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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烟十里(28)

作者: 觉浅空空 阅读记录

虽然只是猜测,但他又跟踪起油条店老板来。这一跟踪,他又被一麻袋带走了。

“所以油条店老板也是里面的一员?”纪纫秋听的入神,见纪嘉许停了下来,忙不迭地问道。

“嗯,是,那个领头人也在场。我问他咱爹到底帮他们什么了。”纪嘉许停了一停,见纪纫秋的眼珠都要凸出来似的,便笑道,“你猜怎么着?那个老狐狸说我要是能查出他是谁,就告诉我!”

“好过分!”纪纫秋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恼怒道。

“你也别急,等我把他找出来,就知道真相了!”纪嘉许说的口渴,赶紧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有什么计划吗?“纪纫秋问。

“我想好了,大不了不干巡警了,我天天盯着那个大胖子。哦,我是说那个油条店老板。不信找不出那个人!”纪纫秋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纪纫秋把头转回来,喝自己的茶,不是不愿接话,实在是不知他怎么说出这样一个完全不是计划的计划。

接下来的日子纪纫秋每每问纪嘉许找人的进展,纪嘉许都是一副“不愿多谈”的表情,纪纫秋便作罢。渐渐的纪纫秋也没有精力想这件事了,因为裴景平最近回家回的越来越晚,应酬也越来越多。

她不经有些不安,终于在一次他又晚归后,带着傅瑶华去他常去的酒馆找他。裴景平果然在那,不过他不是在应酬,而是一个人在喝酒。

“景平。”纪纫秋气息有些不稳。凭她的感觉,裴景平这是对那天的事耿耿于怀。

裴景平看了她一眼,唤了她一声,“阿秋。”,目光好似有万般柔情,却又看的人心惊。

纪纫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地走过去将包厢里门合上,并自发间拔下一根鎏金银簪,抵上了自己的喉间。

“景平,是不是当日我若一死了之,你便心无芥蒂了。”纪纫秋吐字清晰,语调沉重,生生把傅瑶华吓的倒吸一口气。她完全不知道二人发生了什么,怎么纪纫秋就忽然要自尽了。

“阿秋,你别乱来。”傅瑶华干巴巴地说道。

裴景平这时吓得酒醒了大半,他结结巴巴地,“阿秋,你、你快、快放下。”

纪纫秋笑笑,“放下干嘛?让你继续为这件事暗自神伤吗?又或者我整日以泪洗面你会觉得内心舒服些?”

裴景平完全不知道纪纫秋还有如此咄咄逼人的一面,他被问的哑口无言。

纪纫秋又说道,“这些我都不愿。既然生亦无法解决这事,

那就死好了。“

她说的轻飘飘,同时手里的簪子像那日刺进小池哲也脖子里一样,也在慢慢刺进自己的咽喉。

“阿秋你疯啦!景平你还在干什么!快点说些什么让她停下来呀!“傅瑶华觉得自己要疯了,这两人究竟因为什么事闹成这样。

裴景平看到纪纫秋的血已经滴出来,才幡然醒悟,他猛地冲上去夺下簪子,抱紧纪纫秋,哭道,“对不起!阿秋!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别死好不好?你要死了我该怎么办?”

与死亡相比,他纠结她有没有被非礼,显得那样可笑,映衬的他如此愚蠢,这回他是真悟了。

纪纫秋看着裴景平的眼泪,默默地任由他抱着,不再有动作。

傅瑶华赶紧用自己的手帕将纪纫秋的伤口捂住,随后让裴景平去结账。自己假装扶着纪纫秋,实际上紧紧拽着的将她带下楼,临走还不忘把银簪塞到自己的包包里。

纪纫秋的伤口找了个医馆简单包扎,然后三人悄悄地回了纪府。虽然对于此事必须隐瞒,但伤口却是一眼就能看到的。纪纫秋悄悄地告诉妙芙,并和她串好供,免得被人问起,她这个丫鬟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果然隔天裴夫人就问纪纫秋,“你脖子那怎么了?”

