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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节事小,饿死事大(24)+番外

一直到文素手心里出了一层汗,萧峥才又开了口,微带一丝笑意:“文卿所言正是本王所想。”

哈?蒙对了?文素心中一松,几不可察的舒了口气。

“本王给萧翊机会,他若能成为一代明君自然是好……”

后面的话没有立即接下去,文素心中疑惑,自然而然的接口问道:“那若是不能呢?”

萧峥面朝群山,月色勾勒着他的侧脸,俊逸不可方物。周围安静的几乎只有风掀过衣袂的细微声响,他的声音亦染上一层萧索,犹如剑锋划过,尖利直接:

“那便由本王自己来!”

文素膝盖软了一下,被身边的人眼疾手快的扶了一下才不至于狼狈摔倒。

王爷您告诉我这些做什么做什么啊?下官还想多活两年啊……

“文卿放心,本王并无将你灭口的打算。”

文素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那王爷为何……要对下官说这些?”

萧峥勾了勾唇,“文卿是聪明人,与你说话本王放心。再说,此地也无他人了。”

倒地抽搐,王爷您下次挑一挑再带人来吧!TAT

也许是多年没与人这般推心交谈了,萧峥今晚的话虽然都在其掌控范围之内,但也的确比过去话多了不少。以前还能跟萧端说说心中所想,但自从做了摄政王之后,有些东西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有些话自然也不能随便说了。

可是文素不同,她懂的进退,懂的看人眼色,知道什么对自己有利。换句话说,她的原则只是为了保命过好日子,其余的争斗权势都与她无关。

萧峥很清楚她是局外人,可是今夜这番话也许已经将她拉进了自己的圈子。

文素当然也明白他的用意。今晚与刘珂同座相处之事摄政王只字未提,而他却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告诉她——她是摄政王府的人。

这一番城楼夜谈,一直到天将破晓才结束。文素跟着萧峥走下城楼时差点在台阶上睡着了。

二人又不自然的共乘一骑朝摄政王府而去时,却不知身后守城的士兵已然将文素这个“娇”的身份给坐实了。

后来文素就在马上很不自觉的睡了过去,还毫无形象的靠在了萧峥怀里。不过街上无人,摄政王也就不介意了,否则心里肯定又要别扭半天了。

好吧,实际上他的的确确是别扭了一路……

20 十九章

到了五月中旬,北方天气逐渐热了起来。

文素上次琼林宴上表现不错,得了皇帝陛下不少赏赐,便拣了一卷薄绸、几尺轻纱交与王府内的绣娘做了两身夏裳,一件给傅青玉,一件给自己。

听闻摄政王最近胃口不好,她就将皇帝赏赐的美酒珍馐给送了过去。另外平阳王、赵全,朝中来往的一些官员,甚至是身边的两个侍女和府内的管家老妈子一干人等,几乎都或多或少的得了些好处。

一干赏赐几乎要被分光了,文素自然心疼,可是这也换来了她的好人缘。

萧峥有一日回府晚了,见管家挑着灯笼在等门,甚觉诧异,一问才知道是在等文素。

当时他便笑着对赵全说了句:“这丫头是天生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啊……”

对此,得了好处的赵全表示深切赞同。

青海国与梁国的官方交易尚未完成,三位使臣都还未离去。文素这几日便早出晚归的出入户部,俨然一副高官模样。

做戏是很累的,何况对于官场她还是个新人,又是女子,应付起来便有些吃力。

不过新人也不止她一个,刘珂也是。

刘珂如今已在翰林院任侍讲学士,地位不高不低却很受皇帝倚重,在朝中倒也有了些地位。

二人也就在上朝时有机会碰面,点个头便过去了。算起来,这几日说的话加起来还不及琼林宴那一晚说的多。但毕竟是老相识,话虽不多却也不觉生疏,加之二人年纪相仿,一来二往便撇去了官衔,直接以名字相称。

