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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江山赋(7)

安宁兮见他说出这番话时没有一点的异样,甚至神色还十分诚恳真挚,心中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她自己多心了。

也许这个男子真的只是个面首,更甚至也许他心中是真的有着女侯的呢?

如果是这样,那她的到来岂不是破坏了一段情缘?

安宁兮心中一边思索着,一边移步往梳妆台走去,坐下之后,她背对着知玉,却似漫不经心般朝他招了招手,“过来帮我解一下发带。”

知玉勾起嘴角,笑的十分魅惑,他以极其悠闲的姿态走到安宁兮身后,抖了抖宽大的袖子,露出一截手臂,修长的手指攀上安宁兮的发丝,动作不紧不慢的去解刚刚宫人们才为安宁兮扎好的发带。

安宁兮的视线在近距离接触到他的手指时微微一愣,而后心中刚刚才被自己压下的疑惑又翻涌了上来。

那双手骨节突出,指腹之间带着明显的老茧,与他玉人般的面容形成了十分强烈的对比。

倘若不是长期使用兵器,应该不会有这么多老茧吧?

安宁兮心中对知玉的来历又多了些兴趣,只是武之锐调查不到,让她也莫能奈何,此时心中要培养心腹的念头越发强烈。

知玉在安宁兮身后的铜镜中偶尔瞄一眼她的神色,见她看着自己的手指,有些摸不着头脑。

女侯如今这番变化来的太突然,知玉自然也不会想到什么重生之类的事,那些东西一向都被他认作是怪力乱神的物事,所以即使他觉得女侯已经如同变了个人,心中却还是认为安宁兮仍旧是安宁兮,只是突然改变了性格而已。

而他便是想知道女侯到底是因何而改变了性格。

他原先想过会不会是朝中有人故意唆使,让女侯有了自己的意志。只是这个想法很快便被否决,因为女侯昏迷之前一切正常,而昏迷醒来当即便变成了这样。

难不成昏迷当中还能出什么事?

知玉有些不解,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竟然会遇到自己参不透的奥妙。

思绪之间,知玉已将发带解下,递到安宁兮面前,他笑意温和的道:“君上,好了。”

安宁兮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发带,眼神微转,突然伸出手去将他的手连同发带一起握住,嘴角含了一丝娇媚的笑意,“谢谢知玉了。”

知玉自然知道这是试探开始的预兆,于是立即配合着安宁兮,将她从坐着的凳子上轻轻拉了起来,而后径直往水晶珠帘的方向而去,目标当然是其后的雕花木床。

安宁兮心里突然划过一丝紧张,然而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她退却半步,要试探知玉是她自己的决定,如今想要变卦,怕是说不过去。

水晶珠帘因穿过的两人而晃动不止,相互激撞出细微的叮当声。

就这样被知玉牵到了床边,让安宁兮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感觉主动权被知玉给掌控了一般。

两人在床边坐定之后,知玉突然问她:“君上身上的伤好了?”

知玉的神色中带着暧昧不明的笑意,安宁兮想到他话中的意思,脸不禁微红,这多年没有出现过的羞赧让她心中生出不悦。假如自己都做不到淡然,还拿什么本事去探寻人家?

想了许久,安宁兮总算是平静下来,神色放松了许多,笑着看了看知玉,“无碍了,知玉倒是担心。”

知玉见她这副模样,立即联想起过去记忆中的那个女侯,每次他故意稍一挑逗,她便会面红耳赤的兴奋半天,思想完全是就是个孩子,对他的态度更像是个依赖着哥哥的小妹妹一般,什么问题都要询问他一遍才做决定。

而如今的女侯居然这么冷静,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居然一点也没有羞怯的意思。可实际上她之前并未接触过别的男子。

当然除了他,还有那个被抓了又逃走的东越六公子。

知玉心中微微吃惊的同时,又故意问道:“君上是不是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

也许失忆是她变化的原因吧。

安宁兮听到这话,微微笑了笑,也没否认,“是啊,可能是被射伤摔到之际撞到了头部,所以有好些事情都记不清楚了。”说到这里,她故意紧紧拉着知玉的手,眼带凄伤的问他:“莫不是本宫将你我过去很多事情都忘了,你不高兴了?”

知玉闻言,配合着安抚的笑了笑,“没有,知玉怎会不高兴,只要君上无恙就好了。”然而说出这话的同时他心中又起了波澜,总觉得事情不是失忆那么简单。

安宁兮已经察觉到知玉的屡番试探,也在想着应对之法,而这时知玉的动作却打断了她的思绪。

知玉略微苍白的手指缓缓划过安宁兮的脸颊,而后轻轻托住她的下巴,脸便覆了上来,只是偏过了她的唇,吻的是她的颈边。

安宁兮一手紧紧抓住床沿,有一瞬间想要将这个男人推开,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召他前来的决定,但是在感觉到知玉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时又按捺了下来。

她一个接受过现代思潮洗礼的人,这点还是看的很开的,不过逢场作戏,也没什么。

在心里好好安慰了一遍自己,安宁兮便任由着知玉搂着自己,极尽温存。

知玉微微愣了愣,在感觉到女侯并无动作后,将唇移向了她的耳边。

从前的女侯似乎十分讨厌这个动作,因为他每次故意逗弄她时,在她耳边轻轻一吹气,女侯便会不高兴的撅着嘴离开。他并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是每次被女侯烦的无奈时便会用这个法子将她赶走,简直屡试不爽。

而现在,他便想知道现在的女侯会不会也是这样。

知玉尚且认为女侯还是原来的女侯,几乎已经做好了会被她推开的准备,然而就在他的唇轻轻触到女侯的耳垂时,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么大的反应。

安宁兮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推开了他,然后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

知玉本身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安宁兮之前又习过武,虽然如今的安宁兮不会武功,但是手劲还在,因此这一巴掌下去,知玉几乎当即就跌倒了一边,甚为狼狈,连嘴角都沁出了血丝。

安宁兮当即愣住,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后悔不已。

自己居然这么沉不住气,不过是他刚才吻着自己耳垂的行为让她想起了那个伤害自己的人,然后自己就伤害了知玉?

她看着跌坐在地上,抚着胸口喘息的知玉,心中稍稍不忍,刚想去扶他,却见知玉笑着看了过来,“还以为君上失忆了就不在意这个了,没想到到如今反倒更不喜欢别人碰您的耳垂了。”

安宁兮一愣,继而生出一丝侥幸,居然这么巧让她撞上了原来安宁兮的偏好。她自己是因为受过伤害才对这个动作抵触,却没想到以前的安宁兮也有这么独特的偏好,竟也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耳垂。

“你没事吧?刚才是本宫出手重了。”安宁兮站起身来,走过去伸手将知玉扶了起来。

知玉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平复了喘息,正要说话,就听殿门处传来清晰的叩门声。

武之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仿佛不愿意打扰殿中之人,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赧然,“君上,郎太傅和霍都督求见。”

安宁兮还没做任何反应,知玉便先愣了一下,郎太傅和霍都督两人都是南昭朝中肱骨之臣,此时夜间入宫求见,莫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千里急驰援

听到消息,安宁兮也是一怔,而后才反应过来郎太傅是她的老师,只在上次他来探病时见过一面,似乎颇受太后倚重。而这个霍都督倒未曾见过。

安宁兮醒来后已经将南昭重臣的资料都翻过一遍,知道南昭的兵马大元帅,同时也是执掌金陵禁卫军的都督是霍霄,想必正是这个霍都督了。说起来他还是安宁兮这副身子的表兄,其母是前任南昭君主的妹妹,因此霍霄也算是王族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