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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盛宠札记(29)+番外

窦妈妈问询了何氏的意思。看她点了头,便抱起清雾,跟在郑天宁的身后行了过去。

不熟悉的客人不在身侧,何氏再也无需掩饰自己的情绪。赶紧唤来了紫苏和良海,吩咐他们去给柳岸风上药。

柳岸风初时不肯,硬撑着说自己没事。可到底身子没了力气。被吴林西和良海一起半劝着半架着,硬是给带到了床边,推到了床上躺着。

之前柳岸风站在地上的时候还能忍着,如今一沾了床,满身的疲惫顿时铺天盖地的袭来。

……忽略压在身下的伤处的疼痛的话,还是躺着舒坦。

柳岸风也不挣扎了,乖乖地躺在床上让良海他们给他上了药。待到身上伤处感受到丝丝凉意,开始发挥药效了,他累极之下,慢慢睡了过去。

郑天宁来之前已然听闻,这位柳府的五姑娘,开口说话有些障碍。问她的时候,便只是简短的几句。例如是否识字,是否会写字,书读了多少,诸如此类。清雾回答得慢,他也不着急,笑眯眯地在旁等着,整个一副闲适的模样,不慌也不急。

到了最后,他又问了句:“小娃娃和那位怎么认识的?”

清雾心中明白,他口中的“那位”指的是谁。想了想,简短答道:“被救。”

性命是被他所救。

郑天宁瞬间了然。

他本以为救了清雾的是秦疏影,却没料到她竟是有那般的奇遇,居然碰到的是那一位。就也有些明白过来,为何霍云霭会为了她而找上他。

左思右想半晌,最终郑天宁只得叹道:“也是造化了。”

郑天宁和清雾交谈的事情,除了最后几句外,其余的没甚不可让人听到的。之所以去到一旁说,不过是郑天宁看着自己在的时候何氏不甚自在,所以想留下时间空间来让何氏处理眼前的事情罢了。

眼看着柳岸风回房上了药,郑天宁这才上前去,正式见过何氏。

他行事不拘小节,对着何氏这内宅妇人,并无太多的繁文缛节。而是如寻常友人一般,十分坦荡地说明了来意。

何氏之前虽听仆从大致说起一二,却不了解个中细节,一直认真听着。待他讲完,遂问道:“请问先生,是谁请了您来寒舍教习小女的?”

郑天宁想也不想就说道:“在下素来听闻柳姑娘天资过人聪慧异常……”

“是不是秦大将军?”

“秦大将军?秦疏影?”郑天宁极明显地一怔,又缓缓回神,不置可否地笑了下,“唔,夫人猜得好。”

他这话说得含糊。但是,除了秦疏影外,何氏也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个与柳家有关系的人能请得动帝师郑家的人。故而听了他这回答,只当事实当真如此。

想到郑天宁之前的出手相助,何氏真心实意地说道:“先前真是多谢先生了。”

“无妨。”郑天宁含笑道:“我难得收个徒弟,头一个就是这小女娃娃,自然不能让她被那几个不成器的欺负了去。这点小事都做不成的话,往后我在京城,怕是无法立足了。”

郑天宁稍作停留后,约定好授课时间,便告辞离去。

因着今日柳府发生的事情太过繁杂,何氏并未过多挽留。待到他走后,何氏忙遣了人去衙门寻柳方毅,将柳岸风被双胞胎兄弟打了的事情告诉他。

第27章

晚些时候,柳岸芷和柳岸汀便回了家。

他们在路上的时候,看到有人在边上摆摊,还顺便买了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回来,打算到家后和弟弟妹妹一起琢磨着玩玩看。哪知高高兴兴地归了家,方才晓得,柳岸风竟是被那三房的两个人给打了。

看着满身伤痕躺在床上不住哼哼的柳岸风,柳岸汀当即变了脸色,搁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就要出屋,被柳岸芷一把拉住,这才不得不驻了脚。

柳岸芷拽着他去到隔壁屋子,眼瞅着兄弟俩说话旁人听不见了,方才低声问道:“你待如何?”

“去找人将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收拾一顿!”柳岸汀一贯温和的眼中冒着怒火,恨声道:“吃我们的住我们的,如今却还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这样的情形下,断没有忍气吞声的道理!”

