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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归处(8)+番外

作者: 暮森豆 阅读记录

“虽说咱们现在是安全无虞了,可是就你们这一个个的素质也是垃圾的可以……所以不管怎么说,每日的训练不能停,几个大弟子也多教教他们。我传你们功夫的时候也上心些。别五个六个到捆一起还不够我一锅烩了的。”

越说到后面我的心情越发糟糕起来,最后干脆甩袖子走人。

那段时间真是心情都糟糕透了的日子,看书看不进去,练功也无甚长进,每日里只是发脾气以大欺小动手打人。阿素也劝我,这样早晚会把自己好容易收回的人心再散了。

我很清楚我的行为会有什么后果,可是那日以后我心里空空的,总得想办法填满。

直到半月后,正道联盟传来消息,说独孤伽辰重病,正是反攻魔教的大好时机。

当晚,我房间里闯进了一个魔教弟子,是熟人,北堂星郁的手下。

他交给我一封信,声泪俱下又满是不忿的给我讲了件事。

我拆信,听他讲,送他走,再看信。

他说北堂星郁一开始的确是要来骗我的,可是没掌握好度,一不小心真的爱上我了。

他说北堂星郁真的从来都是很爱很爱我的,正因为如此他才在修炼需要忘忧的功法时忘不了我所以武功会退步。

他说北堂星郁从来都没有害过我,骗了师父的话是独孤伽辰说的,为的是在即将牵连沈虹练之前把脏水都泼我身上这样好让沈虹练安全。

他说北堂星郁知道我喜欢独孤伽辰,所以他想着杀了独孤伽辰就好了,可是他打不过他。

他说北堂星郁刺杀独孤伽辰不成,反被锁了琵琶骨关进神火索桥,去凿石壁。

我说他又犯病了居然开始刺杀独孤伽辰?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的。

那人说我无情,不值得左使为我这样受苦。

我说你也有病我是正道联盟的不杀你不错了。

赶走那人后,我又看信,看着信,我心里的空洞似乎大的撕裂开一般,又疼又悔。

用铁钩子锁了琵琶骨关进神火索桥去凿石壁,我甚至不敢再问一句疼不疼。

自然是疼的,很疼很疼的。比散功有过之而不及。而且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受得了……

眼泪噼里啪啦的砸在红笺墨迹上,晕染开大片大片的是北堂星郁和我的故事。

信上墨迹晕开,笔锋凌厉的字迹仍清晰可见,似乎是匆忙中写下的,诀别书一样的东西——

卿为满天桃花色,长虹落日引情动。

吾为垂眉摆渡翁,不见红尘独爱侬。

吾本檐上三寸雪 ,乍遇君暖为你融。

卿是人间惊鸿客,凡世无牵待我拥。

“什么破东西。”我强颜欢笑抹去一把眼泪,却哭的更欢了。

*

“星郁。”十七岁的箬云意很认真很认真的叫他的名字。“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我打架又没大师姐厉害,长的也不是特别好看,第一次见面你看我也挺不顺眼的……”

玄色衣衫领口透出一条细细的赤色单衣的边缘,少年身姿高大挺拔,面容沉静好像深不可测。

北堂星郁的手盖在她的眼睛上,穿过她披散着的一头青丝,嘴唇贴在她耳畔。

“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打到我时一脸担惊受怕的样子,你居然还问我疼不疼……”他轻声笑了笑,声音干净清澈一如四月微醺的春风。

箬云意耳朵红着,脸上腾腾冒着热气。

“我当时以为你怕不是个傻子吧,可是后来我发现,欺负你这个傻子也挺好玩的。那,以后就让我欺负一辈子吧,反正你也打不过我。”灰茶色的眼睛里闪过戏谑之意,随即一个浅尝辄止的轻吻落在她面颊。

窗外由细雨沥沥到暴雨如注,蓝色衣裙的箬云意撑着一把素色纸伞,最后递到他手里。

他说,“阿若,等我办完事回来,我带你走。”