可即使如此,文素对二人之间的界限还是认得很清楚的。

那晚摄政王的话言犹在耳,只要新政还未结束,她就还是摄政王的属下,就有必要跟刘珂这个保皇党保持一定距离。

不过距离是双方的,她这边保持着,不代表人家不会主动缩短。

所以她此刻很想叹气。

说来也巧,她刚好准备去驿站陪陪青海国使臣,出门就撞上了前来拜访的刘珂。

“朝卿这是从何处而来?”文素微笑,亲切的跟他打招呼,却微微侧了侧身子拉开些距离以避人耳目。

刘珂笑的腼腆,“陛下恩赐我择地建宅,我在城中转了一圈,未有收获,恰好经过摄政王府,便来拜会一下王爷。”

文素当即眼红了,真是好命啊,哪天她也能混到一幢宅子就好了!

正说着,进去通禀的管家已经出来,朝刘珂行了一礼,示意他随自己进去。

文素本想就此出门,管家忽然又道:“文大人留步,王爷吩咐,请文大人也一并过去。”

“……”什么情况?

拜见的地方不在摄政王的书房,而是湖心亭。这让文素觉得摄政王跟刘珂之间没有一点罅隙,如同私友会面,亲切友好。可是朝中稍微有点耳力的都知道当初是摄政王将刘珂从状元之位上拉了下来。

于是此情此景便又让她觉得有些忐忑了。

亭中石桌边围坐着两人,正是萧峥和萧端叔侄。桌上还摆着棋盘,显然是棋下到一半被打断了。一边有人奉茶而立,竟是傅青玉。

文素有些咂舌,傅青玉这般清高的人物都愿意做伺候人的事情,看来确是对摄政王动了心思不假。

然而摄政王好像对此觉得十分平常,神色间无丝毫异样,仿佛站在一边的只是府中的侍女。

“臣刘珂参见摄政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尚未进入亭中,只在外沿,刘珂便停下行了大礼,十足的儒生做派,礼数周全。

萧端似对此有些不屑,举起茶盏抿了一口,唇边绽笑,眼神却很睥睨。

“朝卿快请免礼。”萧峥亲自起身相迎,眼神若有若无的扫过他身后的文素。

刘珂又对萧端行了礼,方才举步入亭,愧然道:“微臣来的莽撞,打扰了二位王爷雅兴,万望恕罪。”

“无妨,”萧峥摆了摆手,和颜悦色,“朝卿太过拘礼了,坐吧。”说着朝文素也招了一下手,“文卿也过来一起坐吧。”

文素愣了愣,呐呐的看了一眼傅青玉,后者垂目,看不清神色。

四人围坐下来反倒一时没了话题,萧峥便笑着问刘珂怎会有空来此。刘珂立即将理由说了,与对文素所言并无二致。

“陛下是一番好意,不过本王却觉得有些不妥。”

萧峥这么一说,文素便觉得有些不妙,接下来不会来个不欢而散吧?

一边的萧端也挑了挑眉,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刘珂倒没那么敏感,只是好奇的问道:“王爷觉得有何不妥?”

“朝卿在京中没有住所,朝廷拨款建宅本是应当,但如今大梁正是养精蓄锐之时,无论是购地还是动土,都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啊……”萧峥故作叹息,端起面前的茶盏,眼神却紧盯着面前的人。

刘珂怔忪了一瞬,面露赧色,“王爷所言不假,是微臣未作深虑,惭愧惭愧。”

萧峥淡淡一笑,对他这不骄不躁的反应很满意。

文素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滴溜溜转了几个来回,暗笑自己想多了。

以刘珂的温顺脾性,定不会轻易翻脸。而以摄政王的深沉,更不会将对人的情绪在面上表露出来。

顿了顿,萧峥又道:“不过总要找处宅子安身才是,依本王看,不如在城中择一旧宅,翻新一下即可,一切费用由本王出。”

刘珂慌忙起身,行礼道:“王爷所言极是,但微臣万万不可让王爷破费啊。”

萧峥笑了笑,“不碍事,本王给你留意着,看有哪间宅子空着便给你盘下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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