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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大理寺(18)

乔盈不以为然,“你一个七品官儿,他做什么也找不到你头上,没必要如此。”说着付了银子,喊了傅倾饶就走,“他那人假仁假义的,整个斯文败类的模样,跟你那儒雅俊逸的大哥一点也不一样,你没事少理他。”

傅倾饶忍俊不禁。

其实她看到秦点暮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起过大哥,被乔盈这一说,才发现秦点暮虽长相风度比起大哥来有所不及,但温和从容的性子倒真有几分相似。

只是乔盈实在是偏心得很。这特质放在大哥身上时还是“俊逸儒雅”,到了秦点暮那儿却成了“斯文败类”了……

“姐!”傅倾饶上前,和软地唤道,又轻轻扯了下乔盈的衣袖,换来乔盈一个白眼。

“说吧,又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了?”

傅倾饶笑道:“我得去给二丫寄封信。说好了帮她找哥哥的,可是那么多年过去了,她说的那个地名现在根本无人知晓。我一时间寻不到线索,短期内也无法回去,还是先和她说声的好。”

“就是你先前问我的那个桐里巷?”

“嗯。问过好多人都不知道,就连段大人都没听说过。”

“是没听过这么个地方。也罢,就先去封信吧,左右让她心里有个数。不然太过于期盼的话,到时候失望更甚。”

傅倾饶也是这样想的,暗暗叹息着,闷闷“嗯”了声。

去到驿站稍作打听,得知有官文要送到那边,傅倾饶便多塞了些银子,将信给了差役拜托他帮忙送去。

官文不是急件,她给的银子又不少,左右顺路,差役也乐得得了这个好处,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二人行了不少路,又拎着打包的吃食,这时就有些累了,寻思着雇辆马车坐回去。

两人去到最近的车行,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旁边呼啦啦走过来一帮人,抢先一步挤进门去了。

那些人来势汹汹,傅倾饶见躲不及,忙侧身护住乔盈。几人经过时扬着下巴眼睛看天,根本不注意旁人。傅倾饶被撞了好些下,臂膀有些疼,便甩了下胳膊。刚巧此时一人走过,也不知是有意亦或是无心,在傅倾饶甩手的时候他手肘刚好抬起,横着撞到了乔盈。

这些人身强力壮人高马大,这一下乔盈挨得结实,忍不住低声呼痛了声。

傅倾饶将她护在身后猛地转身去看,刚好看清那人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嗤笑。

看清此人面容后,她怒从心头起,急急叮嘱了乔盈一句便要迎上前去。

乔盈看出她的愤怒,拽了下她的手臂,“不过是碰一下而已,你怎地如此生气?”以傅倾饶的脾气,就算这事令她火大,也不至于到这份上才是。

虽说乔盈有意拦阻,可方才被撞疼了,这一拉就没能用上全力,只不过抓住了一瞬便被挣脱。

好在耽搁了这须臾的停顿,傅倾饶便被斜刺里跑出的一人拦在了面前。

“这位客官,您是要雇马呢还是要雇车呢?”

对着车行老板的笑脸,傅倾饶双拳紧握,语气生硬地说道:“让开。”

老板极快地睃了一眼她瘦削的身板,苦笑着低声道:“大人,不是小的想拦您。可是您看现在的状况,他们一群壮汉,你们俩人真不是对手啊。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小的也不好跟大理寺交代不是。”

前两天傅倾饶跟着段溪桥满大街地逛,虽说基本上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俩是在不务正业,但是托了万众瞩目的段大人的福,傅倾饶就也被大家记住了。车行老板便是其中一人。

傅倾饶慢慢抬眼看他。

老板刚松了口气,就被她冷然的目光给钉在了原位。

“当真是担心本官?老板更像是在担心会砸坏了你的店!”傅倾饶一顿,神色骤然冷肃,“我寻那些人已有好些时日,如若还敢阻拦,自当治你扰乱公务之罪!”

老板讪笑着摸摸头,“官爷这话也没错,我确实怕你们打起来。不过大人……哎,大人你——”

“知道是‘大人’你还敢拦?识相的话就乖乖待在这儿,别乱叫乱跑!真有损失的话,自会依数赔你!”

