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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盛宠札记(175)+番外

穆海的声音不高不低,没有扬起来,也没有特意压很低。看清雾面露疑惑,想她刚才极轻的声音,穆海忍不住笑了。

“这个地方极其隐蔽,只要不刻意大声扯着嗓子去喊,没人能够从外面听见。”

说罢,他斜睨了路嬷嬷一眼。

路嬷嬷就收起了刚刚正咣咣咣直跺地的脚,耷拉下了肩膀,有气无力地瘫软在了地上。

因着是在地下,这里的隔音效果又很好,所以,外面发生了甚么,不甚清楚。

因着是在地下,看不到外面的天光,所以,究竟过了多久,也无法得知。

清雾和穆海近乎沉默地坐着。邓不问更是一句话都没,自己搬了个凳子到墙角处,靠在那里,不说话,也很少睁眼。

杜鹃算是里面唯一一个比较有活力的。

她刚开始还觉得十分新奇,在屋子里不住地走来走去,间或拿点吃食点心出来,给清雾用。

渐渐地,她觉得有些冷。那走动就变成了小跑,有时候还要跳几下。

这个时候,清雾也察觉到了冷。即便穿着两层衣裳,依然感觉皮肤在冷得发紧。

穆海练武之人,自然对温度的变化感受没那么深。对他来说,在这个地方躺着睡一觉都对身体无碍。因此,他刚开始没有注意到。直到清雾问他有没有御寒的衣裳后,他才恍然大悟,懊恼地连连道歉。

他走到屋边,打开了墙角的一口箱子。从里面拿出了几件衣服,分给了大家。

衣裳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难看。不过,布料虽一般,但针脚细密,一看就很暖和。

“从外头买的。怕人注意到,就买了街上散卖的这种。”穆海看着手里的粗布衣裳,再看看清雾身上华丽的衣衫,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当时没想那么多,还请娘娘莫要介意。”

清雾知晓他们做事一向是以保密和安全为重。怎会怪他?况且,霍云霭和他们将这些待在下面时候需要的每一样东西都想到了,而且抽空去准备了。这样细致妥帖,她又怎会说个不好?

于是笑着颔首道:“挺不错的。想当初在西北,我也穿过街上买的花布袄。”

说起这个,旁边杜鹃忍不住笑了。

她听娘娘说起过这事儿。

西北的花布袄和京城的不一样,有他们自己的花样子和样式,穿在身上,又暖和又活泼。

当时在西北的时候,何氏看着西北的一切都感觉十分新鲜有趣,就各样都试了试。那花布袄自然没有躲过去。

娘亲唤人买来的花布袄,兄妹几个怎会拒绝?当年的冬天就穿上了。虽然偶尔穿一次“过把瘾”,但是那新鲜有趣的感觉,却是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挥之不去。清雾在宫里和身边人聊天的时候,偶尔也会提起来。

暖和起来后,疲累的感觉便如潮涌袭来。

杜鹃看这屋子里有张厚毯子,就铺到了地上,让清雾躺下歇息。

穆海则是从那口箱子里将棉被拿来,递给了杜鹃,让她给清雾盖好。

因为这里只有一间屋子,没有隔断。穆海就拿出了原先准备的一个不透明的长布,唤来邓不问,扯在屋子里挂上。

长布将屋子隔成了两半。

一边是躺着的清雾,还有守在她旁边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杜鹃。

另外一边,则是依然沉默的邓不问,还有穆海。

清雾刚下后,环顾四周,想想自己的大婚之夜,有些无奈地摇头苦笑。转念想到霍云霭的处境,她又忧心起来。

只是,再担忧,她也没开口去问穆海。只心里想着那个少年,暗暗地为他祈祷默念,一遍又一遍。

实在累得连脑子都不转圈了,她才睡了过去。

为了省下物品和空气,无事的时候,清雾大都是仅点一个蜡烛。待到大家一起吃干粮的时候,方才点上两根。

至于路嬷嬷……

除了穆海经常施些手段去逼问她一些事情外,压根没人去理会她。

路嬷嬷只能点头或者摇头,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她也曾试着求助,不住地又是点头,又是面露哀求,想要让人给她松了绑。可是这样的背叛之人,谁耐烦去搭理她?

