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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荣宠手札(335)+番外

所以,她又道:“你也莫要和之前那般自责了。我想,他也一定不愿看到你这个模样。”不待他开口,她紧接着又道:“你与我一同去看看他。说不定……说不定他知道你去看望他了,也就好了。”

蔺君泓的脚步猛地一滞。

元槿好似没发现一般,强拉着他继续前行。

“你放心。”她轻声说道:“他如果知道你其实是很关心他的,他一定舍不得离去。”

蔺君泓的脚步有些不情愿。

不过,有她拉着,他到底是一步一挪的往前行了。

带着些微的担忧,更多的,还是将要面对那个事实的莫名的恐惧。

——那个事实便是,或许,屋里床上的那个人,可能真的熬不过今晚,再也行不过来了。

蔺君泓也只肯在元槿的面前表露出自己的真情实感而已。

待到进了屋内,他神色一整,顿时又成了之前那冷厉的模样。

屋里的人都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半点也不敢放松。

元槿朝屋里望了一眼。

之前她不过是匆匆而过,还没有太大的感觉。如今细看之下,暗暗心惊。

那床上躺着的,还是那驰骋战场英姿飒爽的定北王吗?

分明是个身体消瘦面色惨白的老人家。

短短时间没见,他竟然已经成了这般的模样。

也难怪太医们说无力回天……

这样的状况下,床上那人,周身分明透着一股子死气。

一种生无可恋,再没有了和尘世间纠缠欲望的,想要脱离这繁杂世界的死气。

是什么能让一个人到了如今的地步?

定然是已经万念俱灰,再没了生的欲念了。

思及此,元槿也愈发肯定了蔺君泓所想非虚。

想必当真是因了蔺君泓的事情,蔺时谦才到了这个田地。

虽然刚才和蔺君泓说的轻松,句句都在宽慰他,但是元槿的心里,是十分担忧的。

毕竟这事儿能不能成,她并没有万全的把握。

可是,她不劝着点、安慰着点,又能如何?

有希望,肯奋力去搏一搏,说不定就能寻到一个出路。

若是一点希望都没了,整个人颓丧下去,再不肯去努力,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元槿深吸了口气,对着蔺君泓,又是甜甜的一笑,“我进去看看他。”滞了下,又补充道:“我一个人过去。”

蔺君泓双眸猛地闪过异彩,转而又摇了摇头,“你……”

“无妨。”元槿握了握他的手,“我要试一试。我想,或许能成。”

蔺君泓紧紧的、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半晌没有言语。

元槿晃了晃他的手,轻声道:“你还不帮我把人叫走?”

说着,她朝着屋内跪了一地的人,还有屋内忙碌不停的人,扫了一眼。

蔺君泓知道。这些太医们,此刻留在这里也是徒劳无功的。

之前就有位老太医说过,如今是“尽人事听天命”。想不想要醒过来,想不想要活过来,单看病人自己的意愿和意志了。

蔺君泓垂眸思量了下,咬着牙低叹一声。再猛地抬起头来,面上已然是一片冷肃。

“都出去。”

他淡淡说着,声音冰寒,语含煞气,字字铿锵。

“全部都出去。”

一声令下,谁也不敢留在这里。

即便是四卫,也都跟着鱼贯而出的人群,走出了殿内。

不过短短须臾时候,屋子里已经只剩下了蔺君泓和元槿两人。

蔺君泓撩起衣衫,坐在了之前他坐的外间的那张椅子上。眉目不动的望着里面。

元槿在他额上轻轻吻了一下。

他身子微微一颤,抬头望向她。

却只看到了个背影。

女孩儿已经义无反顾的走了进去。

里间的四周也点了无数盏灯。

可不知什么缘故,许是这里太过安静了,许是到了这里心情沉重,一迈进屋子里,元槿就觉得比起外间来,里间的屋子显得有些昏暗。这样的昏暗下,让人的心更为沉重了些。

看着床上之人面容枯槁的模样,她的眼泪忽地毫无征兆的涌了上来。

往日里只道是蔺时谦和蔺君泓性子极其相像,行事也是如此。

哪里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

元槿不想让蔺君泓担忧,忙又强压了下去。

仔细想想,现在的她,都是脑中纷乱一片。那么前些日子里,独自面对这个真相的蔺君泓,又是如何?

即便他镇定自若,即便他心性坚定,可是面对这样的消息,任谁的心里都断然无法平静!

还不知……还不知他心里又会是怎样的纠结无措……

元槿不知道这件事的起源,也不知这件事的过程。望着床上的蔺时谦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

她轻轻的坐到了床边的锦杌上。

看着床上的人,她低低的开了口。

她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

她记得,蔺时谦最爱听蔺君泓有关的事情了。大大小小的,他都喜欢听。

既然他喜欢,那她就讲给他听。

比如,蔺君泓的厨艺真的很差。会的东西很少。

不过,他的厨艺又是真的好。因为只教上一教,他就能做出很可口美味的饭菜来。

再比如,他平日里看着是个很聪明的,心思弯弯绕,谁都没他想的多。

可是关键时候,他又只有一根筋。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十分干脆。

“有些话,不和他说,他是不知道的。”元槿轻轻说着,也不知道床上的人能不能听见,“你看我。有时候他惹了我生气,我不和他说的话,他也就不知道。还嘻嘻哈哈的没事人似的和我闹。非得我故意表露出来了,告诉他我不高兴,他才会很惊讶的问我一句,这是怎么了。”

元槿想了想,自己这话说得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眼眸黯了黯,轻声道:“您有什么话,千万别憋着。憋在心里,何苦来哉?那人是个傻的,不懂得猜人心思。憋来憋去的,倒是把关系给弄疏远了。大家都不开心。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絮絮叨叨说了半晌,床上人都没有半点的动静。

元槿愈发心慌了。

远处的鸡鸣声响了起来。

太医说过,天亮前醒,就没事。天亮后再醒,或许会留下一些后遗症。

若是明日一整天都醒不过来,这人恐怕就……

元槿只觉得心惊胆战。

时间所剩不多了。

天,就要亮了。

她跌跌撞撞跑出屋子,站在门口,扶住门边儿。

和蔺君泓对视了一瞬后,她紧走几步靠了过去,一把将蔺君泓从椅子上拉起来,又把他往屋子里一推。

“还是你去吧。”她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表情,“我说再多也没有。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不去,他、他怕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个坎儿。”

蔺君泓许久都没有反应。

元槿大急。

她绕到他的身后,使着全身的力气把他往里推。

“你去啊!你快去啊!你不去的话,怎么知道不行?你难不成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样下去?你忍心吗?不忍心就赶快去!”

元槿有些语无伦次了,口不择言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她不想蔺时谦有事。

一点都不想。

可她有什么法子!

原本她还怕蔺君泓会反驳,会拒绝。

谁知等了半晌后,他竟是躬下身子,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而后他轻轻说道:“你等我。”

说罢,就已义无反顾的转过身,大跨着步子朝里行去。步入屋内,反手将门关上了。

门关合的刹那,元槿听了那砰的一声响,有些缓不过神来。

半晌后,她望着那闭合的屋门,诸多思绪忽地尽数涌上了脑海。

如今再也不用强逼着自己去笑了。

她忍不住跌坐到椅子上,双手掩面,低泣起来。

闭合的屋里,不时的传出低吼声。间或夹杂着器物摔到地上的碎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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