场新雨落下，湿竹绿的发青，天阶色黯……
☆、第三十二章：玉碎成新嫁
与父亲报了不想去尚书院，向父虽然疑惑，但见她神色恍然也就没有追问，一连几日，向春秋都在窝在床上，素之端着餐盘进来，见她依旧目光呆滞，便忧心问道：“二姑娘这是怎么了？好几日都见你闷闷不乐的，与素之说说？”
向春秋双臂环抱住双腿摇头回道：“没事的，其实细细想来，人家确实未许诺过什么，何谈错负，多数是我自己自以为是罢了！”
素之温和一笑，想要宽慰些什么，却见芷兰自门外进来，她坐在床边，接过素之递来的点心，神色了然的盯着向春秋，其实有些事无虚说明，明眼人看的比谁都明白，向芷兰此时就心如明镜般开口道：“齐家那丫头和阿律在花庭等你，我看你就出去与他们一起去散散心，整日窝在屋里，瞧瞧都成什么样子，若是等娘礼佛回来，看见你这副模样该心疼坏了的……”
“不想见！”向春秋此时无心见齐家的人，虽然心里多少释然，但现在见到他们，总觉得没有脸面似的，怕被人取笑了去，向芷兰到是明白她的顾虑，让素之下去打发那二人。见素之走远向芷兰伸手握住向春秋的手，温声说：“前些日子齐三公子来过府上，说是有公事与大哥详谈，但我觉得他是想要见你…你…”
向春秋抬头盯着向芷兰，目光有些坚定道：“姐姐别说了，我与他从来也没有什么，只是我自己想多了而已，姐姐不必担心。”
“若想开了也好，你与他到底未付出多少感情，早断早看清也是好事，只当是有缘无分吧。”向芷兰放下手中的糕点盘子说道……向春秋心里有些苦闷，觉得自己委屈的紧，又不甘心的紧，可是到底是一滴眼泪也未曾流过，也许他们的感情，连为之泪流满面的程度都不到吧……
转眼便到了齐襄迎娶徽南公主的日子，因着皇上嫁女，所有大臣带着其子皆进宫赴宴，命妇们也被允许带着令千金们陪同皇后及妃嫔们在公主殿祝礼。
一切打点妥当。向春秋随着向母芷兰前往，由于赵香之前一直住在行宫，所以此番便从皇后住的凤仪殿做祝礼，一行人进了殿内，内堂早已来了很多人，向春秋眺望一番便看见了仙儿与小恩，她点头会意随着向母入座。凤仪殿富丽华美，金光玉翠，殿上位坐着皇后李氏，依次是向贵妃，其余宫嫔分布下首，依次排开，待都坐定，便见皇后抚了抚大红色的宫服，合眼笑道：“既然都来了，便开始吧！”声令传下，不一会便见一列宫女执着红灯红帆入内，宫人散开，从中走出一身着大红喜服的女子，赵香这一身凤冠霞帔，环佩间尽显身材婀娜，体态丰腴。向春秋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每走一步，尽显皇家贵气风范，头上烨然金冠，对称装饰着六对黄金流苏步摇。一步一摇，那光耀在她心上犹似步步皆殇。也许是华服重装在身，到察觉不到赵香身上的娇戾之气，显得雍容华贵，端庄得体些。
向芷兰看她脸色有些苍白，便握住她的手。向春秋长舒一口气回以向芷兰一个放心的笑道：“齐襄他，娶了这样的女子，权势自来，何乐不为呢！”
殿上上得品阶的贵人们皆祝礼完毕，李氏为自己的女儿盖上龙凤方纱，便有喜婆扶着出了门送上喜车……
喜车将行至正殿，二人与文武百官前行跪拜礼仪后，过了晚宴后便送回公主府，女眷纷纷前去看看热闹，此时仙儿与小恩过来想与她一起去凑个热闹，向春秋着实不想让这盛世同欢映衬自己的伤心，拒绝了二人独自走向殿外，一路拾阶而下，不多时行至正宫后侧一方花园，园内碧波荡漾，湖水直通宫外曲水，水上亭台楼阁，此时灯火摇曳，笙歌奏唱着怎样的欢庆，但皆一水之隔，她站在岸边，不多时感觉身后响起细碎脚步声，回头看去，却见一身大红喜服的毛衣立在她身后几步之内，向春秋目光有些愕然，一瞬间就呆愣在那，却见那人依旧俊逸非凡，大红喜服衬的他肤色莹白，仿佛面前的人犹如幻像，一碰就破灭，向春秋不自觉的伸手去碰触想要确认下真实性，手刚伸到半空中却被那人抓住，手上触感薄凉，让向春秋意识回苏。忙想抽回手，奈何那人抓的紧……
