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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园春(73)+番外

连氏惊呼一声,跑到绒毛身边,抱起它,心疼不已,问江云昭道:“这是谁干的?”

江云昭依然记得当年连氏所做的那一切。她不愿多管三房之事,摇了摇头,说道:“人太多,没看清。”

连氏恨声说道:“趁我不注意伤了我的心头肉,日后若是被我查出来,必然要他要看!”说罢,她又咒骂了那生事者几句,将绒毛怜爱地好生抱着,继续去观望火势。

她刚刚离开,江云昭旁边突然传来一个恶毒的声音:“小丫头不知那蠢物做了什么,就来多管闲事,当真可笑。我们夫妻二人的事情,哪要你来操这个心!当心往后你抬手被人拦抬脚被人阻,事事不顺心,日日被人欺。只能低着头做人,再无出头之时!”

江云昭平白无故得了三老爷的一通恶咒,心里着实气恼,“三叔叔自个儿做了亏心事,怕被三婶婶的诅咒上了身,却别拿旁人出气,好没道理!”

江兴岩看那火势越烧越旺,本就气得肝疼。想要拿绒毛出气,半路又被人阻了,已经火冒三丈。如今看江云昭反驳他,他想也不想,就说道:“你娘就是个多事的,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果然是什么德性的娘们养什么样的种。没脸没皮的事情做多了,自然就不当回事了。”

他吃喝嫖赌都有‘涉猎’,跟着三教九流的人混多了,有些恶毒难听的话就越说越顺溜。

江云昭乃是高门贵女,哪被人说过这种无耻之言?而且,还牵连到了她的母亲!

她气得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江兴岩却跟没事人似的。他瞧了眼那火势,好似有些控制住了。再望一眼手里的东西,愈发觉得烫手。就走到一个门房的人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江云昭的眼神愈发冰冷。

她怒极,却依然冷静。环顾四周,唤来红螺,叮嘱了一番。

红螺不动声色地出了人圈。看着没人注意,急急地朝着江云昭所说的方向小跑而去……

不过片刻,红螺去而复返。

江云昭轻声问道:“如何?”

“可能三老爷给了门房那人不少跑腿钱。奴婢给他添到第三块碎银子,才问出来的。”红螺低语道:“三老爷让他立刻准备辆车子,说是要赶紧出府一趟。”

“可曾说了是何种车子?”

“能坐人的就行,其他无关紧要。不过,越小越不引人注意最好。若是不成,也无妨。”

这就是非常着急,只要能尽快出去,其他都不重要了。

自家院子着了火都顾不上,偏要偷偷做这种事情。若说他心里没鬼,谁信?

江云昭浅浅一笑。

她看了眼江兴岩跟宝贝似的抱在怀里不撒手的那个包袱,见江承晔的小厮就在前面不远处,就将他唤了过来,轻声吩咐了几句。

那小子是个机灵的。

他悄悄跟在江兴岩身后,瞅准时机,趁着江兴岩不注意的时候,猛地踹了他小腿肚子一下。而后又快速闪到一旁,藏匿到众人之中,继续参与救火。

江兴岩腿上给来了那一下后,顿时疼得跟抽筋似的,一下子就扑到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他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呸呸呸吐出口中的尘泥。正打算弯腰捡起自己的包袱,低头一看,却是愣住了。

那包袱他包得仓促,并没系上。刚刚他猛然跌倒没有提前护好它,包袱摔到了地上,那层小桌布便散了开来。

江兴岩生怕事情败露,忙去敛起包袱。谁料他以前怕东西被人发现,就用了个不起眼的破盒子将它们装起来,塞到最破的柜子中最不显眼的地方。如今这一摔,盒子无法承受跌落的力道,盖子已经裂开。

如今江兴岩一动那外面那层布,里面的东西就哗啦啦地掉了出来,尽数暴露在这光天化日之下。

周围有人瞧见了,顿时笑着跟身边人说道:“三夫人好福气。屋子烧起来了,三老爷不做别的,先帮三夫人把首饰给救出来了。”

又有一人看得更仔细些,瞧出里面不只有女子之物,还有男子的佩饰,就说道:“你可看岔了。不只三夫人的首饰呢。三老爷自己的也有不少。”

江兴岩手忙脚乱地将东西收拢,往那半摊开的桌布里丢去。有人想要上前帮忙,被他恶狠狠咒骂几句后,就也退缩了。

静真师太就在不远处,听到他的恶言恶语后走了过来。

不过她还未来得及劝诫江三老爷,便被他手旁的东西给吸引住了。只瞧了一眼,静真师太就迈步上前,捡起一物,诧异道:“这个不是我上月丢失的吗?怎会在你这里!”

