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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只是为你配戏(26)

作者: 陆瑾瑜 阅读记录

喝了茶,我们从前屋出来,渺阿姨带着我们沿着檐廊走,檐廊还有分支,一个拐歪往外走,是一小片和前院有些相似的院子,方亭换成木椅,鱼塘大了一些,植物也多了一些,但建筑只沿着院子一侧,我们沿着院子走到中间区域,正是视野最佳的地方,渺阿姨为我们开了房门。

渺阿姨叮嘱了些事,邀请我们一起晚餐后离开房间,我们整理了下便出门上山去了。

山并不算高,多是木梯,虽不太累还是出了些细密的汗,山上的空气格外清新,带有浓重的草木香气,这汗一流气一吸,还真是令人神清气爽。我们找到小卖部买了几样吃的和饮用水,找到一处阴凉地坐下,山上人不多却还称得上作伴,不至于太过冷清。

我们说着一些愉快的事,在山上坐了好久。

晚上,我们应了渺阿姨的晚餐邀请,渺阿姨很高兴,向我们推荐附近村民自己酿的葡萄酒。这葡萄酒喝起来香甜度数却不低,没喝下多少我微醺起来,便不再喝了,妈妈和渺阿姨继续喝,高兴地谈笑,没想到渺阿姨喝了酒的笑声是那样爽朗。

帮着渺阿姨整理好狼藉杯盘,我们回到房间,妈妈一沾着枕头沉睡过去。我在客房的榻榻米上铺上被子,半躺着看夜空,享受微醺的状态,这个时刻最为美好,朦胧之间意识可以被轻易欺骗,好像不曾失去过多么重要的东西,一切如初。

好像过了好久,我也沉沉睡去,做了好几个梦。

又过了两个月,我身体状态基本已经恢复,在投入到新工作之前,我想先去看看沛沛,她在L城独自生活,还是有些让人不放心的,特别是她近来还嚷嚷着不舒服。于是我瞒着她定下机票,收拾几件换洗的衣物,又到L城。

再到L城,虽然物是人非,但是痛苦已经减轻了许多,趁这个机会我也检验下这段时间的“向允阳脱敏治疗法”的疗效如何。打车回到熟悉的公寓,敲开门,门后却不是沛沛,而是一个男子。

正是向允阳。

我有些吃惊,误以为又神志不清找错了地方,正望着他身后的空间迟疑时,他却平静地让我进门,说沛沛在房间里。我进了屋,放下包,蹑手蹑脚地进了沛沛房间,她正躺在床上安睡着,床头边上的矮桌放着一些药片和半杯水。

从沛沛房间出来,他也给我倒了一杯水,我接过水,道了声谢。这声谢不仅仅是因为手上的水,还有他为沛沛的诊治。

——沛沛她,前几天就说身体不太舒服,好像一直在持续低烧,现在怎么样了?

——我内科的实践经验不多,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判断,应该是肺炎,大概是由于抵抗力下降、受凉和劳累导致,给她吃了些药,要是没有好转的话还得去趟医院才行。

——好,我会注意观察她的情况。

——嗯。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再见他虽然时间短暂,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尴尬和局促,我在心里还是略微松了口气。分了手做不成朋友也不至于是敌人,我们不时常见面,甚至下次再见都不知是猴年马月,也不需要费心想象或者心理建树如何表现,但这样突然却还算自在的碰面,倒也还算称心。

第53章 第 53 章

送走向允阳,我打开冰箱看了看,除了鸡蛋之外没有什么可吃的食物,于是从沛沛包里找出钥匙,再拿上钱包和手机出了门。

等我拎着大包小包回来时,沛沛已经醒了,她惊讶地看着开门进屋来的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我忍不住想笑,让她别愣着了,过来帮我,她才赶忙放下手上啃了一小块的面包,过来帮我分担走一个购物袋的食材。

我开始准备做饭,她想帮忙被我轰走,便站在厨房门边和我聊天,看得出她很高兴,一直和我说笑,好像病都好了。考虑沛沛病着没有太大胃口,吃点好消化的流食好一些,于是我简单地煮了点排骨蔬菜粥,还备了些水果。

