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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问问翰林院(42)+番外

作者: 夏木语冰 阅读记录

“无事,就是受了点儿伤,我去包扎一下。”

顾兰亭捂紧耳朵,去了盥洗房。果然,耳朵上有红痕,而且还是被咬破了的。她心下大惊,思忖着今早太保周勃是否看见了。

回忆起今早的情形,顾兰亭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周勃很明显并不知道她是女儿身,他是来找皇上的,难不成他以为皇上跟自己有龙阳之好?什么时候开始以为的呢?

她感觉自己的名声被毁了。

她想遮一下耳朵上的牙印,可翰院里都是些男子,既没有香粉也没有胭脂,没有能遮牙印的东西,这可难为她了。

她揉了揉耳朵正准备就这样出去,突然想起昨天应冬暖要求买的一盒珍珠粉好像还在怀里。往怀里一探果然摸到了,面上一喜,便打开来捻了一些扑在耳朵上。

屋内光线微弱,她的侧脸明玉似水,映着铜镜,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屋外隔着轩窗,一个身影伫立良久,看得痴了。

☆、色授魂与

李柽从未想过, 一个男人扑粉,竟然也可以如此色授魂与。

轻红腻白,如熏兰泽, 这般颜色,上天又曾赋予几人?

面前人便是绝色。

李柽伸手捏了捏怀里那方绢帕,那是他从顾兰亭书案上拿走的。绢帕上绣了“兰亭”二字,横也是思,竖也是思, 倒是应了他此刻的心思。

他对顾兰亭已经有了难以启齿的微妙情愫, 纵然他心里觉得,两个男人是不应该的。

“不好了!东夷边境又出战事了!”就在这时,负责收邸报的书吏高安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李柽收起绢帕,往正厅那边去。

看来战况不妙,不然高安不会喊得这么大声, 这么急。

众人很快便聚在了正厅,看起了今日的邸报。

读书人, 少不得要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尤其是这以富桑为首的东夷诸部落,简直就是长在大顺边境的一颗毒瘤, 时不时就要挑事儿。眼下已攻破了东境三座城池, 正势如破竹。

“要我说, 就怪当年那沈毅之通敌叛国,没有沈家接济那些钱,富桑能发展这么快吗?能有好马好兵器吗?”顾兰亭进来时, 正听着廖修撰廖世刚说得义愤填膺。

“对对付,当年沈家可是江南巨富啊,可惜钱都给了富桑那些蛮子了!活该被诛了九族!”王修撰王博洋附和道。

听得这话,顾兰亭心中一疼,捏紧了手腕。

“可我听说沈家那家主沈毅之为人很是侠义,在江南一带很有名望,倒也不像是通敌叛国、罪大恶极之人。唉,当年的事,谁又说得清呢!”这时姚学士从厅外走了进来,他平常是不喜欢品评国事的,这回却为沈毅之说了话。

他是见过沈毅之的。彼时也很欣赏他。

他说话时看了顾兰亭一眼,看到她握紧的拳头松开,摸了摸胡子,眸色深了几分。

“去年足足打了三个多月,不知道这回又要打多久,倒是苦了老百姓了。”紧跟姚学士进来的覃学士叹了一句。

“要是能议和,倒也不失为一个上策。”杨遇安说了一句,在外交之事上,他跟父亲立场一致,都是主和派。

“先帝不就送过好几个和亲公主么,可忍辱负重有什么用?富桑那些蛮子最后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

李柽回问了一句,大家一时有些哑然。

富桑人崇尚武士道,推崇武力和侵略,讲求绝对的忠诚与服从。就打仗一事来讲,大顺确实占不了什么上风。若论求和的话,又怕他们不守诺,确实棘手。

“好了,咱们也别太过忧心,大顺吉人自有天相,以往战事那般艰苦还不是胜了吗?尔等还是将眼下的事做好的好,如今修纂圣典一事已进入了尾声,还望再接再厉才是。”覃学士合上手中的邸报,肃色道。

“谨遵学士教诲!”

