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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烟十里(11)

作者: 觉浅空空 阅读记录

知道,不仅知道,她还知道傅瑶华是被她连累。但她不能说,陆妮太单纯,她怕她被利用,也怕她会受伤害,她只能回答:“我也不知道,我们还是快点去看你表姐吧。”

这是纪纫秋第一次进裴公馆,整个裴公馆采用欧式风格,显得精致大气。但她无暇欣赏,进门之后就直奔傅瑶华的房间。一进去先看到躺在床上苍白着一张脸的傅瑶华,她因为失血过多还在昏迷。“姐夫,表姐伤到哪里了?今天知道消息的时候,我跟我娘都吓坏了。”陆妮着急问道,就差上手把被子掀开了。裴景容面有倦色,更多的是心疼,他说道:“伤到腹部,医生说要是刀子再偏一点,瑶华就再也不能做母亲了。”

“啊?菩萨保佑!菩萨保佑!”陆妮是真吓着了,她今天还安慰母亲应该只是一点轻伤,让她不要来,没想到伤的这么重。她又想到奇怪的地方,问裴景容:“表姐平常为人和善,怎么会遇到歹人,是不是求财的?”裴景容不说话,只看着一进来就只盯着傅瑶华的纪纫秋,这事他也很是疑惑,现在应该只有纪纫秋能为他解答了。

纪纫秋闭目一会儿,将眼里的泪压下去,才轻声说道:“大公子,我们出去说吧。”“嗯。”裴景容应道。两人便一前一后地走出去,陆妮想要跟上,被裴景容阻止了,“陆妮你在这陪陪你表姐,我怕她醒来看不见人。”“哦。”陆妮只好坐下。

裴云阁夫妇守到早晨才歇下,听得傅瑶华受伤后一直念叨的纪纫秋来了,便打起精神前来会客。“裴伯伯,伯母。”纪纫秋上前行礼。“纪小姐,坐吧。”裴夫人一双利眼看着面前的女子,见她进退有度,彬彬有礼,不以为喜,只道此女看起来圆滑世故,必不好相处。

纪纫秋倒不知裴夫人所想,只将此事缘由一一道出,从她写文到文章发表,以及傅瑶华对她的叮嘱都毫无保留。裴夫人听完一脸的怒气,指责道:“这租界之事由来已久,在这租界的人都没有发声。倒是你一个使唤着丫鬟的大家小姐提上了。我倒不知纪家要出一个女丞相!”这话就说的有些过了,裴云阁赶忙呵道:“福媛!你这是干什么。”又转过头对纪纫秋说道:“你别往心里去,你姨母只是太担心瑶华那孩子了。等你过了门,她肯定也是一样把你当自家孩子看待。”

“裴伯伯说笑了。爱之深,责之切,我都理解。这事确实是我事先没有预料到,都是因我而起。对不起。“纪纫秋本来就觉得惭愧,现在心里越加难受。裴景容在此时开口:“你别内疚了,和你没多大关系,是东洋人下的手。你最近最好出去躲一躲吧,别让瑶华白挨了这一刀。”

纪纫秋应下,便想要去看傅瑶华。裴云阁让她去了,一直盯着她走远了,这才轻声问裴夫人,“你说话怎么带刺呢?怎么着也是你以后的儿媳。”“哼。”裴夫人嘴巴一撇,不屑道:“不过是借着筹钱的名义上赶着嫁进我们家的女人,我当初就说了这样的人要不得,你们偏偏不听。看吧,还没进家门就闹出这么多幺蛾子,以后指不定还作妖呢。”

裴夫人一张嘴很是厉害,曾经说遍裴家无敌手。也是因为这点,帮助裴云阁从众多兄弟中脱颖而出继承家业,所以主观上来说,裴云阁是说不过她的,他也不愿说,于是只能回答:“反正以后夹在中间难受的还是景平。你自己把握分寸吧。”裴夫人本来还想提一提有没有退婚的可能性,听完这句就知道裴云阁没这想法,于是作罢。

另外一边,纪纫秋和陆妮守在傅瑶华的房间外面,时不时看看傅瑶华有没有醒来。两人都没怎么说话,陆妮虽然单纯,但也知道恐怕傅瑶华受伤牵扯到什么自己不该听的隐情里,便识趣的不问,只想着回去就时候要不要找张副官调查调查。

