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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叔(120)

长明正守在门口处,听闻后下意识就要推门出去。

闵清则朝他摇了摇头。

长明手一顿,收了回来。

外面的吵嚷声更甚。间或有推搡的举动,引得那女子连连喊道:“放开我。放开我。”

长明又朝闵清则看来。

闵清则依然让他按住不动。

外头有拖拉的声音,好似那女子在被伙计拖走。

这回君兰也有些坐不住了,问询地看向九叔叔。

恰在此时,旁边吱嘎一声响,隔壁屋子有人推开了门。

“怎么回事?”有少女扬声问道:“怎么这么吵?”

先前争吵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这位可是丁姑娘?我想求见丁老爷。不,丁大人。您可否帮帮我?”

听闻少女声音后,君兰觉得耳熟,回想了下,愕然,“淑眉?”

闵清则轻轻颔首,却是按住了她的手臂,不让她轻举妄动。

丁淑眉说了个“好”字便转回了屋里去。

不多会儿,有男声从外面过道传来,“我与你说过,此事不归我管,我爱莫能助。你且回去吧。”

就在他话语中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闵清则忽地朝长明点了点头。

长明推门而出,高声问道:“怎么回事?这么吵。”他朝旁边一看,拱手道:“原来是丁大人。失敬。不知现下是怎么回事?”

丁灏没料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长明。

闵九爷身边的亲随,他自然识得。看长明身后屋门半掩,丁灏问道:“九爷可在?”

长明应“是”。

闵清则推门而出,眸光淡淡地瞥了旁边一眼,朝丁灏略一颔首,“丁大人。”这才指了被伙计们扣住的女子,“这位是——”

见闵九爷过问了,丁灏暗叹一声,挥手让伙计们退去。见那女子跪坐在地上颜面低泣,他对闵清则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这便去到了屋里。

闵清则进去的时候,抬眸看了看君兰。

君兰会意,出屋去寻丁淑眉了。

长明则守在屋门口,警惕地看着四周,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进屋关上房门后,丁灏与闵清则道:“扰了九爷用膳,着实抱歉。只这人不依不饶非要来寻我,我也着实无奈至极。”

“怎么回事。”闵清则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当先落了座。

等闵九爷坐好后,丁灏方才坐下,说道:“那人原是在我远房堂叔家伺候的。后堂叔……也就是丁斌。丁斌家出事的时候,她刚好回家照顾母亲,不在丁府,躲过一劫。现下她母亲亡故,她就来了京城寻人。”

“寻人。”闵清则抬指轻叩桌案,“寻谁?”

“她家少夫人。”

“丁家人不是惨遭灭门?”

“是啊。”丁灏无奈地拍着椅子扶手,道:“当年卷宗里也有记下,怀孕女子亦是亡故。可那春芳却不信,非说她家少夫人肯定来京城了。还三番两次地去寻我,求我帮忙找人。你说大过年的,总是有个人守在我们家门口不走,这算怎么回事?”

谈及此,丁灏喟叹不已,摇头道:“若是人还活着,我肯定帮忙。可人海茫茫,她说不出她叫少夫人去了哪里,也说不清她家少夫人怎能死而复生的。这叫我去哪里寻人!”

闵清则沉吟不语。

君兰刚刚走出了屋子,门就从里关上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望向前方,却意外地发现丁淑眉正上前去扶那跪坐在地上的女子。

君兰不知那女子是谁,只刚才听她和伙计争吵得厉害。如今看丁淑眉主动上前,她就跟着帮忙扶了一把。

女子站起来的时候腿还在打颤,显然刚才被拖行了几下后有点受伤。

“那些人可真过分!”丁淑眉气道:“不过是个吃饭的地方,凭甚仗势欺人来动手?”她担忧地看向女子,“春芳,你没事吧?”

