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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园春(200)+番外

毕竟那是个长久的身份,而她,不欲与这些事情有太多的牵扯。

待到莫夫人不甘心出不了头,与旁的夫人再去细细研究诗文了,江云昭看一眼门口,行了过去。

她在门侧寻到方才一闪而过的红襄,低声道:“怎么样?可有甚么异常?”

红襄说道:“那屋子有人暗中看管着。我不敢随意过去,生怕暴露了行踪。若说异常……因着没有靠近,无法估算太多。不过……”

“但说无妨。”

“如果哪里没有半点不对劲的地方,为何专门寻了人来看守着?”

而且,那些人的功夫还不是特别弱。

江云昭顺着她的视线往那青砖黛瓦之处看了眼,慢慢撤回视线。沉吟片刻,说道:“若是让你过去查探,有几分的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红襄说道:“七分吧。毕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

“只七分?”江云昭想了想,“那便算了。”

能够成功就也罢了。若是不成功,还会打草惊蛇。

“一会儿我想想办法吧。”江云昭如此说道。

谁知一向沉稳的红襄却有些急了。

她顾不得其他,直接拦在了江云昭跟前,让江云昭不得不与她正面对视。

“夫人,万万不可。”红襄急切道:“世子爷说过,一切以您的安危为重。虽说那里不是龙潭虎穴,闯了也许没事。可万一有意外发生,我进不去,您一个人在里面,终究是太过危险。”

想到廖鸿先临走前那担忧的眼神,江云昭到底心软了。

刚刚她还真的冒出过那个念头,想着凭借梅夫人今日对她的关注度,设法拿到凭证。这样做的话,旁的不说,起码能进到那个屋子里去,知晓这帮人到底在做什么。

可是,定然有风险。

考虑片刻,江云昭终究还是决定不再冒险。

“这件事,等我回去后与鸿先商量下,再作定夺。”在此之前,先按兵不动。

红襄这才松了口气,与江云昭真挚说道:“万事安全为上。夫人明鉴。”

江云昭笑着微微颔首。

两个人说这些话,不过才占了一小会儿的功夫。江云昭回到屋里的时候,大家依然在各自热切讨论着。

那位惯爱说人是非的崔夫人行了过来,拿着手中纸张往江云昭面前的桌案上一放,而后拾起江云昭随意搁在案上的诗文,看了片刻,啧啧咱道:“若说这次谁的诗比我强,也就夫人您独一个了。”

江云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这诗写得不过尔尔罢了。”

崔夫人这个时候却神色极其认真,收起了先前的嬉笑模样,“崔夫人都说你写得好,那便是写得好。我们评品诗文的水平,怎能好得过梅夫人呢?依着这次的比赛结果,若是得了凭证的不是你我,便是那两个人了。”

她说了两个名字,赫然就是先前梅夫人点评次数比较多的。

江云昭不欲与她再辩,含糊答了一声,由着她去七想八想。

梅夫人带着诸位社员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不只一炷香。但是屋内留下的众人仿若未觉,只字不提时间超逾之事。江云昭自然随波逐流,未曾提起。

依着梅夫人她们离去前的说法,她们去休息的时候,也会对各位的诗词再作评比。如今她们既已穿了,这也说明,此刻到了最终公布结果的时候了。

因着这个是诗会,大家以诗会友,身份便是其次,排资论辈,都以诗文水平以及在诗社的地位来衡量。故而梅夫人她们到来后,最前排的那些座位,便由诗社社员坐了。江云昭和莫夫人还有崔夫人她们,只得坐在社员的后面。

莫夫人还悄悄朝江云昭递了个眼神过来,意思很明显:瞧见了没,社员还有其他的好处。

江云昭莞尔,朝她微微颔首示意。

梅夫人端庄持重不苟言笑,立在屋中,自带威严。无需多言,大家就渐渐安静下来,不再说话,静静地望着她。

梅夫人很是满意这种状态。

她先是谢过了大家的此次到来,而后就刚才众人在屋里商议的过程简单说了几句,又道:“这次的诗文都极其出众。只是每次的名额有限,无法人人得偿所愿。今日,为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诗社的大力支持,特选出两名诗友来获得社员资格。”

说罢,梅夫人稍稍停顿了会儿,含笑望向一人,念出了那第二名的身份。

看着崔夫人欢欣鼓舞的模样,江云昭微微拧眉,心里头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还未来得及做好完全的心理准备,就听梅夫人扬声说道:“这次诗会的头名是——永乐王府的世子妃,廖夫人。”

☆、134|4.