吃好了我们照旧下楼散步,然后到我以前住的房间铺床,我回X城之后房间一直空置着,沛沛也不搁放任何物件,依旧保持我离开时候的样子。铺好床,她吃下药困了便回房睡觉,我洗好了澡在CD架上找唱片听。

我突然想起那张写着Nat King Cole的灰色封面的CD唱片,是大四上学期沛沛搬去我宿舍和我同住时我见过并且听过的唱片之一,因为其中一首名为Quizas Quizas Quizas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部电影《花样年华》的插曲。

音乐与电影二者的结合,堪称完美。同样的唱片,我在向允阳那里也看到过。

我在CD架上翻了好几遍,确认那张唱片并不在,便选了一张小野丽莎。内心隐隐有些别扭,想起来之前路过的一家塔罗牌占卜店。

随之而来的是很久以前的一段记忆,L城城北,那个叫祁娘的占卜师,还有那副牌面。两个人分别的结果与祁娘所说的不谋而合,那她说的那个恋人背后的人影,是不是也会真实存在呢?

第二天,沛沛明显好了许多,可我还是不太放心,想带她去医院做个检查,她怎么也不肯去,便只好作罢。我们到湖边公园散步,在靠近湖边的餐厅就餐,精致得像两个赋闲在家的阔太太。

第三天,我们外出去郊外新开的游乐园玩,沛沛说她早就想去了,可是我不在,没想这么巧我来了,必定要去玩上一趟。我们两个人在游乐园里疯玩了一整天,直到天黑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第四天、第五天,我们避开周末的人群,在家包饺子、做面包,不亦乐乎。饺子做的特别多,以一人份的量分成一小份一小份分别包装起来,冰冻在冰箱里,以便沛沛可以多自己下厨。

第六天,沛沛开始工作,我返回X城。想问的CD唱片的事始终没有问出口,但更多关于他们两个人的记忆像一小股温泉突突地往外冒,完全不受控制。我外出学习返回L城时沛沛见向允阳的鬼祟、向允阳阻止我为沛沛联谊、山上受伤治疗……

在我外出学习期间,向允阳承受陈伯去世的打击之时,是沛沛陪伴在他身侧,情愫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么?还是更早,早在他们共享一张CD唱片之时?

我从一开始便那么高调地表示对向允阳的喜欢,对于什么都迁就我的沛沛来说,无疑是在逼迫她掩藏着自己的情感,可我却在她的隐忍和退让之下安享追求和得到向允阳的喜怒哀乐,这不公平。

懊悔么?我这样的感觉是懊悔么?我实在太过自私,不曾想过她的心思,我们那样亲密我却丝毫没有察觉,只顾着自己快乐却让她承受苦痛,还向她介绍各式的男子,美其名曰希望她也能幸福,可她的幸福明明是我这个罪魁祸首掠夺走的。

他们本就有着同样的爱好,还有一而再再而三的诊治,他们之间有未断的缘分。

我得做点什么。

这个想法一直萦绕在我脑海里,究其缘由,就是我自己。

只要我还在,沛沛永远不可能跨出走向向允阳的一步。这次探访沛沛,她透露手头上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一旦结束她会辞职回X城和我一起,听到之时我很开心现在却只觉得焦灼,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了。

我不再干蠢事撮合他俩,以我的身份并不合适,但至少顺其自然,沛沛离开L城等于远离向允阳,那样又要因为我,将他俩推开。

这样的事,不可以再发生。

心里头五味杂陈,有对沛沛的愧疚,对向允阳仍旧未散去的爱恋,还有对我们三个人这样别扭关系的苦涩,以及很多我说不清的感觉,所有绞缠在一起,使我又陷入一种困顿之中。

脑子里两种声音在对峙,一边告诉我,你直到现在仍喜欢向允阳,哪怕能接受他与其他人在一起,可能接受和他在一起的那个人是沛沛么?另一边告诉我,沛沛为了你牺牲自己的感情,你为了她牺牲一些自己的感受又怎么了?反正你和向允阳也永远都没有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