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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盛宠札记(127)+番外

话到这个份上,清雾便知,再劝也是徒然。

她仰起头去看他。不知怎地,忽地就想了起来,当年初初见到他的时候,那少年衣衫松垮,唇角带着懒懒笑意的模样。

再看他如今眸中偶尔闪过的无奈和忧愁,她心里有些惆怅。

多年以来,他与她亦师亦友,虽说是教习她的先生,却与年长她许多的兄长差不多,陪她成长,与她嬉闹。

他一直一直都守在她的身边,关心着她的一切、柳府的一切。

虽然没有血缘牵绊,但,早已是柳家人的亲人。

如今骤然听闻他要离去,她的心里,十分不舍。

但这是他的选择,她又怎能多去置喙?

纵然心中难过到了极致,清雾依然浅笑着,说道:“那你要记得多回来看看啊。”

郑天宁一言不发,抬起手来,轻轻揉了揉她头顶柔顺的发。

然后,淡淡地“嗯”了一声,转过身去,一步一顿地离去。

清雾不知自己怎么去拿了点心的。也不知自己怎么回了厅中的。

她将东西给了侯爷,挤出个笑来,说了几句话。然后,就不知道怎么继续了。

何氏和文清岳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忙问怎么了。

清雾顿了顿,闷声说道:“先生要走了。”

“要走了?”何氏讶然,“甚么时候的事情?那么突然?”

文老爷子不知是怎么回事,文清岳略有耳闻,便与祖父解释道:“有位先生,自多年前就在教习雾儿。听闻我那商旅友人说过,此人人称‘鬼手丹青’,一手山水画名闻天下,再无人能比得过他。”

侯爷颔首,道:“那稍晚些好好与他送行。”

“怕是晚了。”清雾摇头道:“先生说,即刻就走,再不多待。”

柳方毅听了,起身就要去追,气道:“这郑天宁怎么回事?好歹也是一家人,走之前怎么也不吭一声!”

“郑天宁?”文老爷子听闻,半眯着的眼睛忽地张开,猛拍扶手腾地站起,惊得正要出门的柳方毅脚步停了下来。

而后,老爷子又摇了摇头。

“不对。不会那么巧。同名同姓之人如此之多,又怎能那么巧刚好是他?”

“同名同姓的怕是不多吧?”柳方毅奇道:“这一位是帝师郑天安之幺弟。您说的那一位是……”

“郑天安的弟弟?郑家人不是说,他游历在外,早不知去向了么……”

文老爷子坚毅的眼神乱了一瞬,而后大手一挥,猛推身边的文清岳,指向门外。

“追!快去把他给我追回来!”

第108章

文清岳出门追人,并未费去太多功夫。

只因郑天宁没有想到会有人即刻过来追他。手里掂着钱袋,背上几卷画轴,就这么慢慢悠悠地晃出了柳府。

还没来得及转过弯儿去,银鞭白马的世子爷就已经赶到了。什么也不多说,来了他就往回奔。

郑天宁十分无奈,懒懒地连声唤他:“哎,你轻点轻点。欺人文人不会功夫?”

眼看着文大世子压根不去理睬,郑天宁没辙,只得换了个说法:“某这双手,价值逾万金。若是伤到了没法再作画,侯府来赔?”

文清岳滞了滞,这才将手上力道松了开来。却防着他走,非要郑天宁在前,他在后,一步步朝着厅里行去。

郑天宁晃着衣袖到了屋内,一扫众人,望见熟面孔。

他叹了口气,朝前拱手,想笑,没能笑出来,只能说道:“晚辈见过老爷子。”顿了顿,“好久不见。”

这语气熟稔中透着疏离,让人摸不清头脑。

镇远侯爷仔细端量。

细长的眉眼,口唇红润,肤色白皙。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好似没个正形,配了他那疏淡的眉眼,却是有种说不出的洒脱不羁和顺眼。

正如,正如久远的记忆中一般。

文老爷子认定之后,再也按捺不住,当即吼道:“果然是你小子!”

