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杜宝刚垂着眼，声音轻飘飘的，“要不是这次们找上门来，她恐怕会瞒着们一辈子吧？”地位猛然从事业有成的亲跌回“穷亲戚”，杜宝刚有些不习惯其中的落差。说实话这一次来北京找章母，他是带着一些用物质蛊惑对方和自己日后多保持来往的念头的，否则也不会相隔千里还特地开着新车来北京。可是现那种念头早已消失地连渣都不剩了，他很茫然地接受了一个全新的现实，又猛然想起来北京之前大姐那意味深长的嘱托。
杜宝刚忽然明白了，杜万红大概是一直和章母有来往的。又想到杜万红淮兴管理的工厂就是p·d名下的几个老厂，以及这些年杜万红不断出资给家中父母盖房子请保姆的种种举动，这背后授意的，恐怕就是章母了吧？
他忽然觉得自己挺傻的，果然是一瓶子不响半瓶子晃荡晃荡，自己赚了那么点钱开了个小工厂，恨不得豪车名表装配到位让所有都知道自己有钱。可章母这样真正的巨富反倒很少出面，或者是她不屑于自己这个阶层炫耀自己的身价了，就连为家庭的付出都不意记不记自己的名字。所有都羡慕杜万红有出息体贴父母，就连杜宝刚自己都认为大姐的成就斐然，而章母，便自然而然地被掩藏了对外的光环之下。省却了多少麻烦？
想到那些自己小有成绩后蜂拥而至的亲戚，杜宝刚简直不敢去想p·d章母名下的消息万一透露出去，杜家的日子会变得多么热闹。
甄妮还有意缓解尴尬：“这样也好啊，二姐现肯让们来公司肯定也是不介意们知道了吧？看她事业做得那么大，以后也可以帮帮……”
“不用。”杜宝刚皱起眉头，利落地打断甄妮的话，语气有些不善：“二姐肯告诉们是信任们，别从现开始就成天去琢磨怎么她这捞好处。她开公司一分力没出过，帮不帮看她自己，没有咱们感觉理所当然的道理。”
甄妮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服气地回嘴道：“帮们那点功夫对她来说只是……”
“九牛一毛对吧？”杜宝刚扭头，目光沉沉地落甄妮脸上，“家和家的亲戚找上门求们给他们安排工作借钱的时候，也是这么个想法。”
甄妮张了张嘴，涨红了脸，想要发脾气，却因为身处p·d公司的原因，怎么也没敢发出来。
休息室的百叶窗打开之后是可以看到外面的，杜宝刚警告了甄妮之后便扭头开始盯着窗外发呆。甄妮自己生了会儿闷气，捧着那个待客的玻璃水杯爱不释手地来回翻看，时间也过得极快。
孙蓉的身影重新出现休息室之外的时候，仿佛有一种直觉将她的第六感调动了起来。
“二位久等了，”孙蓉笑吟吟地给杜宝刚和甄妮鞠了一躬，“杜总已经回到办公室了，她让来请二位去办公室详谈。”
甄妮带着一种要会见领导的紧张僵硬地站起身来，身边的杜宝刚等待时间的沉淀之下已经冷静了很多，还分神对孙蓉点点头道谢。
大门推开，杜宝刚的视线第一时间落坐正对面超级宽大的办公桌后正接电话的中年女身上，忍不住心神一顿。
仔细算来，这个时候的章母已经有五十多岁了。本该初显老态的年纪，面前的女却看不出一点疲然。乌黑的头发烫出了优雅蓬松的弧线，脸上画了精致的淡妆，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粗呢外套，握着听筒的手白皙修长，仿佛连动作都经过完美的仪态训练般透着知性的味道。
对方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听地甄妮半懂不懂，依稀能辨认出章母正和电话那端的讨论巴黎时装周秋冬秀场的布置问题，因为语速太快，甄妮只能从捕捉到的一些单词里猜测。见到他们进来，章母只是微抬起头瞥了一眼，随后皱眉对着送他们进来的孙蓉摆了摆手，食指上一闪而过的流光险些恍花甄妮的眼。
被对方的一瞥弄的紧张到不知道手脚往哪放，甄妮傻傻地站杜宝刚身后慢半拍地动作。章母自顾自说着自己的电话，手朝沙发上一挥，杜宝刚没时间多想，下意识便带着甄妮坐了过去。
直到章母挂断电话为止，两个的手都一直规规矩矩地平放膝盖上，杜宝刚连上学都没那么安静过，却从头到尾没敢怎么动弹。心中对于章母讲完电话甚至是有些忐忑的。
切断电话的咔声让两个都精神一震。
章母翻动了一下桌面的文件，顺手从一旁取到眼镜戴上，透过镜片的目光看上去更加锐利了。
“杜宝刚。”
“姐！”杜宝刚刷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