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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叔(2)

“还不是你!”闵广正猛地出声怒喝:“你也知道她喜欢读书,白天还一直让她做事。如果不是没办法了,谁愿意大冷天里起那么早去看书?”

高氏心说这事儿持续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都好几年了。原先不见他发脾气,现在倒是理直气壮来指责她。

高氏扭过头不理他。

在这沉默和静寂中,闵广正心头怒火越来越旺。他一拍扶手站起身来,大跨着步子朝外走去。

看着这情形不对,高氏急忙上前去拉他,“你这是怎么着?”

“我去母亲那儿负荆请罪去!求她老人家多打我几下!”

高氏看闵广正这语气不对,哪里还敢让他在气头上离开?赶紧手中用力使劲儿拽住他,又眼神示意青叶去到外头守住门。

青叶刚刚打开门,外头响起了红莲的声音:“夫人,姑娘换下的湿衣裳破开了一个口子,是让针线上的给修补一下还是送到锦绣阁去补?”

闵广正先前还想要挣脱高氏的拉扯,听闻这话动作滞了下,扭头去看高氏,“湿衣裳?君兰?”

高氏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坏了,强笑着道:“没什么,可能是昨儿洗澡时候不小心……”

“昨儿晚上的衣裳怎么可能现在才换下来!”闵广正砰地一下把屋门合上,转过身来怒视高氏。

“你和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高氏不太想把女儿做的事情告诉老爷。但到了这个份上,越是遮掩,恐怕越是麻烦,只能支支吾吾大体讲了下。

闵广正的眉头越皱越紧。

高氏有些紧张,生怕老爷要押了女儿去给老夫人请罪。毕竟那表姑娘的外祖母和老夫人是亲姐妹,而且这些年在闵府长大,和老夫人感情也深了。

但老爷素来疼爱女儿,事情也不见得就没转圜余地。

高氏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哽咽着试探说道:“要不你把君兰送到母亲那里去罢!左右这事儿是她不对,她合该还人一命!”

这还命的说法让刚端起茶盏的闵广正呛了一口茶。

“乱讲什么。”他不悦地搁下手中物,“君兰年纪小,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当时她自己也落了水,吓得不轻,胡言乱语说错了话也是有可能。事情不见得就是她动的手。”

高氏听闻大喜,依偎在闵广正的怀里,“我就知道老爷最疼君兰了。”

闵广正烦闷地推开了她。

其实他是怕老夫人真正恼了他们五房才这样说的。

原先不过是看护不利让那女孩儿落了水,现在成了五房的孩子恶意谋害。被老夫人知道的话,往后怕是要偏心三房去。

他本是庶出,和老夫人并不亲近。原本也是主动担下了养育表姑娘的责任才得了老夫人另眼相看。

现在这情况……

闵广正决定和高氏好好商议下对策。

说到一半,闵广正忽地想起来一件事,“那孩子出事,家中除了母亲外应当没人留意了罢?”

“没了。”高氏不甚在意地道:“不过是个养在这儿的外人,又不是正经主子,哪里来的人会注意她?”

闵广正迟疑着道:“可我看九爷有时候会寻她说话。九爷平时在家中甚少搭理人,肯和她说话已然难得。”

不怪闵广正顾及着这个弟弟,只因闵九爷实在出众,又很得皇上看重。虽然闵九爷在家中的身份有些尴尬,闵家上下却没人敢提那些往事,无不敬着他。

再如闵广正。

即便他是五哥,也不敢随意地唤闵九爷一声“九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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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高氏嗤地一声笑了,“她什么身份?九爷平日里搭理她,恐怕也是瞧着可怜而已。”

闵广正心想闵九爷哪里是瞧人可怜就会搭理的?不过对方的心思他也没猜透过,细想也无用,于是撇过不谈。

门内的议论声慢慢小了下去。

门外青叶气得直跺脚,低声怨红莲:“让你多嘴!让你再多嘴!”