乔盈朝着店老板冷哼一声,心中暗暗担忧傅倾饶,脚步不停跟了上去。

☆、第15章 交锋

傅倾饶快速朝那些人掠去,待到离那嗤笑之人仅有一丈时,脚下骤然加速出手如电向他颈后拍去。

那人显然也是功夫好手,只一瞬间,他已猛地往左稍歪躲开了这掌,动作之灵活与他虎背熊腰的样貌全然不符。

虽失一击,但傅倾饶手中不停,手腕一翻掌中使力袭他腰间。

眼看就要被掌风扫到,汉子将身子拧了个出人意料的弧度,硬是避了开来,抽出背后长刀便向傅倾饶当头劈下。

“好!”与他同行之人纷纷驻足,并不出手相助,而是高声喝彩。

傅倾饶不慌不忙往后轻掠,长刀落空在半途中猛然停住,气劲未来得及收回,扫过之处,扬起一片尘沙。

虽说此人与段溪桥一般使刀,但段刀胜在轻巧灵动出人意料,而眼前这人则以力道取胜。若是被他给砍到,怕是会连筋带肉削掉一大块。

傅倾饶双目湛然,心中有了计较,扫视着那些叫好之人。

汉子大跨两步双手握柄再次斩来。傅倾饶虽未看他,却在他举刀之时便用了个巧劲儿朝右偏移,当刀挥动时,她已经侧身站稳出掌成风,一边横推袭向他的肋下,一边斜拍袭向他的腰下。

眼看就要得手,突然掌风所到之处扫到了他的衣衫下摆。腰间缀着的金属物反着日光,闪出刺眼的光芒。

看清它的刹那,傅倾饶瞬间拧眉,电光石火间下了个决定,将掌力收了八分,只余二分之力拍了过去。

汉子只当她劲力不足,举刀再来。傅倾饶却后退几步,掏出腰牌喝道:“官府办案,速速住手!”

那人压根不把腰牌放在眼里,目光凶戾闪着嗜血的红光,双手紧握刀柄,高吼一声咧着嘴狠力劈来。

此时的一刀与方才全然不同,傅倾饶还未被刀风扫到,就已经感受到了这一击带来的强大压迫感。

看着他与方才全然不同的神色,她心中微惊,心里头虽闪过一种怪异之感,却也知晓此刻的他怕是才用了真本事,忙速速往后掠去,方才堪堪避过。

她调转视线,看向了喝彩人群。其中有一人神色间颇为不耐,与众人的情绪激昂形成了鲜明对比。

傅倾饶只盯着他看,叱道:“罔顾官府命令,尔可知罪!”

那壮汉像是没听到一般,又将大刀举起。就在它即将下落的瞬间,一个清脆的嗓音喝到:“阿关,没听到么?有官爷在。住手!别在这里惹麻烦!”

不过是简短几字,却成功地阻止了那名唤阿关的壮汉。他呲了呲牙,悻悻然地收了刀,又朝傅倾饶示威似的扬了扬手。

说话那人少年模样,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身量还未长足,比身边人都矮了几分,正是先前傅倾饶所看之人。

此时他扬着下巴朝傅倾饶喊道:“明明是你先出手的,怎地现在反倒说起我们的不对来了。”

他周围的人不住附和。

傅倾饶收起腰牌,淡淡道:“我只不过想拍他一下将他叫住,谁知他会冒然出手。”

“你说谎!”阿关吼道。

“这样啊。”少年却不睬他,只朝着傅倾饶点点头,似是接受了她的说法,“你既然说要办案,那么说说看,什么案子?”

“纵马伤人之案,”傅倾饶平静地说道,“你四个手下当街纵马,撞死了一名有孕妇人。”

那几人里响起了蔑视的笑声。

少年呵斥住他们,又道:“不过是死了人而已,早说嘛。你想怎么着?”

他的语气如此地随意如此地轻描淡写,好似他口中所指不是一条人命,而是饭桌上不经意间掉下的一粒米,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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