☆、第64章 决定

江兴岩听了她这话,忙乱的手顿时停了一下。但不过一瞬,他头也不抬,复又动作起来,甚至比先前还要迅速、还要灵活。

静真师太却不肯饶过他。

在周围人惊诧的目光中,她一把扣住江兴岩的肩膀,另一手捏紧手中之物,厉声喝道:“说!此物为何会在你的手中!”

江兴岩没料到瘦瘦小小的一个尼姑居然有这等大的力气,忍不住仰着脖子吃痛惊呼,喊道:“谁能证明这个东西是你的?无凭无据的,一个出家人竟然也敢信口雌黄?如果都像你这般,随便什么阿猫阿狗的拿了我家东西都说是自己的,那我还要不要活了?”

静真师太活了四十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又怎会被他三言两语给激将了去?

她捏着手中的金簪,交给身边离最近的像是主子的男人,说道:“您给评评理。这簪子所雕云纹的内里,分明刻着‘慧珍’二字,正是我俗家的名字。可是堂堂江三老爷,却非要说这是他的私物,不肯承认自己做了那无耻的窃贼!”

江兴岩一听这话,登时额上就冒出了冷汗。他忍不住扭头看过去,想瞧瞧是谁接了那东西,也好见机行事说道说道。结果一看之下,更加心灰意冷。

拿着金簪的,正是江家四老爷江兴志。对着这么个只知道读书的呆子,使眼色也好,打迷魂阵也好,哪有半点作用?

果然,江兴志听了静真师太的话后,根本未曾往江兴岩多看一眼。只盯着手中之物瞧了片刻,而后指了云纹较为厚实的一处,颔首说道:“没错,这个地方的里侧,正是刻了‘慧珍’二字。”

“那么请问贵府三老爷和三夫人名字是哪几字?其中可有与这相同的?再或者,贵府全体上下,又有谁既见过此物、且名字刚好是它?

江兴志摇摇头,将东西交还给静真师太,肃容说道:“就我所知,没有符合的。”

江兴岩看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管地上的东西了。凑着静真师太与江兴志说话时不小心松开了手上力道,他一把拨开她站起身来,梗着脖子问静真师太:“你说这是你的,有何凭证?若是现在出来个旁的叫这名字的,岂不也可以说这是它的?当真可笑!”

静真师太说道:“这个是二十年前我父亲在世时,亲自去为我订做的十五岁及笄礼饰物。我家乡整个村子的人都可以作证。如果江三老爷不嫌麻烦,大可以请了他们来。”

旁人就也明白过来,为何静真师太一位出家人,先前竟然会对江兴岩动了手。原来亲人遗物,难怪她如此着紧了。

江兴岩没料到有这一出,瞪着眼睛“你”了半天,最终脖子一扭,复又蹲下.身子继续收拾包袱,说道:“那东西是我捡来的。你想要,拿走就是。”

静真师太又与他争辩几句,这时,连氏听到这边动静走了过来。

她在愤怒的静真师太和蹲着的江兴岩间来回看了几眼,最终视线定格在了江兴岩身边,奇道:“这些首饰哪儿来的?我怎么没见过?”

众人先前只以为东西是她的,如今她这话一出口,大家就也发现了不对劲,顿时面面相觑。

静真师太冷笑一声,首先发难。

她一把扯住江兴岩胳膊上的衣衫,恨声说道:“堂堂侯府三老爷,搜集这样多的旁人饰物,到底意欲何为?我那一个是不小心被人窃了去,落到了你的手里。先前你不肯认,那好。其他的呢?难道全部都是被你不小心捡了来的?想必不是正途得来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