春芳不过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却两鬓斑白,现出老态。

“婢子没事,牢姑娘挂牵。”春芳道:“不怪伙计动手。是我急着要见丁大人,没遵守店里的规矩。可我真的是没办法了。丁大人不肯见我,我只能打听到大人的去处找过来。”

说着说着,她的眼中就蓄了泪。显然心中藏着悲痛。

君兰朝旁四顾看了看。

她所在的雅间已经关了门。路尽头的盆景下倒是有张条凳。

君兰指了条凳道:“我们过去坐坐吧?”

丁淑眉知道她是看春芳腿伤到了站着会疼,感激地朝她笑了笑,说道:“不用。先去我们屋里吧。”

春芳赶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没事儿。我爹现在和九爷说事情,不在屋里。你跟我过去坐会儿。”丁淑眉说着,不由分说挽了春芳的手臂行至她们的雅间。

这间屋子的布置和隔壁基本相同,只空间略小一点。

丁淑眉让守在屋里的丫鬟拖了椅子过来,把春芳按到椅子上坐好,这便把丫鬟都遣了出去。

待到屋里只剩下她们三个,丁淑眉方才问春芳:“你可还好?”

“还好。还好。谢谢姑娘。”春芳说着,已经有了深深皱纹的眼角渐渐湿润。

她忽然站了起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拉着丁淑眉的手道:“姑娘,婢子只求您一件事。帮忙劝劝丁大人,看看我家老爷的案子吧。”

丁淑眉闻言,叹了口气,试图拉她起来。

可春芳铁了心跪着,根本拉不动。

“不是我不想帮。也不是我爹不想帮。”丁淑眉道:“只是那案子早已结了案,当年的匪徒已经斩了,再无旁的相关之人。这该怎么查?”

春芳哽咽不止。

君兰看她跪着的地方恰好是她刚才磨伤的地方,思量着这样的寒天里跪在冰冷的地上,伤势肯定加重。便道:“你先坐下再说。”

看春芳似是没听见,君兰回想着春芳刚才说的那些话,快速思量着,又道:“你尽管糟蹋自己的身子吧。须知你们老爷的案子就等着你寻人帮忙了,你若是也倒下,一个能为他伸冤的人都没有,那样你才是真的对不住你家老爷!”

春芳听闻后,慢慢止了哭泣,摸索着扶了椅子慢慢坐下去。

丁淑眉看着这一幕,眼睛一亮,悄声与君兰道:“你可真有办法。”

旁边柜子上有干净碗碟,也有热水,只没有茶叶罢了。

君兰倒了三杯清水,一人一杯抱着喝。

润过喉咙后,春芳的情绪平静了些,这便把自家老爷全家被匪徒所杀的事情说了。又道,自家少夫人定然没死。她来京城找少夫人。

春芳絮絮叨叨的时候,丁淑眉到君兰跟前附耳道:“她来来回回只能说出这些。其他的就没什么了。再没旁的详细话语。”

说罢,丁淑眉又是重重一声叹息。

春芳来寻父亲的时候,刚开始父亲是好好招待她的。毕竟是远亲家中的忠仆,单为着她这份心意,就该好好对待。

只不过春芳翻来覆去只那几句话,旁的多一句都没有,让人即便想帮忙也有心无力。

原本父亲起过心思,想要收留春芳在家中做事。

无奈母亲说这个婆子神神叨叨的信不过,不肯。

丁淑眉这般想完后,抬眼一瞧,却见君兰和春芳倒是说得颇为投契。

“你刚才说,老爷家出事是哪一年的事情?”君兰转着手里的杯子问道。

“三十二年前。”春芳喃喃道:“原本是三十一年。如今新年过去,就是三十二年了。”

这两个数字让君兰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她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继续平静下去,“那么,你家老爷是哪一位?”

春芳低着头想了很久。好似这个问题很难,又好似这件事太过久远,她一时间想不起来。

好半晌后,春芳才低声道:“老爷过世的时候是在青州任通判。”

“青州通判?”这几个字让君兰蓦地惊了惊,不动声色问道:“哪个青州通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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