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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节事小,饿死事大(61)+番外

他又不是待嫁的女儿,是要娶妻,这般教导他作甚?

陛下很不满,决定待会儿一定要彰显一下男儿雄风,好好提醒一下大家谁才是当家人!

可是这些念头在看到女王陛下的一瞬便化作浮云了。

东德玉颂着了最为庄重的朝服,阳光下看去,炫目又耀眼。

她站在太庙外的台阶下,两边是垂目而立的大臣。皇帝陛下远远走来时,一眼看到她那淡然悠闲又娇俏如花的脸就忘了之前的雄心壮志了。

朝服仍然庄重,脸上神情却有些羞赧,到了她面前,皇帝陛下已经有些面红耳赤了。

梁国众臣们偷偷瞄去,原本垂着的眼更加不愿抬起了。

陛下您太让咱们失望了!

东德玉颂忍着笑意执起他的手,故意凑近他耳边唤了一声:“翊儿……”

气息拂过脖颈,叫皇帝缩了下脖子,大睁着眼睛看她,“你叫朕什么?”

“名字啊。”东德玉颂无所谓的眨眨眼,低声道:“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比如玉颂姐姐啊……”

姐姐……

陛下泪奔,娶个年龄比自己大的真是失策啊!>_<

两人的窃窃私语旁人听不见,不过皇帝陛下面上变幻莫测的神情着实精彩。

太庙大门左侧,文素悄悄从萧峥身后探出脑袋,看着那一对缓缓走近的璧人啧啧感叹:“陛下莫不是被调戏了?”

萧峥抽了一下嘴角,“陛下为大梁做的牺牲,会永载史册的。”

“……”

钟鼓声声,铿然冷肃。

二位陛下,一个强作正经,一个别扭郁闷,就这么相携着进了太庙,由摄政王亲自主持,祭告列宗。

出庙后,百官拜倒,山呼万岁,见此阵仗,皇帝陛下的脸色才回归最初的肃然。

之后再移驾至天坛,共同祭天,告敕天下。

至此结盟便算完成了。

至于具体婚期,则交由两国礼部再做商议。

看二位陛下的年龄,也不算个急事儿。

礼乐壮阔,悠然而息。

大礼已成,众人如潮水般退去。暖阳融融,空旷的广场上,只有萧峥与文素留在了最后,不紧不慢的并肩同行。

“如今虽然算是尘埃落定,但之后朝堂必然会开始针对于你,新政可能也会化作摆设,你可做好准备了?”萧峥瞥一眼文素的侧脸,语气仍旧平淡,却难掩关切。

文素笑了笑,“王爷说的是,下官会注意的。”

萧峥闻言皱了皱眉,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的率先朝前走去。

身后的文素一脸莫名其妙,突然这是怎么了?

已经快走上听着马车的街道,刚想追上前去,却从侧面一座石雕之后闪出一道人影,挡在了她的身前。

“素素……”

“朝卿?”文素愣了愣,“你……是在等我?”

“嗯。”刘珂点了点头,磨蹭着到了她跟前,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他叹了口气,抬头正视文素,“素素,虽然看了你的信,也得到了回复,我还是想专程与你谈一谈。”

文素这才明白他的来意,心中隐隐愧疚。

是她怠慢了,仅凭一封信就就想要解释清楚,实在不算慎重。

看了看刘珂微显憔悴的脸色,她歉疚的笑了一下,“你说的是,朝卿,我本该当面与你说清楚的……”

“别,你先听我说!”刘珂出言阻断了她的话,神情竟隐隐露出紧张,“素素,这几日我想了许多,之前是我不知晓你的抱负,如今知晓了,也并、并不反对,那……我可还有机会?”

他也是鼓足勇气才说出了这番话,来此之前更是几番思想斗争。那日在酒宴上,他本已心灰意冷,可是回去后辗转反侧,终究还是放不下。

文素早已怔住,哑口无言。

她早该想到的,刘珂为人善良而执着,本就不会轻言放弃。加上恪守礼教,当日的约定虽然是她提出,只怕反倒叫他背负了责任。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朝卿,我想你还未想清楚。”

“不,我想清楚了!”刘珂慌忙回答,却见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你并未想清楚……”

“其一,我如今已决意为官,不同当初混口饭吃,是打算真正要为民请命,便是说我永远不会成为一个相夫教子的传统女子,而你读圣贤书,最重三纲五常,是否真的适合这样的我呢?”

“其二,陛下虽然册封我为少傅,除去念在我助其联姻成功之外,主要则是为了讨东德陛下欢心,也就是说,陛下其实也并非出自真心要让我一个女子为官,而你,恰恰是陛下重视的臣子之一。”

“其三,一手提拔我栽培我的乃是摄政王,无论今后怎样,我也会是他的左膀右臂,换言之,你我有可能成为政敌。”

“其四,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文素抿了抿唇,轻声道:“我已心有所属。”

她抬眼,复又叹息一声:“朝卿,你确定你真的想清楚了么?”

刘珂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脸色苍白。

眼前的人着实陌生,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自己不是从不曾了解过她的抱负,而是从未了解过她这个人。

他是出现在她转变之前的良人,那时她只愿平稳一生,而如今,她已有了不输于男子的凌云壮志。

他知道她口中心有所属的人是何人,这些时日总能看见两人同进同出的身影,实在再明显不过。

也是,这样不输于人的女子,也只有那样天生的王者才可驾驭吧。

刘珂朝她拱了拱手,未发一言,转身而去。

“朝卿……”身后传来文素的轻唤:“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莫要背着包袱。”

刘珂没有转身,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我说过,不论是何结果,我都不会怪你,我自会放下这包袱,但求你自己也莫要背着。”

文素一怔,点了点头,“好,只要你愿意,你我还是朋友。”

刘珂的身影顿了顿,没再说话,举步朝前走去,背影虽难掩寂寥,步伐却依旧沉稳。

他的确执着,关于此事,努力过了,更是鼓起勇气挑明了一切,这些对他而言,都是十分艰难的举动,可是到了最后既然事实已经如此,也便罢了吧。

只因除去执着,他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那便如她所言,不要让这一切成为负担吧……

文素目送着他的背影远离,理了理心绪,朝街道走去。

也不知摄政王走了没有。

出了广场,眼中落入那辆马车。萧峥果然没走,正倚着车身不知在想什么。

许是从未见过他这般稍显怔忪又姿态悠然的模样,阳光在他肩头一洒,那身玄色庄重的礼服落入文素眼中,竟多了几分风流洒脱的意味。

她刚要上前,却听他略显无奈的开了口:“陛下,女王迟早都要回国,您赖在本王车中也无法留住她啊。”

车内传出一道愤懑的声音:“不管,皇叔,你想个法子把她留下!”

“这个恐怕不成,本王被女王打过主意,自此不敢再接近她,陛下您这是将本王往她身边推么?”

“……”

车内停顿了一瞬,皇帝气鼓鼓的道:“那就叫文少傅去,她不是跟东德玉颂很要好嘛!”

萧峥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缓步而来的文素,装模作样的问旁边憋笑到一脸通红的赵全:“之前叫你回府去取的扣带呢?这么庄重的日子,本王该系那条才是。”

赵全心领神会,扬了扬手里的马鞭,“喏,王爷,这不是取来了么?”

“啊,对了,朕想起还有些事未曾处理好,这便回宫去了。”

帘子被一把掀开,在赵全不动声色的将马鞭藏于身后时,小皇帝已经怏怏的下了车。

“皇叔,朕走了……”一步三回头,眼神凄哀,叫人视之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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