当真是连个眼神也欠奉。至于粮食和谁,更没人浪费在她身上了。

在这里的日子过得很慢。

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凭着蜡烛的用量来大致推测,约莫过了多少时候。到后来,根本懒得去算了。只机械重复着吃饭喝水的动作,看着那水缸里的水一点点减少,心也一点点地往下沉。

杜鹃有些害怕了。凑着穆海去给清雾盛水的功夫,轻声问清雾:“娘娘,咱们就这么干等下去、等人从外头进来接咱们?那陛下那边万一、万一……”话一说完,她又忽地神色一凛,自打了一个嘴巴:“娘娘,奴婢嘴臭,您只当我刚才想吐象牙得了!”

她这话一出来,穆海都被她逗笑了。想想又有些心酸,拍了拍她的头,“说甚么啥话呢?陛下只不过得将事情处理好保证宫里足够安全,才能来接娘娘,这才迟了些。”

清雾也笑,只是笑容里参杂着担忧和忐忑,慢慢地笑着笑着就哭了。

邓不问就适时地递上清雾擦脸用的帕子。待她擦完泪了,他便拿回去重新挂在墙边,又缩回去坐着了。

就在大家的心快要沉到谷底的时候,地道的门,终于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第148章

虽然门被打开时,只有轻微的响动,但那声音在地下屋内的众人听来,却是仿若洪钟一般震撼人心。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望了过去,静静看着点点亮光透过通道照进屋内,先是不敢置信,而后心里泛起点点欢快,最后化为狂喜。

“有人来了!”杜鹃高兴得忘了尊卑礼法,拉着清雾的手又笑又跳,“娘娘,咱们可以出去了!”

清雾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通道的台阶,慢慢站起身来,期盼着望向那一点光亮。

穆海紧走两步到了阶梯下,高声询问了两句。有人高声答了他。

穆海撤了回来,立在清雾身后。紧接着,便是顺阶匆匆而下的脚步声。

“娘娘,可以走了。”穆海在清雾的身后轻声说道。

可以走了。

已经第二次有人这么对她说了。

清雾指尖动了动,触到自己衣裳边,冰冰凉凉的,瑟缩地收了下指。抬手抿了抿鬓发,抬眼看到一行人急促却又有序地走到下面来,她眼中一热,这才真正体会到了那句话。

可以出去了。

期盼了许久,真正确认了的时候,她的心情竟是比自己原先想象得要平静得多。

清雾缓步向前,静静看着众人对她跪下行礼,高呼千岁。眼睛却是不由得四顾环视,试图从中寻到那个最为熟悉的身影。

……可是,没有。

霍云霭没有来。

他并不在人群之中。

清雾其实并不是希望他丢下万千事务专程来寻她。她怕的是这几日自己最为担忧的事情。

他是否受到了那些人的暗算?他有没有受伤?他可还安好?

即便刚才穆海已经确认过,来人确实是霍云霭的手下。但只要没亲眼看到,她就没法放心。

迎接清雾的队伍中,打头的是于公公。

清雾看清是他后,心下稍定,让众人起了身。又在众人恭敬而立、分开的的那条道上,缓缓前行。

前来迎她的宫人分跪道路两侧。除去从地下通往上面的台阶处太窄无法如此外,从地下屋内,到皇后寝殿,再到殿外,皆是如此。

凡是清雾所到之处,宫人皆是跪在地上,山呼娘娘千岁。

和这热闹情形相映的,是那冷冰冰令人犯怵的宫殿。

道路上随处可见或是浓稠或是干涸的血迹,到处是碎屑,只中间清理出来的一条道路算是完好,却算不得整洁。偶尔看到沾了血的碎末,只扫一眼,便不敢看第二回。只因辨不清那到底是血液沾染在了木头渣上,还是那本就是血肉的碎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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