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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民国当名媛(24)

作者: 焦尾琴鸣 阅读记录

何宗文是给了她十天的时间,而如今七天已经过去了,她居然出了这样的问题,顾舒窈突然有些着急,她该如何按时完成并交给他?

顾舒窈给殷鹤闻抄完单词后,立刻回殷鹤成房中将房门到锁好。她从衣柜底下翻出昨晚藏好的法文书与笔记本,打开笔记本一看,发现需要改成繁体的字还有许多,只能重写了!好在笔记本还剩了一半多,而从简体改成繁体也比直接翻译要更容易。

在卧室靠近窗台的地方,有一张殷鹤成的办公桌,他的桌面经常是空着的,他只要一离开就会将所有档案、书籍及时收好上锁,这是他的习惯。顾舒窈拿出在殷鹤闻那顺来的钢笔,坐在桌前,重新用繁体誊写她的翻译稿。

她工作起来极度专心,以至于没有听到门外的脚步声,门锁扭动的时候,她突然反应过来,应了声“谁?”,然后慌忙将书册与笔记本就近塞到殷鹤成桌下。可就在那一瞬间,还是有一张纸从那本法文小册子中飘出来了,那上面是几个她写了又划的法语单词。

何宗文给她的那本法文书册里有一页印刷不清楚,特别是有几个单词只有模糊的轮廓,所以她当时翻译的时候就在草稿之上大致比划,猜测是哪几个单词。

她连忙起身去捡,只是当她弯腰的时候,门突然开了。她明明记得上了锁,却看到一双擦拭干净的军靴向她走来。在她分神的片刻,他已经弯腰捡起那张纸。

只见殷鹤成蹙着眉头看了看,然后抬眼看她,问:“这是你的么?”

她不能说是,但如果她回答不是,那这张纸又可以推给谁呢?这上面的字迹虽然潦草,却已成体,不像是一个孩子的字。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他又问了一遍,一边问一边敛目盯着她看,像是要将她看透。

他话音刚落,殷鹤闻突然跑了进来,他不知道殷鹤成已经回来,还没进卧室,便朝里面喊道:“舒窈姐姐,你快过来,你刚刚少抄了一页。”

殷鹤成转过身去,问:“抄什么?”

他问的时候,殷鹤闻刚刚踏进卧室门,整个身子往后一缩,打了个寒颤,然后站在门口支支吾吾不敢说话。顾舒窈心生一计,连忙走上前去,从殷鹤闻手中拿过抄写好的单词簿递给殷鹤成,“抄单词,鹤闻在教我学英文。”

她这话说完,连殷鹤闻自己都吃了一惊,好在他机灵,反应也快,连忙点头:“对,我教的舒窈姐姐。”

殷鹤闻教人学英文?殷鹤闻的顽劣与不好学在帅府人尽皆知,他前几天被人教时还会打瞌睡,怎么去教别人?好在那个被他“教”的人是顾舒窈,她曾经的浅薄无知也是名声在外。如果殷鹤闻算五十步,那么她顾舒窈足足有一百步整。

殷鹤成素来沉稳,他什么都没说,随手翻了几页,又看了那纸一眼。

殷鹤成也是会英语的,那张纸上写的却是法语单词,不过法语同英语一样都是由字母组成,顾舒窈刻意放低声音,装作不好意思,“我胡乱写的,可能写错了。”

他突然抬头,问她:“你学英文做什么?”

她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说出了那句她早就想说的话:“殷鹤成,我才十七岁,我想去上学。”

他只扫了她一眼,低着头将那张纸折好,连同单词册一起还给她,冷淡道:“没有这个必要。”

第19章 西洋长裙

虽然在这个年代十七岁已不算小,而她和他有一门亲事在即,还有那样一段不堪的曾经。但是顾舒窈尤不死心,因为通过顾小姐的记忆,她隐约记得六姨太过门后也去过两年学堂。

民国的教育并不成体系,特别是女性的教育,有的即便上了学往往也只是读两年私塾、学堂。稍微正式些的则是外国人在中国开办的女子教会学校,这样的学校在盛州就有两所,而她上次就在报纸上看到过一则招生简介,招收预科生与插班生各二十名。

