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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问问翰林院(14)+番外

作者: 夏木语冰 阅读记录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顾兰亭自是连连摇头,那惶恐的样子引得众人一阵发笑。

“哈哈哈……”

笑闹之中,席上依旧推杯换盏,喝了几杯之后,顾兰亭很快便不胜酒力,脑袋都有些晕乎了。可宴上同僚频繁地朝他敬酒,她不能推辞,该喝的还是得喝。

这边琼林之内酒宴正酣,那边宫廷之内,太后晕倒了,太医院和慈安宫气氛都紧张得很。

寝殿之内,李勖已来了多时,可周太后还是不见醒。太医诊脉也诊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太后忧思过甚,好好修养即可。

太医院自谭院判告老还乡之后,便愈发不行了,李勖倒也没责怪,只吩咐赶快备药。他自己则在外间等着,看太后何时醒来。

其实他心里还有一层考虑,他在慈安宫这里,就不用去金殿传胪也不用去琼林宴了。这样,顾兰亭见不到他,自然也不会知道他的身份了。

可他等着等着,竟看见太师柳儒意来了。那太师可倒好,像是谁都没看到似的,径直往内殿去了。

那可是他母后的寝殿!

李勖一口茶水还没来得及咽下,赶紧跟了进去。

“太师不是告病在家吗?怎么有力气到宫里来了?”李勖是听说母后跟太师私交不错,可这是在寝宫里,他觉得十分不妥,语气便沉了几分。

彼时柳儒意刚撩开明黄的帐幔,听得声音,随即放下。

“臣自知有罪,但凭皇上责罚。”柳儒意面色不再紧张了,从容跪下。

柳儒意这一跪倒是让李勖出乎意料,他看他面色苍白,倒是真的生了病,心知自己错怪了他。

“罢了罢了,太师起来罢。朕看太师脸色不好,恰逢今日太医都在,也出去诊诊脉罢。”

“臣告退!”

柳儒意听令退出了殿内,他没叫太医诊脉,只是问了问太后的病情,知悉没有大碍,便匆匆离去。

殿内。李勖知道母后刚才便已经醒了,在想是不是柳太师来了的缘故。

“母后,可感觉好些了,可要太医进来看看?”

“没事,皇儿不用叫太医了,母后已经可以起身了。”周太后的声音有了中气,倒是真的清醒了。

“那儿臣叫沈姑姑进来。”李勖说完便退了出去,叫那沈姑姑进去服侍。沈姑姑是太后的陪嫁丫鬟,也是李勖的奶娘,所以他称一声姑姑。

李勖才在外间坐定,被他派去照应顾兰亭的太监小安子就进来了,扑通一声跪下了,面上似有急色。

“她出了事?”李勖眉头一皱。

“启禀皇上,状元郎他,他今日摔了马受了伤。”

“她现下在哪儿?”

“禀皇上,应当还在琼林苑。”小平子低着头答完,还没回过神儿,只觉面前一阵风过,皇上已经走了。

“皇上,皇上你去哪儿?”

小平子边追边问,问罢又自己抽了自己一巴掌,自己问的这不是废话吗?皇上肯定是去琼林苑啊!

待到周太后由那沈姑姑搀着出来时,皇上早已没了影子。

“皇儿到哪儿去了?”

“启禀太后,皇上刚才听说今日状元郎摔下了马,便急匆匆走了。”一宫女回道。

“状元郎?顾兰亭?看来周勃说的倒是真的了。唉……”

周太后正想着新科状元郎是个什么样子,太医已恭恭敬敬端了药上来。

“哀家听说太师也病了,如何了?”