柳方毅看他虎目圆睁的模样,生怕是和郑天宁结了仇怨,赶忙起身去劝。谁知腿还没伸直,就听老爷子接着说道:“你这些年都没成亲,是还惦记着我家小丫头呢?”

简短一句问话,恍若晴天里的一道亮彩霹雳,把屋内人惊得没了三魂七魄。

文清岳只觉得声音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僵着脖子转向文老爷子,问道:“祖父,您……在说甚么?”

郑天宁皱着眉,唇角带笑,有些不安地往清雾看了一眼,闲闲说道:“老人家,这事儿可不能乱开玩笑。”

“玩笑?当真是玩笑?”

听他这么说,老爷子有了几分的不确定。沉默了片刻。

“当年那事儿,确实不过是两家的母亲当作顽笑话提了几句。”文老爷子看了文清岳一眼,“这还是你母亲告诉我和你父亲的。具体情形,我并不知晓。当年没有信物,你母亲虽千叮咛万嘱咐,我和你父亲却没太当回事。不过……”

说到这里,老爷子有一瞬间的不确定。

“不过,自打晓舞和他们俩不见了踪影后,我曾多次打听宁小子的消息。都说他在外游历,尚未娶妻。我就有些不太确定了。他会不会自打你妹妹失踪后,就还惦记着那事儿。可是寻不到他的人,我就没法和他当面谈上一谈。”

说到此,文老爷子不顾众人各异的目光,与郑天宁道:“当年郑夫人和晓舞母亲说起亲事的时候,你可是在场的。是否还记得那事?”

他这话刚问出口,一旁的何氏察觉不对,疑惑道:“若先生见过囡囡,当时在我家为何没认出来?”

这个问题,文清岳倒是答得了,“我记得郑公子来家的时候,晓舞不过三四岁大小。胖乎乎的小丫头一个。再次看见她时,应当是六岁罢?”

他说到此处,忽地想起了父母的惨死。猛然住了口,不再继续说了。

虽他言未尽,但,其余人皆已明了。

清雾来到柳家的时候,已然六岁。消去了幼时胖嘟嘟的模样,赫然是个身量娇小的美人坯子。

两次相见时模样大不相同,郑天宁又如何想得到那上面去?

不知怎地,清雾忽地就想起了自己和祖父与兄长相认后,先生站在路口遥遥看着她的情形。

顿时心下五味杂陈,艰难地开口问他:“那你,可还记得当年的约定?““约定?”

郑天宁莞尔,拂了拂衣袖,倚靠到了桌边。

记得那时,他游历时路过西南处。听友人说母亲正在镇远侯府做客,便转道去了那边一趟,为的就是探望下家里面唯一对他最好的母亲。

当时,母亲和另外一位端庄娴雅的夫人正在说话,正是镇远侯府的世子夫人。

两人说着话,甚是开心。他插不上口,又想多陪母亲一会儿,就索性抱起了那个自己闷声玩的小丫头,用树枝在地上给她画画玩。

小姑娘不哭也不闹,就在他怀里呆呆地看着。

郑夫人和文夫人正说着顽笑话,看着两人在那边,不知怎地忽然起了兴致,打趣说:“哎呀,你家小姑娘真是惹人疼。不如,就许了我家做媳妇儿吧。”

“好啊。孩子在你家,我也放心。”

文夫人与郑夫人自战事就已相识。郑夫人年长一些,处处照顾文夫人。多年相处下来,两人情同亲姐妹,关系极好。虽一个嫁到南方一个嫁至京城,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二人之间的情感。

闻言顺势应了后,文夫人转念一想,不对,又道:“你家的孩子各个都长成了,我家的还那么小。你且说说,哪一个可娶得了我家女儿?”

“最小的那个啊。”郑夫人笑着往前一指,“他不正好么?”

十四五岁的少年,正抱着怀里圆润的小姑娘,细细给她擦着指尖沾着的泥土。

瞧见两位夫人望过来,他以为是在唤他们过去,便抱了小姑娘往这边行来。

谁料母亲竟是忽然冒出一句:“阿宁,今儿我给你求了个小媳妇儿,你看可还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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