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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节事小,饿死事大(49)+番外

最后八个字说的极慢,一字一字掷地有声,坚定的送入文素耳中,叫她顿时一愣。诧异的看向对面,他却垂眼去品茶,好像刚才的话根本没有说过。

未至火候,难托终身。

他说的是刘珂?

自然,比起千锤百炼的摄政王,刘珂自然青涩,能力与之相比更是天壤之别。

想到这点,文素悚然一惊,怎么总是喜欢拿这两人作比较?

她端起茶盏灌了一口,想要平复一下内心的波动,却未察觉那茶还烫得很,一口下去简直要将她舌头给烫掉了,连忙丢开杯子不敢再碰,茶水中的热度却从喉头一直烧到心里再蔓延了满脸。

“没事吧?”萧峥取了一边用来煮茶的泉水给她漱口。

“无妨,多谢王爷。”文素灌了一口凉水,心中却忍不住腹诽,总觉得摄政王刚才那话有些王婆卖瓜的意味。

是她想多了么?→_→

然而她哪里知道萧峥心中所想。

其实从那日心中蓦然划过王妃这个头衔时,萧峥便一直在寻找机会与文素直言,只是还有些顾忌,便一直忍耐了数月,直到今日才忍不住出言试探,或者说是警戒也可,却没想到引来文素这么大的反应。

他轻轻转着杯子,心中一时居然有些没谱。

窗外的雪花下大了些,文素稍微动了动跪坐的僵硬的双腿,转头去看外面的场景,借以转移摄政王的话给她带来的影响。

刚才他那话到底是否是一种暗示,她其实根本无法确定,更不敢深究。

两人没再说话,一时之间只剩下天地间雪花簌簌轻落之声。

然而很快这宁静便被一阵喀拉喀拉的声音给打断了,她好奇的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这一看却叫引来一阵诧异。

只见远处湖面上竟缓缓驶来一艘大船,而此时的湖面明明是厚冰坚封。

一直等到那船接近了些,她才总算发现其中奥妙。

原来那大船前端还有数条小船,被粗壮的绳子将船身与大船固定连接在一起。每条小船上约摸有十几个人,俱是人高马大的粗壮汉子,形容粗犷。

小船前端站着的人手中各执一柄长镐,奋力的开凿冰块,不多时便将开出了一条水路。后端的人则执桨划水,引着大船继续往前。

文素惊诧不已,大雪纷纷之时竟然会有这样离奇的景象,那船上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人物?竟然排场如此之大!

因为震惊与好奇,她几乎整个人都朝窗外探出了身子,雪花落了满头满脸也浑然不觉。

背上忽然被什么软软的一压,她转头一看,摄政王拿着大氅披在了她肩上,目光却也飘向了窗外那艘大船上。

“王爷,要不要属下去看看是何人?”赵全的声音在外响起,毕竟事关摄政王安危,绝对马虎不得。

“先等等吧。”萧峥淡淡的回了一句,盯着那船的双眼微微眯了眯,满是探究。

“王爷,”文素站直身子,凝视着渐行渐近的大船道:“看这船只的装饰,似乎有些奇特啊。”

萧峥照着她的指示看去,那大船外表普通,看不住端倪,甚至还有些显旧。然而舱门边悬着的几条装饰用的彩带却很新,应该是刚挂上去的,颜色艳丽,每条上面都至少有五种颜色,夺目的很。

“奇怪,这颜色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文素皱着眉喃喃自语。

那船终于到了跟前,恰好与边上的画舫擦身而过,窗户开了一半,露出里面影影绰绰的几道人影,因为起风,船舱里的气味也跟着传了过来,颇为浓郁。文素越发觉得熟悉,总觉得这味道在哪儿闻到过。

可能是发现了画舫的存在,那半扇关着的窗户被人从内推开,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的少女面容,眼带好奇的望了过来。