“太师刚才并未叫臣等诊脉,不过臣看症状,太师应当是感染了风寒。”

周太后听完点了点头,这时沈姑姑讲那药也试好了,她便低头一勺一勺慢慢喝起来。

昨日她听说柳儒意在一贡士卷子上画了四个圈儿,还在皇帝面前力荐那人做状元郎,便宣他进宫问了几句。

她知道他对于这天下从未真正放手过,所以怀疑那顾兰亭是他的人。

他对她的怀疑很生气,两人一言不合便大吵了一架。

她现在想来,那顾兰亭肯定不是柳儒意的人。柳儒意这个人虽善谋略,但在她面前,也算是毫无保留了。

这么多年,他从未骗过她。就连这天下,他说为她放手便真的放手了,纵然他心有不甘。

她不该怀疑他的。

☆、朕来就好

夜色如墨,月凉如水。城西的琼林苑内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丝竹管弦、猜拳行令之声不绝于耳。

“我考状元不为把名显,我考状元不为作高官,为了多情李公子,夫妻恩爱花好月儿圆 ……”

李勖进得苑内时,戏台上的《女驸马》正好唱到这一段,他听清唱词,面上不禁起了笑意,他是把自己想成那李公子了。

“臣等恭迎皇上!”看皇上满面春风地来了琼林宴,众人俱是一愣,倒是没忘记礼数,有的还端着酒杯就下了跪。

“众卿平身吧,继续喝酒,不用多礼。”

李勖环顾了面前这乌压压一片大臣,左右也没发现着红袍、插宫花的状元郎顾兰亭,便叫了礼部尚书李先祥过来问话。

“新科状元郎呢?”李勖压低了声音,他想着还好今日太保周勃不在,不然又要用眼神给他递刀子了。

“启禀皇上,顾大人白日摔了马受了伤,方才又不胜酒力,臣等便由他提前离席回去了。”

“方才?”

“禀皇上,就是方才,皇上来的时候,顾大人刚出去。”

李先祥恭恭敬敬地作着揖答着话,待他抬头,面前的皇上竟已不见了,只剩他近身的公公小安子。

“公公,皇上这是……”

“皇上找状元郎有事,李大人莫要见怪。大人好生喝酒,奴才这也走了。”

小安子说完撩起拂尘走了,只剩李先祥愣在原地。

这是怎么了?他们平常老成持重的皇上怎么变得一阵风似的了?

银月似钩,星河天悬。

顾兰亭正一个人往客栈走,夜晚的凉风吹拂着她发烫的脸颊,可她的醉意却越来越浓,一点儿也没被吹散。

她看到一家医馆还开着门,本来想进去的,可又觉得自己穿着一身状元地行当不太好,便抬手想把帽子上大红的宫花扯下来。可一个用力,不仅宫花连着帽子被她扯下来了,束发的簪子也被她碰落了。只听得玉石落地叮咚一声,满头青丝顷刻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一直垂顺至她纤细的腰间。

顾兰亭心里一惊,倒也没有慌,俯身捡起纱帽和碎掉的玉簪。只是她还未来得及起身,便看到一双素色秀金龙的靴子停在了自己身前。她顺着靴子往上看去,只见李和昶皱着眉,正俯身朝自己伸着手,想拉自己起来。

自病愈那日乌龙一场过后,她已许久没见过他了。

他今日着了一身月牙白的家常锦缎袍子,如墨的发丝散落在肩背上,头上插着一根上好羊脂玉的簪子。他身形颀长姣好,如银的月光洒了他一身,也晃了顾兰亭的眼。

良久,顾兰亭眨了眨眼睛,想自己站起来,却不料脑袋一阵眩晕,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她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里,鼻间闻到一阵似有若无的药香,不知是自己身上的,还是他身上的。待想细细嗅来,已失去了知觉。

“兰亭……”

李勖唤这一声,心都是疼的。

良久,见怀里人没有反应,他便轻轻将她横抱起来,缓步走进了旁边的医馆。

大夫见来的这位公子轩然若举,贵气逼人,又以为怀里的红衣人是他夫人,自是不敢怠慢,细细诊起脉来。

“公子不必担心,夫人这是醉得深了才未醒来。不过,我看她臂上有伤,像是从哪里摔下来过,想来身上也有。我与你开些伤药,回去洗净伤口涂上即可。”

“好。”

李勖点头答好时,眸子里涌起几分喜色,要她成为他夫人,这件事他肖想了很多年了。

今年是第六年了。

李勖重又抱起顾兰亭,却没把她送回客栈,而是顺路送去了也在城西的状元府。跟着李勖到了状元府,小安子一颗心才镇定下来。他真怕皇上把新科状元郎带去了皇宫,那样可解释不清了,估计太后会把自己这个小跟班当场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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