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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叶府嫡女(151)+番外

穆景安不紧不慢地坐到椅子上,挑眉看着六皇子,半晌后,缓缓开口,问道:“如今你肯定知晓了那件事情……舅舅可知你已经知道了?”

他说的“那件事情”,却是说,六皇子生母为那人所杀之事。

六皇子望着穆景安那仿若看透他所有心思的眼神,心中一凛,顿时明白穆景安所指是什么。他猛然觉得这表弟与自己记忆里略有不同了,暗暗惊了下,问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穆景安淡笑道:“我自有我的法子。”

六皇子抿了唇,片刻后说道:“还未。他只觉得我最近总和他对着干是因为他偏心于五哥罢了,并未想到其他。”

“前些日子他还将我召去,说是他心里面还是更偏向我一些,故而我偶尔闹闹就也罢了,不要总和他对着干,”六皇子顿了下,又道:“他说他的忍耐力有限。”

“那就好,”穆景安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六表兄如今该是同舅舅好生打好关系才好,他越是不提防你,你才越是好下手不是?”

“你的意思是说……”

“表兄一直是明白人,怎的如今到了自己身上反倒是糊涂了。”

穆景安嘴角带笑,眸中神色却是越发冷然地说道:“他能在做出那种事情后多年来还对你‘照顾有加’,而你仅仅是得知了这件事情后就乱了阵脚,单就这点看来,表兄的做法已经落在了他的后面。”

“你的意思我明白,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日里我也不是急躁的性子!”

六皇子腾地下站起身,在屋里烦躁地来回踱着步子,说道:“可明白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一回事!”

他顿住步子,眼神幽远地望向窗外,似是在思念着什么,缓缓说道:“她去得那样早,我这些年来,时时刻刻都在想念她……”

他突地话锋一转,恨然道:“他做过那样的事情后,竟然还能在我想念她的时候作出一副慈父的样子来宽慰。那样虚伪的人,让我怎么对他笑得出来!那种刻骨的恨,让我怎能憋得住咽得下!”

他这一番话说完,穆景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再不多说一个字,起身就要朝屋外行去。

六皇子怔了下,忙横手拦住了他,问道:“你这是作甚?”

看着穆景安的神色,六皇子冷哼道:“原以为你是个有血性的,定然会做出些有胆识的事情来。如今看来,却也是我看走了眼!”

穆景安停住步子,偏过头看着他,嗤了声。

拨开六皇子的手臂,穆景安负手而立,语气缓慢地说道:“旁的我不多说了,我只告诉你,无论想做成什么事情,都必须耐得住性子,必须压得住心里头的那口气。不然只凭着一股子意气行事,那是什么都做不成的。”

六皇子听了后有些微地恼了。

他本是知晓一些皇帝对罗纱和穆家做下的事情的,故而此番前来想要寻穆景安共同谋划些事情,因他知道穆青巍手里的兵有多么强悍,而穆青巍无子,最疼爱的人是穆景安。

谁知他说了不过几句话,反被穆景安这个毛头小儿给教训了一番。

他本以为穆景安性子不沉稳,比起穆青巍他们更好说话一些。谁知道今日一见,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六皇子努力压制住火气,同穆景安又好生说了一番。可穆景安油盐不进,只一味劝说他。

一个多时辰后,六皇子见事情没有转圜余地了,也到底是压不下心里头的那口气,哼了哼后拂袖而去,连穆景安扬声挽留他用过晚饭再走的建议都不理会。

只是临出门时,他觉得自己还是得提点穆景安一番,便转回身子抛下了一句话。

“别看父皇疼爱你,那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谁知就将你惯得成了这副样子,简直是不识好歹,分不清何人对你是真心,何人对你是假意!”

穆景安望着他怒然离去的背影,微眯着眼,微微扬了下唇角。

不识好歹?

分不清真心假意?

难道六皇子的意思是,他待穆家是“一片真心”了?