少女穿着一身色彩鲜艳的襦裙,貌美无比,脸颊透着健康的红晕,一双明亮的大眼最为吸引人。

看她约摸才十几岁的样子,头发却盘的很庄重,脸上神色也很镇定,从从容容的站在那儿,目光从画舫舱外的赵全流连到整个船身,再到文素,最后落在萧峥身上,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艳,接着却好像不满他身上散发出的威慑,忍不住与之比拼耐力般对视着,直到大船彻底驶远才算结束。

这船出现的突兀,瞬间便将文素所有的思绪都给吸引了过去。

看那少女的模样,该是来头不小,可是这样的天气,京城贵胄们谁舍得让自家千金出来遭这个罪?难道跟摄政王一样也是来赏雪的?那这排场可比摄政王还要大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偷瞄了一眼萧峥,正好看到他微微泛黑的脸色。

精心准备的一场赏雪好事被打断了,他自然愤懑。

一壶好茶再无兴致品下去了,二人情绪恹恹的下船而回。

文素仍在努力的思索着刚才那熟悉的气味和装饰,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她想的太过入神,以致于不自觉地超过了前面的摄政王也浑然不觉。

虽然从画舫到马车不过是短短的一段路,她这模样却让萧峥有些担心。怕她摔着,便干脆顺着她的速度跟在她身后好有个照应。

湖岸的积雪已经很厚,文素一脚一脚踩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周围安静非常,让她可以思考的更加投入。

蓦的,她一下子顿下步子,惊喜的叫了一句:“我想到那人的身份了!”

“王爷……”她急忙转身,剩下的话音却一下子噎在了那里。

因为与摄政王一前一后紧跟着走路,她忽视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这一下转身的突然,便直接贴上了他的胸膛。

萧峥展臂揽住她,仿佛本该如此,动作自然而然。微微垂下头来,他凝视着文素错愕的双眼,勾唇轻笑,“哦?说来听听。”

赵全早已识相的退避三舍,天地肃穆,只余雪花纷飞而下。他的脸近在咫尺,眸深似海,透出一丝难解的情绪,鼻息间的白雾袅娜在二人眼前,文素被惑住心神,竟忘了该如何动弹……

三九章

福贵托着一封信件急急忙忙的走入御书房,双手呈至书案后明黄色的身影前,“陛下,摄政王刚刚命人送来的急件。”

“什么急件?念来听听。”因为国舅之事,小皇帝多少还对摄政王心存芥蒂,因此回答的很不痛快。

福贵知道他的脾气,不敢怠慢,连忙拆了信念了起来,还没几句便听见“啪”的一声,抬头一看,小皇帝手中的毛笔已经掉落在桌上,在宣纸上晕出了好大一滩墨渍。

“你刚才说什么?皇叔说谁来了?”

福贵连忙要去再看一遍以确保无误,信已被皇帝一把夺了过去,没一会儿,就见他无力的垂下了手,一脸痛苦,“怎么会这样?她竟然亲自来了?”

试问普天之下能叫皇帝陛下如此痛苦不堪的能有何人?

自然是摄政王要将他卖掉的主家——青海国女王。

而摄政王在信中明明白白的告诉他,青海国女王已经来了大梁,且是微服私访,早就到了京城。

这突来的一出源自那日在碧波湖的偶遇。

因为之前与东德卓依打过交道,文素记得她们身上特有的香味,那是因为长期礼佛而沾染上的一种香气。而那日大船上的五色彩带也是佛教特有的装饰,她当初也听东德卓依说过,五色代表五乘佛法,含五蕴皆空之意。

由此联系一番,再推算那少女的排场、年纪、气质,文素便有了这番结论。之后萧峥根据她的说法派人去驿站和京城各大客栈查探,果不其然。

皇帝陛下唉声叹气,冤孽啊……

第二日,朝堂又沸腾了。

丁正一看青海国一百个不顺眼,自然怒不可遏,“前次派来使臣便也罢了,这次居然是女王亲自前来刺探,还悄悄潜入大梁,定然来意不善!”

陆坊不紧不慢的拨弄着手指,发挥与他作对的优良传统:“我说丁大人,堂堂一国女王被您说成刺探和潜入,想善意也会变成不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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