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失节事小,饿死事大(44)+番外

文素不解:“怎么会牵扯到江南的反王们?”

林瑄将那第二份名单私通反贼的事情给她解释了一遍,但记着萧峥的嘱咐,没有细说,好在文素反应快,立即便明白过来。

“那些人不认罪,是因为我们没有证据,而且认为江南那边还有指望。”

林瑄点头,“正是如此。”

文素垂着头想了想,一时没有头绪。

林瑄见状也不多言,找了个托辞便告辞离去。

他说这些其实也算是个试探,这几日常听萧峥说起她见解独到,如今倒想看看她究竟聪慧在何处,是否聪慧到符合她那身份……

到了晚上,文素总算去见了摄政王。

先前梁庆德要来送药,被她撞见,便干脆接了手,好歹算个理由不是。

赵全因为破了相,不愿出来见人,所以此时门边空无一人,不过几乎每个角落都有暗卫隐匿,以致于她端着药碗在门边徘徊时很担心忽然从旁冒出个人来。

过了许久,终于鼓足勇气推开了一丝门缝,就见摄政王坐在桌前正在批阅奏折,左手因为受伤,衣裳随意的披了半边,领口因此拉扯开不少,胸前半露春光。

文素摸了摸鼻子,确信自己没流鼻血,刚要敲门便见他抬眼看了过来,继而微微一笑。

“原来是文卿,进来吧。”

文素推门而入,垂着头走近,恭恭敬敬的将药放在他面前,“王爷,用药吧。”

“嗯。”萧峥应了一声,刚要抬手去取碗,却忽然抽了口气。

文素一惊,忙抬头问:“王爷,您怎么了?”

萧峥轻轻抚了抚包扎完好的伤处,摇头道:“无妨,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右手动作起来会牵累到左臂罢了。”

文素挑了挑眉,这么严重?不过看摄政王一脸痛苦的模样,应当不是作假。

“王爷,要不……下官帮您?”她干咳了一声,端起药碗,手指捻着勺子搅动着药汁,脸就像要烧起来了一般。

萧峥强忍着笑意点了点头,“如此便有劳文卿了。”

文素默默吸了口气,颤颤悠悠的递出手中汤勺。萧峥微微一笑,垂眉敛目,张口饮下那勺药汁。

原本很尴尬,但渐渐地倒不似那般拘谨了,看着眼前的人安安静静的喝药,文素脸上热度稍减,心情也慢慢安定下来。

一碗药不多不少,一勺勺的喝完倒也花了些时间,到了最后,这动作竟然已经做得十分自然,好像本该如此,甚至在饮完最后一口后,文素还掏出绢帕为他拭了拭唇角。

萧峥一怔,不自觉的抬手抚上她的手背,文素这才惊醒过来,慌忙抽回了手,脸又热了。

两人一时无言,气氛好不尴尬。

好一会儿过去,文素才低声道:“王爷,其实下官来是有事要禀的。”

“哦?文卿请说。”萧峥坐正了身子,脸上神情回归自然。

“是有关贪官反叛一事。”文素斟酌着道:“下官听林先生说了此事,想了许久,总算找到了解决之法。”

萧峥闻言顿时精神一振,“什么方法?”

“王爷可还记得当初吴王开科取士不得后,要求江南世家出人入伪朝供职一事么?”

“记得。”

“下官认为,当初与吴王闹僵的江家,此时可以派上用场。”

萧峥垂眼思索了一番,蓦然醒悟,“是了,本王断不了这些人的念想,若是由江家出面,则要好办的多了。”

换句话说,江家这样的大家族可以充任个说客的身份,直接证明吴王并不可靠,江南也绝对不会接纳他们,那么除了认罪,这些人也就没有出路了。

也多亏了文素记性好,当初那事情他只在她面前说了一次,如今她还能将二者联系起来,着实不容易。

想起那日林瑄说的话,再看眼前的女子,似乎有些不同了。

可是这法子也有个漏洞,文素皱着眉道:“下官倒是想到了这个主意,但要如何说服江家也是个问题啊。”