听闻梅夫人这样说,屋内众人齐齐望向江云昭。却见江云昭神色平静,无悲无喜。

莫夫人心中刚刚因了崔夫人当选而升起的那点不快,此刻烟消云散。

她望着江云昭,欣喜道:“恭喜世子妃!在这么多雅士中脱颖而出,可是不简单!”又问梅夫人:“世子妃应当也可得到一份凭证吧?”

“那是自然。”梅夫人朝一旁颔首示意。就有青衣小婢捧了红布包而来。

梅夫人打开红布包,从中取出了两块凭证,先是给了江云昭一个,而后将另一个给了崔夫人。

“你们虽是第一次过来,但表现好得出乎我的意料。等下若是无事,可以来社员厅中游玩。”

崔夫人拿着凭证,端看片刻,好生收在怀里,又朝四周道:“你们也别气馁,需知万事都需好生努力方才能够成功。我平日里无事就捧着诗词来看,底蕴自是非同一般。”

众人面色各异。

有个姑娘看不惯她那得意的模样,不顾同伴的劝阻,硬是把衣袖从同伴手里扯出,腾地下站起身来,扬着下巴对崔夫人冷冷一哼,说道:“只怕夫人你平日捧着看的是金子打的诗词罢!也不知看的是诗词,还是那金子!”

崔夫人娘家是皇商,家底丰厚,但是文化底蕴却是不高。崔大人家中贫寒,得了他们慷慨相助方才考上功名,后来得了官位,就娶了这家女儿为妻。

此刻这位姑娘明显是在讥讽崔夫人了。

崔夫人此刻心情舒畅,比起平日来,又更大度了许多。

她摸了摸怀里凭证,笑道:“小姑娘家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却是极酸。也罢,你年纪小,我就不与你计较了。若是平日,我少不得要教导你一番,叫你知道就算是嫉妒,也不可随意说出这般呕人的话来。”

那位姑娘还欲再言,她同伴站起身来,拼命将她按回了椅子上。

女孩儿气恼,瞪了同伴一眼。同伴瞅瞅梅夫人,又朝她摇了摇头。

想到崔夫人是梅夫人点了的第二名,女孩儿咬了咬唇迟疑半晌,终究是不再言语了。

崔夫人看她只能憋闷地坐在那儿,心中畅快,扭头对梅夫人说道:“我需得将这个好消息尽快告诉官人,先告辞了。”

说罢,朝大家微微颔首后,便欲离去。

梅夫人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急急上前去拦。

“如今你还未曾进得社员的诗厅,不如先去看看,感受下诗厅的雅致气氛,而后再走?”

崔夫人摸了摸怀里凭证,乐呵呵说道:“不用了。比起那个来,我觉得先将这个好事尽快告诉家人更为重要!”

语毕,她又朝大家炫耀一般举了举凭证,这便与梅夫人道了别,自顾自离去了。

梅夫人显然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她望着崔夫人离去的背影,脸色愈发难看起来,眼神黝黯,几欲冒火。

有位夫人忙上前劝她,“那人就是这样的性子。也不知道因为这脾气,得罪了多少人了。夫人您不必和她一般见识。”

先前出言相讥的姑娘嗤道:“所以说,那凭证给了她可真是浪费了。”

她的同伴看不下去了,忙道:“梅夫人不论人品如何,单凭诗词来判断优劣,当真是公正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