就在两人等待的过程中,裴景平从南京赶了回来。他到了二楼大厅便瞧见纪纫秋两人,冲上来握了一下纪纫秋的手后,他便走到房间里同裴景容说话。说了不到一刻钟,裴景平就出来,并示意纪纫秋跟他聊会儿。

两人走到裴家的二楼阳台,裴景平转过身面向她,突然间,他伸手把纪纫秋揽在了怀里。他的声音隐藏在衣袖里,清清浅浅,“阿秋,我带你去南京避一避吧。”纪纫秋突然觉得飘摇不定的心有了依靠,她回抱着,温柔回应:“我同母亲说一声吧。”

“阿秋姐,表姐醒了!”陆妮的一句话打破了这一刻的旖旎。两人迅速分开,冲进傅瑶华的房间。“医生,怎么样了?”裴景容问道。“没有大碍了,只是要好生养着。”医生简单说道。裴景容怕医生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于是偷偷指引医生出了门,到外面说去了。

傅瑶华虽然醒来,精神却不是很好。他们没敢多留,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临走时,傅瑶华还气若游丝地叮嘱纪纫秋赶紧避避风头,弄得纪纫秋很是感动。然后裴景平便送她回家,催着她赶紧去同纪大太太说去南京的事。

☆、避风

进府后,纪纫秋便找到纪大太太把这事一说。纪大太太当即变了脸色,却不同意纪纫秋去南京。她想了想,告诉纪纫秋,“要不然去汉口你姨母家避一避吧?带上妙芙。我让承允送你去。”纪纫秋有心想拒绝,发现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毕竟她还没有真正的嫁给裴景平,便只好去电告知。

得了消息的裴景平马不停蹄地赶来了,他理解纪大太太的想法,自己当时是冲动了,银行的很多事务还等着自己去处理,所以这次他是来跟纪纫秋话别的。两人在纪纫秋的小院说了一下午的话,纪纫秋给他弹了一首古曲《平沙落雁》,裴景平听完大为赞赏,感叹纪纫秋才气逼人,于是更加嘱咐她去往武汉低调行事,莫让歹人盯上。

到了分别的时候,两人已经有些依依不舍的感觉,却被纪嘉许冷不丁地讽刺一句:“又不是生离死别,你们至于吗。”裴景平不理他,倒是纪纫秋面皮薄,与裴景平挥手告别后就上了车。

到了汉口车站,张远清早早就等在出口,一见纪家兄妹,就笑道:“好久不见,秋儿,承允。我娘天还没亮就催我来了,我说车这个时候都还没出发呢,她还不信。”纪纫秋接过话题,笑得真诚,“让三表哥久等了。”

张远清又问纪嘉许,“听说现在纪云上下都是你在打理。怎么?还能适应吗?”纪嘉许闻言就是一个白眼,“你还不知道我,要不是我爹识人不清,我现在早在美利坚当个画家潇洒自在。现在就希望纪嘉年那臭小子赶紧给我长大接手,好让我快活起来。”张远清哈哈大笑,“嘉年才多大,你还是赶紧自己认真起来,别毁了你爹的招牌。”

“啊呸,小爷我至于那么不靠谱吗?”两人拌嘴拌了一路,到了张家大院才停止。“张远澄。”张远清突然喊道。纪家兄妹纷纷转头,看清是张家二少爷,“二表哥。”张远澄只是望着纪家兄妹,一个眼风都不给张远清,“承允,表妹,母亲在里面等候多时,请吧。”他的声音温润细腻,让纪嘉许很是羡慕,不过他完全没有表现出这种心思,只跟着往里走。

“天哪,承允你头发怎么了?怎么好像变卷了?”张夫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咋咋唬唬,纪嘉许都习惯了,傲娇地说:“这是时尚,姨母,你不懂。”张夫人一个手就拍上了纪嘉许的肩膀,差点没把他拍死。“死孩子,笑话我呢。我姐咋不让你剃光呢。”纪嘉许赶忙求饶,“姨母,我说错了,你最好看了。你千万别打电话和大妈唠叨这事。”

张夫人这才转头和纪纫秋说话,“秋儿啊,我听你娘说你想来武汉散散心。怎么啦?那裴家老二是不是老丑了?”“娘!”张远清惊呼。张夫人看了小儿子一眼,不以为然,还是旁边和他长一样的老二淡定多了。“慌啥?我故意逗你表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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