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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江山赋(109)

安宁兮紧盯着前方的东越军,摇了摇头,“大不如前。”

风翌笑了笑,“那你可知道其中的门道。”

安宁兮细细思索了一番,明白了过来,“难怪,如果东越真的如此有底气,那楚业祈定是第一个冲出来的,他岂会放弃彰显自己的机会?”

风翌叹息一声,“你曾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看来,我们是有利的一方。”

安宁兮转头看了他一眼,“我们要怎么做?既然宣子都并不是诚心作战,我们也不必遵循常理了。”

风翌点点头,“兵者,重在一个诡字,自然不必遵循常理,我们不妨也只派出一些人马与之周旋,将主力发往开封,会突袭的可不只是东越。”

安宁兮笑了笑,“我也是这个意思。”她叫过霍霄、栗英倩和秦皓等人,在几人面前小声的将计划说了一遍,几人应承下来,由霍霄带着一部分人对付宣子都,栗英倩和秦皓则领着剩余兵力从军营后方绕行前往开封。

宣子都看到栗英倩和秦皓突然领兵往军营方向走,还以为安宁兮是有意保存实力,还没来得及多想,霍霄已经主动带着人马冲了过来,他只好专心迎战。

按照风翌的指示,霍霄一鼓作气的冲了过去,还未等到双方厮杀已经将对方的军队冲的四散八落。宣子都的那些人马原先就是被拉过来用命拖延时间的,此时见状大多都很惊慌失措,立即散落开来。而后落入南昭这方士兵手中的人基本上都被三三两两的围在其中,如羊入虎群,只有一死。

安宁兮见到这番景象,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风翌悄悄看了看她的神色,低声道:“觉得很残忍么?”

安宁兮看了他一眼,“有点,但我知道这也是无可避免的。”

风翌点点头,“的确。”他的话音刚落,耳中突然响起箭羽破空而来之声,抬眼看去就见一支箭直直的朝自己射来,安宁兮连忙推了他一把,箭羽从风翌肩头险险的擦过。

安宁兮愤恨的看着前方的宣子都,转身抢过燕烙手中的明月弓,搭弓射箭一气呵成。但是宣子都也早有准备,这一箭也射空了。

宣子都稳住身形,提高声音问安宁兮:“不知女侯可愿相告萧如清之事?”

安宁兮冷哼一声,“本宫竟不知道原来东越还有人会提起这个名字。”

宣子都急急忙忙的追问:“女侯真的就是萧如清?”

安宁兮冷冷的看着她,“很重要么?”

宣子都打马近前几步,也不管那些被南昭军厮杀的惨叫连连的东越军,神情有些激动,“倘若女侯真的是萧如清,那在下实在想不通此中关节,何况如若你是萧如清,为何要对王上那般绝情?”

安宁兮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冷的笑了起来,“宣子都,你以什么身份在质问本宫?你别忘了你与本宫还有血海深仇!”

宣子都神情一震,提着弓朝她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就休怪在下无情了。”说完他张弓搭箭,再度指向风翌。安宁兮抢先一步一箭射出,趁着空隙抢过风翌手上的缰绳,勒了一下马头,催促风翌:“你眼睛不方便,还是去后面躲躲。”

风翌的马小跑着到了安宁兮的后方,风翌无奈的叹了口气,宣子都的箭术也是数一数二的,自己再这么装下去,安宁兮又要顾及自己,又要对付宣子都,恐怕也会有危险。他打马到了一个士兵跟前,嘱咐他去取一张弓来。

安宁兮还在全神贯注的盯着宣子都,并不知道风翌的动作,还以为他自己退到了安全的地方,没一会儿却见风翌打马从自己后方绕到了前面,手中还拿着一张弓,顿时有些惊愕。

风翌转头朝她笑了笑,眼中光华流转,哪里还有先前一星半点无神的模样。安宁兮稍稍一愣便反应过来,先是一番欣喜,接着又开始生闷气,自己这是被他骗了。

风翌一身白衣坐于马上,衣袂随风翻飞,如同仙界中人,即使现在身处战场,手中还执着弓,也丝毫无碍他翩然世外的风华。

宣子都见他突然绕到前面还持着弓对着自己,立即警戒起来。风翌朝他笑了笑,“宣将军,你欠下的血债,就在今日还了吧。”