萧峥笑了笑,“文卿忘了,除了吴王那个外甥之外,江家还有陛下这个孙子呢。”

一般处理事务时,萧峥习惯凡事最先从朝廷角度出发,而文素则习惯先从自己熟悉的角度出发,因事判断,随机应变,从这点来看,于政治一道,二者配合的很是相得益彰。

文素闻言恍然,知道他接下来肯定要写信给皇帝,会心一笑,抬手为他磨墨,烛火下二人影像轻叠,恍若梦境……

三五章

时将入秋,水患治理总算尘埃落定,灾民们重归家园,秩序井然。

文素安安静静的吃了饭,在院子里研究了一会儿主人家种的花草,又去跟林瑄家的孩子玩闹了一阵,一天就过去大半了。

正趴在桌上无所事事,就见梁庆德端着一只盘子走进了她的房间。

“文大人,听闻你是江南人士,那可要尝尝我做的糖藕是否正宗了。”

文素闻言立即兴奋的跳了起来,“哎呀,林夫人,您真是大好人,好久没吃到这个了。”

梁庆德挨着她坐下,将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笑道:“这些日子摄政王出门频繁,大人倒是清闲不少。”

动作一僵,文素干笑了一声,默默埋头吃藕。

并不是她清闲,只是摄政王最近有意回避她,自那晚后便没有再与她碰过面。本来还有些奇怪,可是听闻泰州知府在狱中自尽的消息后她便明白过来了。

摄政王其实很照顾她,很多事情瞒着她是怕她不适应。只因初入官场的她见识过黑暗和狡诈,却还未经历过其中的血腥和残忍。

想到这点,手中的半片藕再也吃不下了。

“文大人,”梁庆德忽然唤了她一声,目光闪了闪,低声道:“虽然退之表面什么都不说,但从那日遇刺一事来看,他很在乎你,不知可否请大人答应民妇一件事?”

“啊?”文素呐呐的抬头,“何事?”

“我想请大人好好照顾退之,他这些年也不容易,难得遇上个可心的人,但愿大人莫要拂了他的愿。”

梁庆德目光灼灼,将她的脸烧得滚烫。文素手中的藕片啪的一声掉落在桌上,那四个大字不断敲打着她的心房:

可心的人,可心的人,可心的人……

“林、林夫人……您莫不是误会什么了?”她慌乱的起身,差点将桌上的盘子给扫到地上。

梁庆德见她这般慌张,忍不住捂唇而笑,“以前得知彦纯对我有意时,我也是这般慌乱,后来想想,正是也对他存了那心思才会这般手足无措。”

“……”文素风中石化,所以说她对摄政王也存了那心思?

恰在此时有人敲了敲门,终于摆脱粽子形象的赵全重拾自信,站在门边气势昂扬的道:“文大人,王爷请您过去。”

文素闻言一怔,竟莫名的有些退缩,一边的梁庆德又开始捂着嘴轻笑。她稳住心神,像是要证明自己一点也不手足无措一样,大步走出门去……

萧峥此时正在江边,身上特地着了庄重的朝服,玄色衣袂随风翩跹,暗金龙纹绣气势腾腾,将他原先就不怒自威的面容衬托的越发凛然威严。

他高立长堤之上,下方是跪了一地的官员,单衣散发,毫不狼狈。

周围挤满了围观的百姓,听闻这些人贪污赈灾款项,顿时群情激愤,叫骂声此起彼伏,恨不得啖其肉嚼其骨。

文素赶到时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赵全护着她艰难的挤过人群到达堤下,林瑄与齐简并肩站在那里,俱是一脸庄重。

文素转头看了一眼那些官员,再不复当初的作威作福,只剩自怨自艾与悲悲戚戚,为了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金钱,何苦来哉?

身侧投下一片暗影,她一抬头,就见摄政王走下了几步,朝她伸出了手,“上来。”

手指微微颤了颤,耳边好像又响起了梁庆德的话,心跳也一下子变的激越起来。

上一篇:韶华江山赋 下一篇:庶女要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