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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盛宠札记(169)+番外

何氏笑着说不必,握住了上前迎过来的女儿的手,道明了来意,说是让清雾今晚和她同睡。

若是以往,有这般和母亲亲近的机会,清雾定然高兴地不已。可如今……

她想到颈侧的痕迹。过了这几天,倒是淡了点。也不知道穿上高领的衣裳,能不能够遮了去。

好在现在的天还有些凉。清雾穿上颈边有盘扣的中衣,也不至于让人太过怀疑。

将灯吹熄后,清雾和母亲说着悄悄话,才知晓为甚么何氏让她今晚来相伴。

原来,对于明日大哥成亲一事,母亲也是心中诸多忧虑。

不知儿子娶妻后会怎么样,不知儿媳进门后性子是否还如先前一般。也不知往后甚么时候能抱孙子。

前两个就也罢了。听到母亲话中最后一个担忧时,清雾忍不住笑了,“娘,你这想得也太远了些。哥哥还没成亲呢,怎就想到了孙子了。”

“怎么不行了。”何氏和清雾私下里说悄悄话时,语气甚是自在随意,“像他那么大的,有些第二个第三个孩子都出世了。头一个的,都上学堂了。”

何氏这话倒是不假。若非之前去往西北六年,柳岸芷也早已成亲。哪还用耽搁到现在?

帝师如今和陛下形同水火。对于当年离京之事和郑天安的丝缕联系,何氏也有所察觉。思及此,忍不住叹了句:“本以为他是个忠的,谁曾想……”

后面的话,却是不能说了。

何氏顿了顿,轻轻揽住清雾一下,道:“你过些日子,就要嫁人了。”

话语里满满的都是不舍。

清雾抱住母亲手臂,笑道:“再嫁人,也在京里。再嫁人,也还是柳家人。”

何氏知晓她是个重情义的,只是,身为母亲,她担心的是另外的事情。

“陛下……待你可好?”

这话问出口,被人听到,可是大麻烦。即便屋里没了旁人,在外间守夜的也是信得过的身边的丫鬟,但这话,何氏是在清雾耳边问的。

清雾晓得母亲这是担忧至极了方才将这种话问出来,便轻声道:“很好。”

短短两字,稍微平复了母亲的忧心。但何氏心里有数。身为帝王,三宫六院是寻常。女儿这般良善的性子,长居宫中,也不知会不会被人暗算了去。

……罢了罢了。莫多想了。再想下去,都恨不得抗旨不遵了。

何氏心下忧虑着,把女儿的被子又往上拉了拉。

母女俩这般亲近相待的日子,过一天便少一天了。

何氏定了定神,开始细细叮嘱她许多事情。

当初清雾入宫为官前,何氏就这样叮嘱过她许多。只是那时候说的是为官之道,如今讲的却是如何放松心怀之策。

柳方毅是个专一的,连个妾侍都不纳。清雾几个哥哥也是好的。那……那吴林西本也不错,为了清雾甚至能答应不纳妾。可那又如何?

入了宫,便是身不由己,便要遵从圣意。往年再多好的打算,都付诸流水了。

清雾虽不知母亲怎的今日忽然提到了她的事情,但她晓得母亲的忧虑。虽说她信霍云霭,但讲与旁人听,旁人却不见得信。有心想让母亲安心,便依偎在母亲身侧,一字一句好生听着。

两人本还为了明日而欢喜太过,没了睡意。谁料这样挨着说着话,不知不觉就也都沉入了黑甜梦乡。

翌日,天还黑着,黄妈妈就进屋来叫人了。

用过早膳后,大家便都去了柳岸芷那里。

何氏专门辟了一个院子给小两口住。早些天已经粉刷妥当修葺一新。如今院子里张灯结彩,贴着大红的喜字,当真喜庆得让人心中舒爽。

不多时,宾客陆续到来。

清雾和母亲便分开去招待女眷。但凡成了亲的夫人们,都由何氏去招待。而未出阁的姑娘们,则由清雾带着去到花园子里玩。

有几个一两岁大的孩子也跟着家里人到来,原想着跟姑娘们去花园玩,可年纪太小,家中大人放不下心,就依然被拘在了夫人们的身边,不准乱跑。小家伙们委屈不已,眼睁睁地看着姐姐们嫣然离去。