穆景安弹弹衣袖,眼中总算是浮起了一丝笑意。

方才六皇子的那句话,原封不动地搁在他自己身上,倒才是真正的合适了。

说起来,也难怪那人最“疼爱”六皇子,待他与别个不同。

这两人的想法在某些方面倒很是相像的,只是性子略有些不同罢了。

不过……

想到方才六皇子离去时迟疑的眼神,穆景安又极轻地嗤了声。

他应当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的,只是嘴上不肯承认罢了。况且,会不会照做,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倘若照做了的话……

或许也勉强能算作是芝麻大的一点点助力吧

☆、124朋友

刚从军营送走六皇子没几天,穆景安就在宅子里迎来了第二个远方来客。

说起来这位客人来的方式和六皇子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六皇子是不请自来,这位是请了不愿来;六皇子是大摇大摆去到了军营,这位是被穆景安手下一个手刀砍晕了拖过来……

罗纱望望躺在客房床上昏迷不醒的十一皇子,再看看穆景安。

穆景安一脸无辜地回望了她一眼,转而面无表情地看向旁边的阿三。

阿三干笑几声后,说道:“这位小爷不愿意来,我劝不了他,只能如此了。”

罗纱问道:“他不愿意来?为何?”她瞅了眼穆景安,问道:“你没同他说是景安请他过来的吗?”

说起这个,阿三就满腹忧愁。

“说了!怎么没说!可当时十一殿下游兴正浓,说是第二天还要爬山第三日还得游湖,没时间来这冰天雪地的鬼地方,还让我给公子爷带话,说,如果公子在二爷的军营里玩得不开心,就去寻他,他管吃管住保证公子在他那儿过得逍遥。”

“于是……就这样把人带来了?”罗纱奇道。

“那哪儿能啊!”阿三正说得起兴,想也没想顺口道:“还不是因为殿下当时说,保管公子到了那儿高兴得能连夫人都想不起来了,我瞧着殿下说得声音太大阿四又正走过去,生怕殿下再说下去就被阿四那个大嘴巴给听了去,再说时间也来不及了,于是就……”

阿三刚做了个劈手刀的姿势,就见穆景安一个眼刀子飞了过去。阿三一个激灵,话说到一半就卡到了那儿。

罗纱看看旁边立着的一向沉稳冷静不爱说话的阿四,朝着阿三重重叹了口气。

阿三尴尬地嘿笑着去看穆景安,穆景安却是蹙了眉,片刻后问道:“他当时可是有些醉了?”

阿三刚要开口,被阿四扫了一眼,顿时闭口不言了。

“是。”阿四回答穆景安道。

“那你们可探听出他是为何会去那里游玩的?”

阿四沉吟了下,答道:“听说那位当众责骂过十一殿下,说他顽劣成性不思进取,又说他整日里不务正业这样下去难成气候。殿下后来便说要把这罪名坐实了它,故而……”他顿了顿又道:“在路上的时候,殿下每次醒来都嚷嚷着要回去玩,我们劝不了打不得,只能给他下了些药。”

阿三在一旁不死心地加了句道:“比起次次用手刀来,我觉得还是迷药对身体损伤更小一些。”

穆景安横了他一眼,见阿三终于噤了声,穆景安又看了眼静静“睡”着的十一皇子,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下,朝罗纱说了句“我们走吧”,再吩咐了阿三阿四好好照顾他后,当先出了屋子。

十一皇子到了傍晚方才醒来。

当时一家人正在用膳,穆景安一收到消息丢下筷子就去看他。

在路上的时候,他还在担心十一皇子会不会又像在路上那样不高兴待在这儿,故而走得很急。谁知到了屋外,才发现阿三他们正立在门外,而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声音传来。

示意二人不必跟进去,穆景安独自进到里面,却发现,十一皇子正安静地站在床边,眼神空濛地望向夜空,面上无悲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