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只是为你配戏(9)

影院的工作人员昏昏欲睡，见两个小年轻进来，懒洋洋地在柜台后候着。向允阳买了两张通票还有两份小食和饮料，这通票厉害了，可以看从0点至7点的全部电影，陈子夕在边上看着，觉得神奇，又看向允阳如此轻车熟路，看来是常客，越觉得向允阳有意思起来。

在放映厅门口，向允阳把其中一只手里的食盒递给陈子夕，让陈子夕一手托着，腾出的手便拉起陈子夕的另一只手。厅里黢黑一片，电影已经播放了个开头，除了他们只有另一个在观影，向允阳紧抓着陈子夕的手，她紧跟在他身后，摸黑坐定后，看起了电影。

陈子夕仍旧沉浸在刚刚发生的事里，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她向身边人望了望，电影色调昏黄，且大多数时候都是夜里，他的侧颜在电影屏幕反射出的微光里只能看出一个轮廓，细密的睫毛，□□的鼻子，微微上翘的嘴唇，这唇刚刚还那样真切地吻在她的唇上，细腻的唇带着淡薄的酒气，却不惹人讨厌，她紧张极了，只觉得心跳像跳绳时脚步一乱，虽未被绳子绊住继续着跳跃，却毫无章法可言，胡乱地蹦跶着。想到这，她突然反应过来，刚刚她定表现得很笨拙，身边的人不说却知道得一清二楚，脸上又一阵火辣。

这一切，又是如此真实。

他并未察觉到她眼神的注视，可电影显然并不怎么吸引人，他拿起身侧的食盒，一吃，爆米花味道还不错，香甜酥脆，他拿起一颗递到陈子夕嘴边，小人儿的朱唇衔去指尖的食物，使他想起爷爷家养的雀鸟，喂她吃食比电影可有趣多了。

待看完两部电影，天已经蒙蒙亮了，两人走出影院，面色略有憔悴但甜蜜兴奋仍荡漾在脸上。路上空空荡荡，四周安静到能响彻任何一种声响，他们十指紧扣走在路上，发出哒哒的脚步声。陈子夕还是第一次在这个时间游荡在大街上，向允阳却习以为常，这个状态他再熟悉不过了，意识在清晨时格外通透，无论是读书还是思考，这个时刻最为美妙。

他们在街边的早餐店坐下，要了豆浆、油条和包子，热热的食物一进胃里如鱼得水，舒适安逸的感觉袭来，带来了浓烈的睡意，刚刚清醒的意识也混沌起来。

第26章 第 26 章

夕夕已经滔滔不绝说了好久，其实她幸福的样子已经溢于言表，看她一副小女人的粉红模样，我已经能够猜个八九不离十了。但她不可能就此便不再赘述昨晚的方方面面，她那样细致的描述，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纪辰在那里听得认真，表情也很是丰富。

“暖居”那么小，小到我无处可逃，不管我怎么将注意力放在手上的这本书里，仍旧能清晰听到她们交谈的内容，事情一如我期冀的那样发展，向允阳果然不负我，也不负夕夕所望，我本该高兴的。

我说还有课，带着书离开了“暖居”，夕夕顾着向纪辰讨教接吻技巧，连我撒的谎都没有识破，我独自走回学校，沿着操场一圈又一圈的走。天色渐渐暗了，冬天的黑夜总是来的很早，听说要下雨了，怪不得今天如此沉闷，闷得人心烦，我在操场边坐下，双脚走得好累，累得一旦坐下便不愿再动弹。

这样也好，坐会吧。

我就坐在那儿，看跑步的人，看散步的情侣，看和我一样漫无目的地行走的人，她们之中，有人期待热恋，有人正在热恋，也有人结束热恋，心情各式各样，除了自己谁也无法原原本本体会到，我想我永远也无法用“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来安慰一个人。在这片苍穹之下，每个人各怀心思，这些心思若能成为具象，也会如同这天上的繁星一般璀璨，但我的星星，只能是颗黯淡无光的星星，黯淡到完全隐没在星河里。