他的话语气温和,偏偏带着一丝寒意,话音未落,手中的长弓已经拉满,箭羽搭上不过一瞬便快速的射出,身边的人几乎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对面的宣子都已经捂着胸口痛苦的呻吟了一声。那支箭生生穿过宣子都的铠甲,没入他的胸口。

风翌打马回到安宁兮身边,摇头叹息:“不是明月弓,威力始终是不够。”

安宁兮将手中的弓递给他,没好气的道:“给你,反正你的眼睛看的清清楚楚,我又何必这么费尽心思的护你周全。”

风翌笑着咳了一声,“宁兮,现在是在战场。”

安宁兮回过神来,赶紧去看宣子都,见他脸色苍白,正捂着胸口在马上摇摇欲坠,手中的弓箭早已掉在地上,一边已经有士兵上前要去扶他,他却先一步跌下马来,却始终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安宁兮移开视线,抿着唇不语。

良久,东越军已经近乎被砍杀殆尽,宣子都身边的几个士兵慌忙的要带着他离开,宣子都却挣开了几人的搀扶,勉强站起身来紧紧的盯着安宁兮:“女侯……可否在在下临死之前透露……究竟你是不是……是不是萧如清?”

安宁兮冷漠的看着他,“我是不是萧如清有这么重要么?你该担心的是你已经无法看到我攻破开封的一日了。”

宣子都大睁着双眼,一副悲痛的表情,“你若是萧如清,该不会来颠覆自己的国家。”

安宁兮轻笑,“你听好了,现在我的国家是南昭,今后我的国家是整个天下!从来就无关东越!”

宣子都震惊的看着她,胸口的鲜血早已染透铠甲,他颓然的跌坐在地上,意识渐渐涣散。最后仰面躺倒之际,看着头顶蔚蓝的天空,口中喃喃自语:“微臣无能,有负圣恩……”

宣子都后方的士兵见宣子都已经不再动弹,再也不管不顾,纷纷转头就走。霍霄原先要去追赶,安宁兮叫住了他,“让他们回去报信,最好彻底的动摇东越的军心。”

风翌抬眼看了看日头,转头对安宁兮道:“下令整军吧,我们稍后便去前面与栗将军等人会合。”

安宁兮点了点头,“我也正有此意。”她吩咐了霍霄在原地休整,便与风翌和燕烙返回了军营。

午间几人用了饭之后不久,风翌正在准备下午出战的事宜,燕烙突然在外求见。

风翌唤她进来,燕烙抱着一身铠甲走了过来,笑着对他道:“殿下,君上说了,您的眼睛既然好了就要好好的表现,不可懈怠,所以叫我送了这身铠甲过来给您。”

风翌无奈的笑了笑,“她还在生气?”

燕烙忍着笑意点了点头。

风翌接过铠甲看了看,“倒是不错,可惜我那身铠甲遗留在东越军营了,穿别的恐怕不习惯。”

燕烙赶紧插话:“君上说了,如果殿下不穿这铠甲,就不让您上战场。”

风翌有些愕然的看着她,“居然连这个都要管?她可真是……”他摇了摇头,嘴角笑意加深,“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禀报吧,就说我谨遵君命。”

燕烙强忍着笑意点头称是,朝他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午后行军之时,安宁兮看到风翌时并没有多说什么,现在正是关键时候,还有什么时间去跟他计较那些,只要他眼睛好了,那便是万幸了。

风翌见到她似乎没有生气的样子,心中放下心来。否则等会儿要作战,她还生着气,那就不妙了。

行军至洛阳城门下时,栗英倩和秦皓已经在等候,城门上的站着严阵以待的东越军,守城将领是安宁兮没有见过的,想必是这十年间提拔上来的新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