他说,“我会娶你的,阿若,我们去天涯海角,无论哪都好,再也不回来。”

她说,“好。”

*

后来发生的一切犹如天翻地覆,我好像一夜长大了许多,不再没心没肺的笑,也不会天真烂漫的随便交付信任,和真心。

我以为我是恨北堂星郁的,非常非常恨他。

可是我忘了,如果我喜欢一个人却不想他知道,那我藏的向来是很深的。很深很深,差点连我自己都骗了过去。

我和北堂星郁,谁欠谁的,早就分不清了。以前算卦的说北堂星郁是我的劫,我以为是个小人劫,如今看,正是个怎么也逃不掉的情劫。

☆、料峭吹酒冷

“星郁……是满天星辰璀璨闪烁的意思,对么?”

“若为星辰,流云可否为家。”他顿了顿,转过身来,眼神极尽温柔。“是的阿若,就是这个意思。”

*

记忆里的想当年愈发清晰起来,我原本以为很多事情我都是记不清的了。可现在看来,不过是不愿想而已。

那些事情那样深刻,我又怎会忘。

我答应了正道联盟火速前往攻打神火教总坛的请求。虽有魔教暗柱在正道联盟,然而只是几个掌门叫上了心腹知晓,再带上大部队也不说做什么。所以,此时此刻,一场血战。

神火教总坛被我们搅的天翻地覆,神火教弟子尸横遍地,血流如河。

我披着黑色的外袍,一张脸大部分隐藏在兜帽里,我没有动手杀人,自有人为我开路。

终于,我孤身一人凭着记忆找到了神火索桥。面前的石门平平无奇,可是我知道,只要打开它,后面就是我爱的北堂星郁。

我终于承认了,我还爱着他。一直、从来都是。

运力至掌,像我从前看过北堂星郁开门那样推开了这厚重的石门。闪身进去,石门又轰然关闭。

神火索桥灯火阑珊,不远处,人影依稀。

我紧张的攥住了袖口,一路走过去一路慌慌张张的在随身小包里摸索着金疮药和纱布。

他在阴暗处,缓缓抬头,一双黯淡的茶灰色眼睛突然有了光亮——“阿若!”

我终于走到他身边,火折子照亮他苍白的脸,还有琵琶骨上横剜进去的两根铁钩。

血早已干涸,伤口也已红肿溃烂。

“别看……”他知道我害怕伤口,想转过身去,却牵扯到了伤口,疼的眉头一皱。

我嘴唇哆哆嗦嗦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眼泪哗啦啦的流,鼻子酸涩的我只想嚎啕大哭一场。

“星郁,你一定很疼……”

他的眼睛似乎有了水光,却低下头去。“只要阿若在,我就不会觉得疼了。”

我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掏出来一堆药粉几小瓶白酒和纱布,一股脑递到他面前。“这个怎么弄啊,我不会……”

他无奈的举起被锁住的手,又指了指旁边凿石壁的斧子。“要么我自己凿开,可是我现在没什么力气。要么你来,把这个铁钩□□。”

我顿了顿,又想了想,最后点点头。

铁钩□□时结痂的伤口又撕裂开,血流如注,我立刻用酒把伤口擦干净,再盖上一层厚厚的药粉止血。伤口包扎的很严实,他的胸膛起伏剧烈。我想,要是我这个样子,只恐怕要疼的晕过去。

不过再想想,那时候散功很疼,不是也没有吗。我应该算是比较坚强的吧。

解下黑色外袍披在他身上,又用兜帽严严实实的盖住脸,一路扶着出去。他伤的很重,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出石门的时候,他自然是看到了神火教的惨象,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会不忍,也许会怪我。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走着。清瘦冰冷的手指紧紧抓着我红色的衣袖——我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的罗裙,那是我以前因着沈虹练穿而我就算再喜欢也从来都不穿的颜色。

我以前同他说过,当时我嘴硬说自己不喜欢穿红色,如果我有一天在他面前穿了,那是因为我想好了要嫁给他。

今天这个决定,我已经很认真很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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