其实我遇到过向允阳一次，大概是在两周前，在市内的一家音像店，我在找寻一张叫Getz/Gilberto的专辑，这张专辑发行于1963年，是一张黑胶唱片，我没有收集黑胶的嗜好，只想找到它的原版烧录CD，可惜还是毫无收获，便在店内闲逛起来。我便是在这时候遇到向允阳的，我们在同一排货架前碰上了，见过两次面并不算熟悉，虽然这个名字在我耳朵边被重复了无数次，我们寒暄了几句，我看到他手上拿着一张Nat King Cole的电影插曲精选集合专辑，我向他借来一看，这张专辑里正好有Getz/Gilberto里的the girl from Ipanema，正是我想买那张专辑的动机，他看出我的喜欢，想相让与我。我并不想夺人所好，便请他带我去，他领我到刚刚找到那张CD的货架前，可是那已经是最后一张，问了店员，店员前来找寻无果，推荐了其他商品，可我并无兴趣。

我陪他付好费走出音像店，他递来装着那张CD的袋子，我推辞，他笑着说，等我听好了还他就是，可以交给夕夕，他们时常见面。向允阳果然如夕夕说的那样，人绅士得体且自然大方，但是我却觉得这样不好，他这样的样貌和礼仪，招惹的女子定不在少数，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总要惹得一些女子为他伤神。不过谁叫夕夕喜欢呢，想着这样或许能为他们见面创造机会，便答应下来，道了谢。

原本想创造俩人见面的机会也不必了，他们现在已经在一起，见面哪还需要什么契机？我将思绪带回现下，冬天的夜晚毕竟还是冷的，回去吧，事情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呢。

第27章 第 27 章

又一年除夕夜来，想着我即将踏入社会，爸妈对我的期许多了起来，大家都很开心，我也喝了点，妈妈笑我喝了点酒便脸红起来，爸爸一听睁了睁已经有点迷糊的眼，说这样是身体缺少乙醛脱氢酶，那以后不能喝酒了，真可怜。我不以为然，不能喝就不喝，这有什么？

待爸妈睡下，我接到向允阳的电话，电话那头很是热闹，有人在说话的声音，有锣鼓声，他说他正在街上看舞龙舞狮，我听着他的描绘想象那里的场景，颇为有趣。他说着说着，背景声音越来越小，看来他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他突然语气严肃起来，说有话想和我说，让我乖乖听着，我忐忑地应了声好。

——我在街上走着，就会想，你会喜欢这样的热闹。

我看到一个小孩拿着一串糖葫芦，就会想着你会喜欢那样甜甜的玩意。

我连看到夜空，都会想着你会喜欢那样绚烂的烟花。

我不禁感到疑惑，我怎么会如此喜欢你。

我现在觉得，我就快成为一个诗人了。他在电话那头羞涩地呵笑起来。

——这是我听过的最美的情诗。

——以后还会有更美的，这只是第一首。

——我觉得我应该也来吟诗一首作为回礼。我跃跃欲试。

——今天天气真是好，早餐已经都吃饱，身上穿着花棉袄，兜里揣着桂花糕。隔着电话我都能听到他满满的笑意。

那是某个清晨我做的打油诗，给向允阳发过去被嘲笑了好久，没想到他全记得。

——那并不是我的真实水平。我撒娇道。

——可是冲击太强烈。他笑得更欢了。

——哼，我要做出一首绝美的诗，吓死你。

——哈哈哈，我会期待的。

——春节快乐，向诗人。我欢乐地说。

——春节快乐，我喜欢的姑娘。他回我。

我实在没有料到，向允阳是个如此浪漫的人，挂了电话我回忆着他的诗，越觉得有意思，嗤嗤地笑起来，瞥见时钟已经走到11点32分，糟糕，沛沛还在等着我呢。

我拿着礼物急匆匆地爬上沛沛家顶楼，她已经在那儿了，我把纸袋里的礼物取出来，是一条民族风情的披肩，我在商场看到的第一眼就认定了沛沛一定会喜欢，果不其然，她披在身上左看看右看看，这会马上就派上用场，裹着御寒，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她给我的礼物是一只迪斯尼的正版米奇，上次我们经过商店，它就摆在橱窗里，我喜欢得很但觉得贵不舍得买，她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