众人不敢再私语,很快便都下去了。这下再无人关心顾兰亭的耳朵了,都在忧心东境战事。

富桑的实力和野心从来都是不可小觑的,先帝驾崩那一年,富桑曾带领东夷七大部落攻破了京都。

那血流成河,屠尸百万的场景如今还历历在目。要不是当年的六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少年天子临危受命,智擒富桑首领,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恐怕他们早就沦为蛮子的阶下囚了。

顾兰亭此刻心情也是沉重。

她不相信她沈家曾经通敌叛国,私济蛮夷,可她不得不承认,富桑当年确实是因为得到了一大笔银两,才有资本攻破京都的。

至于这一大笔银两到底是不是沈家的,她也曾派人去富桑明察暗访过,但始终没有查出什么结果。

但她心底里是不相信的,或许这只是巧合,沈家是绝对不会通敌叛国的。

“兰亭兄,你怎么了?兰亭兄?”坐在顾兰亭对面的李柽看她提笔却不动,墨都滴到条例上了,便出声叫她。

“哦,没事,就是走神了。”

她低头看刚写满一页的条例,又被墨迹沾污了,又得重写了。

“你昨日那几个条例抄写完了吗?要是没有,待会儿我帮你写。”李柽想起顾兰亭昨日的条例也被墨迹沾污了。

“还没,不过只差一点儿了,还是我来写得好。”

顾兰亭不再说话,换了一张纸,奋笔疾书起来。昨晚李勖确实帮她抄写了条例来的,可是后来……便没有抄完。

她看着纸上的字,想起他来。

他该是整个大顺最忧心的人吧,或许他还痛心,那是他用血用命换来的太平,却未能长久。

他们都说,他一个不受宠昭仪之子,能坐上这个皇位,全靠先帝末年那个冬季,富桑攻破京都之时能披甲上阵,独当一面。

他们说,城破那日,他的战甲是血色的。上面不仅有敌人的血,还有他自己的。

富桑蛮子个个高大威猛,彼时他才十七岁,她不知他是怎样以弱小身躯抵挡万千杀伐的。

而且,直到富桑退兵到东境癸河之外,他才放心地倒下。病了足足一个月才勉强能下床。这一月,久处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们过了一个好年。

过了年关,他便顺理成章荣登大宝。手一挥,膝一跪,万人呼万岁,万人称会。

短短三年,积弱成病的大顺已经在他手上万象更新,欣欣向荣。

他确实是个好皇帝。

她敬他是个好皇帝。

却怕他跟自己纠缠不清。

她是罪人之女,而他,是皇帝。

“古有明讯,齐大非偶,兰亭幼习是言,万不能昧于是义也。”

顾兰亭在纸上写完这一行字,心稍稍定了下来,提笔开始认认真真写条例。

皇宫。李勖下完朝,前脚刚到太后宫中准备恭听母讯,战报后脚就来了。

“这富桑怎么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周太后把战报往桌上一拍,语气已是怒极。那是差点儿要了她皇儿的命的部族,她恨极了他们。

“母后不知,年前两军交战,虽我大顺小胜,但已大伤元气。富桑必是知己知彼,才气势汹汹卷土重来,此番必然又是一场恶战。”

“年前也交涉过了,不是说有谈和的可能么?不行了和亲也成啊?”倒不是太后怕了富桑,她是怕久战难胜苦了兵将们,也苦了百姓。

“父皇送过五位和亲公主,还不是无济于事。母后,要想跟富桑谈和,必须得让他们真正臣服才是。”

“皇儿准备如何?”

“眼下,先战。母后,这一次孩儿想……”

李勖话还未说完,太后就打断了他。她知道他想去战场,想上阵杀敌,可她不想他去冒险。

“皇儿,还是先宣太师、太傅、太保三人过来商议吧!”

“好。”

不多时,才出宫尚在官道上柳儒意一行三人便来了。他们三人中只有杨寅一人是主和派,可这次却提倡先战再议和。

“臣以为,于富桑蛮夷之流,以暴制暴才是上佳之策。须得让他们见识我大顺的魏巍国威,容不得他们一再挑衅。胜了再议和,方得上人之姿态,又彰显我国包容和善之节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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