到来的宾客远比计划中的要多。一些不甚相熟的人家,竟然也来柳府道贺,还备了礼。

清雾去到西北六年,回京没多久,便进宫为官。平日里甚少有机会参加各府举办的宴席,认得的后宅女眷颇少。如今乍一看到这么多人来,她当真有些头痛。

幸好沈水华今日也来了。

她本是为了庆贺柳家大喜,顺便寻清雾说说话。如今看府内宾客这样多,柳府里又只有何氏和清雾两个女眷,忙顺便搭了把手,帮清雾处理一些杂事。

沈尚书府平日里便是宾客盈门,沈水华识得许多京中贵妇贵女。今日见了,有些清雾叫不上来是谁,她却是识得。

清雾想到之前文清岳的那番话,再看有条不紊处理事务的沈水华,不由莞尔。正想着不知道哥哥来了没呢,就见两人并行着朝花园这边走来。

一人温和清雅,一人本是懒散,如今却衣冠整洁,亦是儒雅淡然。

看到文清岳和郑天宁,清雾笑着迎了过去。

沈水华本欲前行,一抬眼正对上文清岳含笑的目光,顿时脸上发热,转身跑远了。

清雾看哥哥心思早已跑到了那水榭之中的娇俏身影上,轻咳一声,故作正经地道:“水华先前说蔬果不够了,要让厨里再去准备些。哥哥不妨过去问一问?”

文清岳搭眼一瞧,就看到妹妹正促狭地朝他眨眼,还有甚么不明白的?

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朝清雾低声说了句“多谢”。看看四周没旁人在留意,这便往那边追着去了。

清雾正唇角含笑地看着他们那边,却听身边之人说道:“小丫头最近长进了不少。竟是学人做红娘了。你这眼力价,怕是不够用罢?”

清雾和郑天宁说话素来顾忌小,瞬间驳道:“怎地不够用?有情义和无情义,自然是瞧得出来。”

“瞧得出来?”郑天宁懒懒地嗤了声,喃喃道:“旁人或许能。我知道,你却是不行的。”

清雾听他这话有几分落寞,不由抬头细瞧。

清雾回来后,去郑天宁那里探望过他几回。

原本先生看到她,还是面带微笑暖如春风的。后来两人相对站着说了几句话后,不知怎地,先生突然脸色一变,将她赶了出去。接连几日,他都不肯再见她。

说实话,清雾还是有些委屈的,不知自己哪里惹恼了郑天宁。可是先生那里时不时的写了字句做了小画赠与她,又不像是十分生气的模样。清雾转念一想,先生或是觉得自己过去打扰了他读书罢。这便不再过去了。只经常遣了人做了补身的药膳送过去。

如今郑天宁这般的语气,倒像是遇到了甚么不开心的事情。

清雾忙问道:“先生这是怎么了?”

“没甚么。”

不过须臾间,郑天宁已经神色恢复如初。说着话的时候,眸光一闪,转到女孩儿的颈侧。

衣襟内的痕迹已然淡了许多,看不甚清了。但那剩余的一丁点儿痕迹,既然扎眼得很。

他硬生生别开眼,努力勾了勾唇角,“怎么?对你发了次火儿,你就不去我那里了?”

清雾笑道:“怕耽误先生读书。”

她话音刚落,额头上就被弹了一记。

郑天宁懒懒地道:“你倒是借口多。分明是看我那里无趣,所以不肯去罢。”

清雾只抿着嘴笑,并不答话。

郑天宁怔怔地盯了她一会儿,说道:“我去看看你哥哥。”这便转身离开了。

清雾忙去招呼刚到的少女们。

吉时刚到,新娘的轿子便也停在了柳府门外。

新郎官儿掀了轿帘,大红嫁衣的新娘便被牵着往喜堂行去。身段窈窕,姿态袅娜,甚是好看。

拜堂之后,新人刚刚步入洞房,门外一阵喧嚣,却是李公公带着圣上的赏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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