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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将宠妻手簿(71)+番外

重廷川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最终缓缓的紧握成拳放在身侧。

经此一遭,郦南溪最后的力气用尽,赶忙坐回榻上粗粗喘息。

四目相对。

两人对峙半晌后,重廷川再次去到桌边继续倒茶。而后端到郦南溪的身边,静静的看着她。

他的目光十分专注。

郦南溪神色淡淡的说道:“我自己来。”伸手去接那杯茶。

明明她的指尖已经碰到茶杯了,拉了拉,却没能挪动它分毫。它依然被男子紧紧的握在掌中。

他既是不肯给,那她不要便是。

郦南溪放弃了继续去试,五指微屈准备缩手。哪知道她刚抱了这个念头,手中却是一暖,杯子已经塞到了她的掌心。而他已经松了手。

杯子拿稳后,郦南溪忙把杯子凑到唇边急急喝了几口,将上涌到嗓子处的麻痒感觉冲走。待到喉咙恢复,确定自己不会咳嗽了,她方才开口说道:“谢谢。”

两个字刚刚说完,修长有力的手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看着他摊开的五指,不知怎地,她瞬间就明白过来,他是要帮她把杯子拿回桌上。

她垂眸把玩着杯子,将它放在指尖左手右手的来回倒腾拿着,不言不语。

可他却极其固执。

她等了好半晌,那修长有力的手依然坚定的伸在她的眼前,半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

郦南溪停住了手中动作,将杯子紧紧的扣在自己掌心,“我自己能行。”

“我知道。”重廷川极低的叹息了声,“我只是觉得,既然有我在,既然你病了,这样的事情就断然没有让你去做的道理。”

“是么?”郦南溪摩挲着杯上纹路,“我竟是不知,我和国公爷关系已然亲近到这个地步了。”

重廷川察觉了她的淡漠。

他嗓子有些发堵,心里滞闷的难受。缓了好一会儿,方才沉沉说道:“总要慢慢习惯的。从今天起,你要试着学会有我的日子。而且,你病了。”

看着她虚弱的样子,他一手坚定伸出,一手紧握,剪得十分短的指甲却是掐疼了手心,“最起码,你要学会习惯让我照顾你。”

郦南溪猛然站起身来,无视他伸出的手,坚决的要绕过他独自往桌边行去。可是刚迈开步子,眼前一闪手中骤然一空,那杯子不知怎地竟然去到了他的手中。

而且,其中残留着的茶水,水面依然平静无波,好似刚才就是在他的手中一般。

郦南溪错愕不已,顿了顿方才想起来,他是武将,定然是有功夫在身的。

想到东西在手中竟还能被他夺了去,郦南溪颇有种无力之感,垂眸说道:“国公爷好功夫。我只能愧叹不如。”语毕,她觉得身子有些撑不住,自顾自回到榻上坐下。

重廷川将手中之物搁回桌子,手撑桌边沉吟许久。

半晌后,他回转身来望向郦南溪,沉稳有力的说道:“你现在对国公府有抵触情绪,我不与你争执。不过,晚些你会发现,你或许并不如你自己想的那般厌恶这桩亲事。”

郦南溪气极反笑,“六爷倒是了解我的很。莫不是比我自己还了解我?”

“难道不是?”重廷川指了指桌上的茶盏,“比如,刚才你喝我给你的茶时,你根本不去管它热度如何,直接饮入口中。可见你在接过杯子的时候就已经相信,我给你的茶是可以入口的。”

他不顾她愈发愤然的神色,清晰而又明确的说道:“其实,你心底深处,对我依然存有一份信任。”

郦南溪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气道:“敢情在国公爷看来,我是极其依赖你的。病了需要你来管,心里也是倚靠你。既然如此,或许在国公爷看来,亦是认为得以嫁你是我的运气?”

“不。”重廷川赶忙否认,斟酌着说道:“第二句暂且不论,头先那句和最后那句,却是要完全反过来。”

郦南溪回想了下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他是说——

他和她之间,是他依赖她多些。她嫁他,是他得了好运。

怎么可能。

他何时依赖过她?

郦南溪轻嗤一声,垂眸不语。

重廷川看着小丫头一脸的不以为然,不由得心里暗暗低叹。

他说的依赖,和她说的依赖,意义不尽相同。

可很多话,此时此刻面对着她的抵触和抗拒,他终究是有些说不出口。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门外传来了一阵阵轻唤声。

“国公爷,刚刚有人送来了一个食盒。”庄氏的声音从外飘了进来,“是珍味楼的。”

听到母亲的声音,郦南溪心下一松,觉得放松了些许,不由得站起身来,下意识就要往门旁行去。

刚刚走了两步,眼前就出现了个高大的身影。

重廷川挡住郦南溪的去路,垂眸看着她放在身侧的小手。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还是没有握上去,而是如以往一般揽着她的肩,不顾她的反抗,硬是将她拉回了榻上。

还不到两人能够道别的时刻。

“你稍等下。”他快速说道:“我马上就回来。”说罢,他长腿迈出,大跨着步子三两下走到了门边。

开门与外面低语了几句,再度关上门时,男子的手中多了个红漆绘如意纹食盒。

重廷川走到桌边,将食盒放在了桌上。

盒盖刚刚掀开,一股清香味就从盒中飘了出来。待到他将一个三寸深七八寸宽的粥碗端出来后,那清香味就愈发浓郁起来。

郦南溪微微皱眉,别开脸望向靠窗搁置的博古架。

“这味道不好?”

重廷川从食盒里拿出一个空着的小碗,盛出一碗粥后走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轻声问道:“还是说,太久没怎么吃东西,肠胃不适?”

郦南溪没有回答。

他抬指轻叩椅子扶手,自顾自颔首说道:“既是没有反驳,想必不是味道不好。而是肠胃不适了。”

语毕,他起身将刚刚盛出的那碗粥端过来,坐在椅上用调羹慢慢搅动着。

袅袅清雾在粥碗上升起,飘到他的面前,使得这刻的他有所不同。

郦南溪不经意间发现了这一点后,看他盯着粥碗没有抬眸,索性正大光明的透过清雾望向他。

许是雾气太过浓郁,这样看来,他垂眸望向粥碗的时候,五官竟是异常柔和。少了平日里外溢的冷厉,多了几许专注的温柔。

恰在此时,那边传来一声低叹。

重廷川按按眉心,十分无奈的说道:“你再这样看下去,我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

她少有这样专注望着他的时候。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在看她。

偏偏她忽然这样一瞧,他难得的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郦南溪听闻后,神色不动的扭过头去,再不肯多看他一眼。

重廷川看她半点神色波动都无,不由得暗暗直叹气,心知小丫头这回是真的怨上了他,所以不愿搭理他。

“粥好了。”重廷川将调羹搁到粥碗中,把碗拿到她的跟前,“稍微吃一点吧。”

郦南溪是真的有点不适。闻到那扑鼻的香气,反倒是觉得胃里有点泛酸,忙又别过脸去,闷闷说道:“不想吃。”

“不吃永远好不了。”重廷川道:“我让人和厨子说了声,你许久未好好吃过东西,他给做的这个应当是容易克化的。稍微用一些吧,慢慢调养好。”

郦南溪不愿让他插手她的事情,闻言将身子侧一旁,“我的事情,不牢国公爷费心了。”

重廷川发现,自打她知道他的身份后,那声娇娇软软的“六爷”就开始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漠无感情的“国公爷”。

他五指紧扣着碗侧,强压下诸多情绪,暗自思量。片刻后,他低声说道:“你是否知晓,陛下与我说,婚期由我来定?”

重廷川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盯着女孩儿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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