“昨天被一个虫子咬了,起了水泡,我一时大意,竟用手抓破了,怕感染便包了起来。”

“哦。”裴夫人皱眉,还有这么可怕的虫子吗?回头得让仆人洒点驱虫的药水了。

这事就这么揭过,裴景平态度果然回到以前,热情又温暖,让纪纫秋甚感欣慰。

这事放下了,纪纫秋就想起来好像好久没有过问纪嘉许找人的事了,她还等着知道结果呢,于是又去寻纪嘉许。

纪嘉许这次和上次不太一样,上次说这事是意气风发的,现在却很沉稳,只告诉纪纫秋原来纪廉英一直在暗中经济上扶持□□,所以纪廉英死后他们也进行了一番调查,确认是国民政府内部官员买通的章成切断这条“共产主义”的经济纽带。至于他们之前怎么联系的,又是谁是幕后黑手,他们还没查出来,自己组织就遭遇了抓捕、暗杀,就把调查事项搁浅了。

纪纫秋很失望,原以为纪嘉许会给自己一个清晰的答案,没想到也是如此模糊。她又与他话了一会儿家常,便自己离开了。

纪嘉许看着纪纫秋的背影,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抱歉”。他对纪纫秋是有所隐瞒的,事情的真相他知道,但他不想让纪纫秋知道。因为,过于残酷。

原来纪嘉许听了那个领头人的话后,并不像他和纪纫秋说的那样死缠烂打,而是来了一出“请君入瓮”。他知道领头人既然提出要求,必然最近一段时间不会与其他人接触,或者接触的方法很隐晦,他不一定想得到。所以他就挑认识的下手,直接将油条店老板给抓了,并告诉修理工,领头人不自己出现,他就一直关着他。理由嘛,打人、食品不卫生等等,随便找一个就是了。

领头人撑了四天,见他没有一点放人的意思,便只能出现了。那是一个干瘦的中年男子,看第一眼就不会记住的那种,只有在他认真讲话时,眼里露出睿智的光芒。

当然,他一出现就是抱怨纪少爷耍赖。纪嘉许耸肩回答,“无所谓,只要目的达成就行。”

男子抽了会儿烟,才遵循诺言告诉纪嘉许。他们是□□,不过不是明面上做事的,他们更像个钉子,扎在看不见的地方,撑起一个组织。男子叫潘顺,油条店老板纪嘉许已经知道了是于安达,绰号达子,修理工小葛,还有一个绰号是地龙的。

关于纪廉英的调查,他们也很费了一番功夫,确定是张远澄为了当上即将设立的“党务调查科”科长,而进行的政绩活动。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纪廉英一直源源不断为□□提供经济支持,已经不得而知了。张远澄为了不引起□□的注意,也许也是为了自己不被扣上谋害至亲的帽子,他找来了章成。当然,他们的姨夫张参谋次长也知情。

纪嘉许当时如五雷轰顶,万万没想到只是一个科长,张远澄就能拿自己的至亲开刀。他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在叫嚣,他想去杀了张远澄,但被潘顺制止了。

潘顺和他说了很多道理,他已经忘了。但他说的“已经有无数个纪廉英倒下,你要为了一个牺牲自己,还是去救那些千千万万还没有倒下的”?,这一句刺进了纪嘉许的心脏。

纪嘉许申请参加中国□□,得到了潘顺的首批,接下来层层上报。因为他在国民政府下属机构警察局工作的特殊性,他最后也成为了一名“暗者”,隶属于□□中央下的“特务工作处”,与潘顺他们成了同僚。

☆、怀孕

一年后。

纪纫秋挺着五个月的大肚子来找陆家找陆妮。陆妮已经大好,只是性格变得沉闷了许多。

“阿秋姐。”陆妮走过来扶着她。

“不用。”纪纫秋笑眯眯的。现在因为有孕,裴家上下对她很是重视,连裴夫人都日日对她嘘寒问暖。日子过得舒心,连带着纪纫秋的脸都圆润了不少,看起来亲切多了。

“你娘呢?”纪纫秋问。

“出去串门了。”陆妮淡淡的,她现在已经不爱出门,有时四五天都不离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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