“谁说要你忍气吞声了?可你就这么过去让人暗算了他们,到最后不占理的反倒成了我们了!若是被人发现,除了你要受人指责外,父亲母亲少不得还要被说一句‘教导无方’!”

“那要该如何?”柳岸汀愤懑地别开了眼,“难不成由着弟弟被人白白欺负了?”

“不会的。母亲不是说了么?万事等父亲回来再说。父亲一向最疼爱弟弟,他不会搁着这事儿不管的。”柳岸芷如此说道。

他们料想的没错。

柳方毅回到家中,看到遍体鳞伤的儿子,登时怒火中烧。连晚膳也不吃了,当即就去了三房那边,一手一个拽了双胞胎出屋,直接就把他们撂到了地上,指了他们便严厉斥责。

柳岸梦赶了出来,想要帮哥哥们辩解,被柳方毅指着吼了一通。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今日去做了甚么!以为我不在家,你们便可随意欺侮他们了?先前兰姐儿出事,早就把我们和你们的情分耗尽了。如今你们来京,我顾着你们是念旧,不顾你们,却也没甚么不对!”

柳岸梦哪里见过二伯父这样凶神恶煞的模样?登时吓得哭了起来,抽泣道:“我那时候小,不懂事,以为晚一些……”

“以为晚一些没事?这些话我当年听了许多遍了。莫要再将年纪小当做借口!想我原谅你?好!还我兰姐儿的命来!”

提及亡故的女儿,巨大的哀伤再次袭来,让这个刚毅的汉子痛不欲生。

想到兰姐儿,想到风哥儿,想到自己尽心尽力却让妻儿受尽欺负,柳方毅被怒火灼得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管他甚么亲情!管他甚么兄弟!凭什么他诚心待人,孩子却要遭受这种欺凌?凭什么那些人好吃懒做,儿女却要踩到旁人的头顶上来!

柳方毅怒极恨极,抬脚就朝地上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身上猛地踹去!

满院子的人怔愣愣地看着这一幕,谁也不敢上去阻拦。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无论是谁,上到那个“战圈”内,怕是都要被二老爷的怒意波及。

柳岸梦亦是如此。

之前她还理直气壮地在那边辩解,直到柳方毅的冲天怒气扩散开来,她也开始惧怕。这个时候,她哪里还顾得上那两个亲爱的哥哥?赶紧慢慢瑟缩着往后退,恨不得立刻脱离了这个可怕的地方才好。

“住手!”

一声颤巍巍的呵斥传入众人耳中。身材矮胖皮肤黝黑的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行了过来。

正是老夫人蒋氏。

听了她的声音,柳方毅初时没有理会。直到老夫人又喊叫了一句,他方才慢慢停歇下来,双拳紧握,低垂着眉眼大口地喘息着,好让心里的怒火渐渐平息。

老夫人顾不得去理他。

她急急地走到了双胞胎的跟前,查看两个孩子的伤势。

柳岸文柳岸武之前受了伤。如今再被柳方毅这样一通发泄,伤势更重了两分,已然奄奄一息。

老夫人大怒,斥责柳方毅:“我辛辛苦苦养大你们几个,老大已经不在了,家中只靠着你和老三支撑起来。如今我老了,到了该享福的年纪,你们却这样整天不安生。我到底造的什么孽,竟是得了这样的一个处境?”说着,悲从中来,竟是流起泪来。

柳方毅听了老夫人重复了多年的话语,他心中没了多余的感动,只留下了深深的无奈,“他们死不了,多养几天就回来了。你又何必哭成这样?风哥儿被他们欺负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若我不管,你可会帮风哥儿说上只言片语?”

老夫人目光微闪还欲再言,却被柳方毅摆摆手给制止了。

忍耐了多年,他早已疲累。懒得再虚与委蛇地说些场面话,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不想闹得鱼死网破,丝毫情面都不留地将他们赶走。既是如此,如今两条路给你们选。要么就分家。要么,你们就搬出去住,往后银钱各自分开,公中的你们用着,但,我这边的也不会再给你们。这样的话,往后大家见了面还能和和气气的。不然,怕是真要撕破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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