顾舒窈明白纸是藏不住火的,顾小姐的身份与经历将她紧紧束缚,她必须尽快去获得一份学历,或者说仅仅是让她曾经所学的那些知识让别人看起来能有源可溯。虽然今天的事情纯属偶然,但顾舒窈想去上学的念头其实已经升起许久了,自从她那次在殷鹤闻房中看见了英文课本,她便已经开始打算,只等着机会到来。

然而这并不容易,因为在这个年代,在所谓的传统中,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终其一生有没有自我抉择的权力。而在帅府,她,这个名叫顾舒窈的女人的命运,就掌握在她的未婚夫殷鹤成的手中。

顾舒窈原以为殷鹤成在外接受过教育,或许会考虑一下,不料他一口便回绝了。也是,他虽然是从日本留洋回来的,上的却是陆军军事学院,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命令与服从,而他往往是发号施令的那一个。

没有这个必要?这句话听着真让人生气,他完全没有给她留下任何还旋的余地,因此顾舒窈也给了他脸色看,没有伸手去接他递给她的单词簿,任他的手悬在空中。

殷鹤成敛着眼看她,眉头越皱越紧。顾舒窈完全没有顾忌他的脸色,既然他说连上学的必要都没有,那么即使她现在求他也没什么用,索性破罐破摔,朝着他冷冷一笑,三言两语戳穿他:“呵,没有这个必要?口是心非!殷鹤成,你自己不也喜欢戴绮珠那种读过书的女人么?”

顾舒窈知道殷鹤成最不喜欢她当着他的面提戴绮珠,特意说来刺激他。

她刚说完,就听见卧室房门响了一下,是门轻轻磕在了后面墙壁上的声音。他们同时回过头去,原来是殷鹤闻不小心撞在了门上。看他那个狼狈的模样,大概就是害怕他们吵起来,已经准备偷偷遛开了。如此倒好,殷鹤闻反而没有走成,还招来了门外的佣人进来查看。

殷鹤成看了一眼,回过头来时脸色如常,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见他将不紧不慢地那张纸夹在单词簿里,往办公桌上轻轻一抛,然后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微微挑眉:“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这样想是怎样想?顾舒窈一时还没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而他已经在说别的了,“我今天回来是特意来告诉你,明天晚上有一个酒会,你要陪我去。”说着,又往前进了一步,轻轻拢着她的手臂,低过头在她耳边轻语。这样的姿势在旁人眼里看起来暧昧亲昵,可他其实说的是,“明晚到场的都是盛军的高级军官,别丢我的脸。”,语气也是冷的。

她还在为他不让她上学的事生气,直接扬起下巴,同样冷冰冰地答复他:“那我不去可以吗?”分明是想做出剑拔弩张的架势,可她没有注意到他与她距离之近,抬头的瞬间,她的脸颊正好从他唇边擦过。

就像触电一般,顾舒窈连忙挣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他仍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她,待她站定后才开口,“如果他们没有邀请你,我也不会让你去。”接着,他又道:“我给你聘了两位礼仪教师,已经在楼下了,她们会教你学习西方文化和礼仪。你不是想学东西,正好可以学学这些,明天下午我来接你。”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完全不给她拒绝或接受的选择。

后来顾舒窈才知道,是殷鹤成的叔父殷军长在家举行酒会,还特意指名邀请了她。

不一会儿,那两个礼仪教师便上来了,请顾舒窈一起去帅府顶层的舞厅练习,那两个礼仪教师许是看着她心情不佳,在她面前有些拘谨,顾舒窈不愿为难她们,便也跟着去了。

顾舒窈之前听说过帅府设施齐全,却没想到单单一个舞厅就有这么奢侈,舞厅一半露天,一半是室内舞池。室内舞池铺的是当下最时髦的“弹簧地板”,舞池周围则装了十几厘米厚的磨砂玻璃,底下是彩色灯泡,一打开光彩炫目。而露天舞厅周遭则围满了盆栽花卉,因为是冬日,渐次摆的是山茶、大花蕙兰和一品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