红莲委屈得很。

她是八姑娘屋里伺候的,昨儿晚上是她守夜。今早上看姑娘起得早,她就忙着去厨房催姑娘的早膳。好不容易早膳妥当了,她就回屋去看姑娘。

谁知道姑娘不知怎么地又睡下了,屋子墙角搁了一件衣裳。抖开来看,衣裳湿透了,拧一下还能滴水。裙角处裂开了个约莫半尺常的口子。

那衣裳是从锦绣阁买的,论针线,闵家伺候的人里没一个能比得上。她也是担心缝补不好,才问一问是否送到锦绣阁去弄。

青叶不太清楚个中细节,不过之前王妈妈处理表姑娘事情的时候有把她叫去帮忙,因此听到湿衣裳后多少有点敏感。

看红莲落泪,青叶悄声呵斥她。

没多久,屋里谈话声渐歇。

天,也已经大亮。

闵广正刚走不久,外头就响起了丫鬟的通禀声,“夫人,姑娘醒了,说要见您。”

原先的时候女儿过来都是直接跑进屋,何时变得这样守礼了?高氏疑惑地想着,让人把姑娘请了进来。

帘子掀起又放下,少女已然步入屋中。

她身穿藕荷色缠枝纹通袖夹袄,配丁香色绣百合八幅湘裙。举目环顾四周时,眉目灵动顾盼神飞。视线落在高氏身上后,她恍然惊觉,敛容福身。

少女本就生得美貌,原先因着眉眼里带着一股子强势而显得凶悍,瞧着虽美却少了些灵气。

如今这温和雅致的模样,反倒是将这美貌凸显地愈发浓烈起来。

高氏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口中说道:“你与我何必多礼。坐着罢。”又关切道:“听说你刚才没睡好?怎么不多睡会儿。又没什么事情。”

正端茶进屋的青玉闻言叹了口气。

夫人就是这样的脾气。再怎么气愤八姑娘的做法,也从来舍不得斥责她一句。

君兰并未落座。她站在原处,双手交叠十指绞在一起紧紧握着,轻声道:“我想知道她怎么样了。”

那个“她”,自然指的是已经故去的表姑娘。

此时高氏刚好走到君兰的身边,看她额头上还有细汗,顺手拿起帕子给她擦了。

君兰惊了一跳连退两步。

高氏见汗珠已经被擦去就收了手帕,“已经和你爹说过了,晚些等你祖母醒了再去和她老人家讲一声。还能怎么样?她年龄小不能大办,按照礼数葬了就是。”

“这样啊。”君兰喃喃自语道。

高氏看她双眼红肿一瞧就是哭过的,生怕女儿现在的模样会引旁人的怀疑。

毕竟那丫头和君兰的关系算不得很亲近,她骤然出了意外,君兰没道理无缘无故会哭这么伤心。高氏就吩咐了青叶到隔壁屋里给姑娘敷眼睛。

出屋的时候,高氏看到红莲在旁探头探脑地没事做,脸色一沉,与王妈妈道:“把她关起来。关柴房,没事儿不要放出来。”

红莲骇了一跳,忙道:“夫人,婢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高氏给王妈妈使了个眼色。

王妈妈塞住红莲的嘴,叫了两个粗使婆子把她拖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恒春院里来了人,说老夫人已经醒了,让大家到恒春院去一趟。

高氏有点紧张,让人赶紧催着姑娘些。

如今已经是深秋,闵老夫人年纪大了,寒冷天里就没法起得太早。

恒春院里,平日需得等闵老夫人用了早膳后才会开始渐渐热闹。今天却大不相同,清早的天刚亮就喧闹起来。只因老夫人听闻了表姑娘的死讯后,片刻也等不得,立即让两房人聚到她那儿去。

高氏在路上不住吩咐君兰,等会儿见了老夫人应该怎么讲、怎么说。

君兰只默不作声地听着。

高氏没辙,索性丢下她先走一步,好赶在君兰见到老夫人之前把那些话都提前讲了,免得等会儿老夫人问起君兰来,这孩子再说错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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