正争执间却听那人用喑哑的嗓音道：“别动，有些事，我希望你能明白，不要恨我，更不要疏远我好不好？”
看着齐襄眉宇间似带着恳求，向春秋还是强抽出自己的手，面色平静的看着齐襄回道：“驸马爷真会开玩笑，驸马与臣女之间清白如许，臣女怎么会恨你，君臣之礼，自然也谈不上疏远不疏远的。”
“春秋，我知道你说的都是气话，你……”齐襄说着上前一步，双手我这向春秋的双肩，目色有些隐忍，看着向春秋探究的目光，却终究未说什么……
向春秋冷笑一声，拂开肩上的手厉声道：“驸马请自重。”说完，见齐襄低垂这双手，后退几步，向春秋伸手将插于发间的玉质步摇拔下盯着他的眼睛道：“我以为，它是你亲手雕刻，特送给我，代表你心里有我，无关贵贱，我珍之重之……可笑它却是人家不要了的东西……你知道吗？我就像一个笑话一样，自作多情的独自表演，驸马爷，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好笑？”她说完，见齐襄面容更白了些，盯着那步摇未做声响，向春秋将那步摇递到齐襄跟前，此时齐襄伸手要去接那钗，向春秋未等他接稳，手一松，那玉质荷花步摇摔在石板地上碎成三截，向春秋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往日种种，似水无痕。今夕何夕，君已陌路。从今而后，你我情同此钗！”说完不在看齐襄如何便转身奔去……
☆、第三十三章：两心共愿
借着宫灯一路跑到湖水的另一侧，见齐襄没有跟来，心里到更堵塞不舒，看着波澜水面映着惨淡月光，风吹来，湖水拍打岸边青阶，声音空灵，安静且清寂……
她坐在地上，一手撑着下巴，看着远处月色，却听见身旁不远处有人扔石子入湖，诈一听，她着实吓了一跳，转念一想。此时所有人都在湖心殿上参加夜宴，谁会和她这般清闲？便起身去查看，远处及近，便见一着蓝衫的男子，料子是极好的质地，瞧着便知此人非富即贵，待走近了些，便见玉冠束发下的容颜，她有些惊讶道：“怎么是你？参加太子殿下……”
赵贤也是一愣，随即止住她的的身形，看着远处热闹之处，转而笑道：“宴上吃多了酒，想着出来透透气。不想还能遇到你。”向春秋见他笑的纯然，便放下防备附和道：“好巧哦！”
他们静立了湖边，皆沉默如旧，赵贤看了向春秋一眼咳嗽了一声道：“湖面风大，夜色寒凉，可是冷了？”说着将身上的披风解下要为她披上，向春秋自是不敢，忙谢绝道：“殿下不可，殿下尊贵之躯，万一伤了风寒，我可是罪人！”
赵贤温和一笑道：“无妨，你我已是朋友，何须在乎这些礼节，让你穿你听话就是了。”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向春秋也未再拒绝，又静默些许，向春秋觉得有些许尴尬，便突发奇想吩咐赵贤身旁的侍从道：“可否去取些彩纸蜡烛来？”宫人们看着赵贤，见赵贤点头便退去。不多时便取来这些材料，见赵贤疑惑的盯着向春秋，向春秋对他笑笑便拿起纸来寻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开始折纸，赵贤见她如此，则在旁边好奇的看着。
一会功夫，她已经将彩纸叠成许多荷花样子，赵贤看着这一个个精巧的纸质荷花，澄明的目光带着疑问道：“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