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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节事小,饿死事大(63)+番外

文素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你去忙吧。”

喜鹊应了,快快乐乐地走远了。

文素进屋一看,桌上摆着两套成衣,几盒胭脂水粉,更多的这是上好的笔墨纸砚。

这些是她上朝之前吩咐喜鹊出去购置的,准备去送给傅青玉。

这些日子如同历经了一场新生,先是决定了人生目标,又是决定了感情归属,文素的情绪一直在激动澎湃中起伏跳跃,所以待清醒之后,才猛然想起她忽略了一个人。

在感情这方面,她只想到了刘珂会受伤,倒差点忘了傅青玉。

比起刘珂,傅青玉心中只怕更不好受,除去摄政王这一因素,如今与她同时进府为幕僚的自己已然成为一品高官,她心中该作何所想?

文素叹了口气,抱起礼品朝傅青玉的院子走去。

院内很安静,只有两个丫头在打扫,似乎是新来的,但很机灵,见她手中抱着这么多东西,连忙上前帮忙,一人拿一半,她立即就轻松了。

“傅大人在屋内看书呢,奴婢去通禀一声。”一个丫头抱着东西率先几步朝屋门走去。

文素撇撇嘴,以前她可都是直接闯的,看来以后要注意些。

刚走到门边,忽然听见一阵响动,似乎是茶杯翻落在地的声音,文素吃了一惊,连忙快走几步,一脚踏入屋内,正对上傅青玉惊慌失措的神色。

“青玉,怎么了?”见她神情在见到自己后越发慌乱,文素不免疑惑。

“素、素素,你怎么来了?”

“哦,我来给你送些东西。”

两个丫头已经将东西放到了桌上,文素走上前去,一件件拿给她看,“这是两件春装,你成天只知读书,从不知晓该为自己添身衣裳,这两件我瞧着颜色不错,待再过两月踏青时可以穿。”

“胭脂水粉你一般比较少用,所以笔墨纸砚多送了些,本来是要给你挑亳州的狼毫的,可是老板说没到货,所以就挑了这种,我看着不错,你看看呢?”

抬手递上那支毛笔,文素不禁一愣,这才发现傅青玉一直神情怔忪,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玉?”

“哦……”傅青玉回过神来,挥手遣退了两个丫头,缓缓坐下:“你送这些给我做什么?”

文素笑了一下,在她对面坐下:“这些日子一直没有时间来看你,来了也不能空手嘛。对了,上次不是还托你帮忙查我的先祖嘛。”

傅青玉的脸色又白了一层,想要喝口茶平复一下情绪,却发现茶杯已经摔碎在地上,还未曾收拾。

稍稍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女子,她忽而苦笑了一下:“我知晓你的用意,你与摄政王的事,还有你升官的事,我都知晓了……”

室内有一瞬的安静,片刻之后,响起文素平淡略显肃然的声音:“是,青玉,我来此之前确实是揣着一颗愧疚之心,所以才会给你带来这么多的东西,可是更多的是关心,你我同时进入王府,谈不上知心至交,却也是一路同行至今,在我心里,你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永远都是个值得我仰望的朋友。”

傅青玉搁在膝头的手下意识的揪住了裙摆。

“要说摄政王这事,我确实歉疚,但今日我来此是要向你坦诚的,而非祈求你原谅,因为感情发乎于心,我与他彼此倾心,便不该欺瞒与你。至于升官一事……”文素顿了顿,目光坚定的看向傅青玉,“青玉,你是个有抱负的人,应当理解我的心情,如今我与你已是同等心态,比较起来,只是比你多了个机会而已,所以这件事,我无愧于心。”

傅青玉愕然地抬头:“你是说你如今做官是因为有了抱负?”

“是。”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文素说的句句在理,她与摄政王的感情发自真心,郎情妾意,她有何资格指手划脚?她做官也是因为有了抱负,难道自己无法实现抱负,便要迁就于那些成功之人么?

文素已然离去,那些话还一字一句在耳边回响。傅青玉颓然的跌坐在地上,自责难堪。

曾经饱读圣贤之书,她因何变成了这样的人?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外冲去。外面的两个丫头吓了一跳,连忙跟上,却在见到她进入东暖阁后又悄然退去。

傅青玉一把推开屋门,顾不得对斜倚在榻上的人行礼便直接道:“平阳王爷,抱歉,下官不能与你合作了。”

“哦?”萧端掀开眼皮看她,情绪淡淡,“为何?”

“下官不能害了文素。”

“嗤——”萧端轻笑,眼神陡然转为凌厉,“你不是已经这么做了么?”

说了那个身份,还想要收回么?只要他愿意,那个身份可以变幻出无数版本,她现在后悔,又有何用?

傅青玉在他凛然的眼神中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半晌,终于还是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未多时,屋内又走入两人,正是负责伺候傅青玉的两个丫头。

“好好盯着她,莫要出什么岔子。”萧端淡淡吩咐。

“是,主子。”

四九章

天气转暖,草长莺飞,正是江南一年中最美的光景,朝廷却在商议着对该地的用兵大计。

连续几日的争吵,小皇帝烦不胜烦,此时在文素面前上课也仍旧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少傅,你觉得江南之事该如何解决?”

“叛臣顽固,必须动武,这是必然,如今有青海国抵挡外患,陛下无须多虑,江东江南等地必会重归陛下之手。”

“唉,但愿吧。”小皇帝叹息一声,恹恹的翻开面前的书,“今日学什么?”

文素笑了一声:“陛下,微臣的书本知识可不行,兴许还得您教微臣呢。”

“啊?”皇帝愣住:“那你要教朕什么?”

文素恭敬地行礼:“教陛下为君之道。”

为君之道,首要为仁。

这是孔夫子的说法,然而这是对待百姓的,文素要教给皇帝的,是一套周旋之术。

——周旋于朝堂,周旋于大臣之间的策略。

不过这些并非只是文素个人的知识,很多还来自于那本文子衿的著作。

那本书中记载的周旋一说甚为精妙,叫人叹为观止,而文素将它与自己的见解融合之后,便成了如今要教给皇帝的知识。

不过考虑到陛下的年纪,她只选择了最为简单基础的一部分,至于其他,则要靠他后天从生活中自己去参悟了。

她对王定永说过要打造一个不一样的帝王,可不是随口说说的。

“对一个帝王,要想驾驭群臣,便先要了解他们每个人的特质,这在兵法中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御书房中燃了上好的沉香,气氛安宁祥和,小皇帝静坐桌后,看着眼前一身深蓝官袍的女子慢悠悠的踱着步子,侃侃而谈。

“而具体要掌控每个大臣的特质,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多看,少言。”

“上位者得天独厚,无需多言便可让下臣口若悬河,而言多必失,必然就会暴露其本性,甚至是弱点,陛下要掌控的正是这些。”

……

“臣子众多,必有亲疏。陛下当收敛情绪,喜好者,不言其优,憎恶者,不言其劣。因势利导,适当的臣子放在适当的地方,便会发挥最佳的效果。”

“若有心机深沉者,当有驾驭其之决心,而非避讳。需知此类人最会你退我进,陛下应当谨记。”

“……”

原本是枯燥无味的说教,文素却也懂得引用些实例,而很多还是来自于当今的朝堂,其中亦不乏对个别大臣的特质做了分析。

小皇帝越听越入神,直到一堂课授完,才回过神来。

文素口干舌燥,赶忙行礼告退,打算先去找口水喝,却被他出言拦下:“少傅为何要与朕说这些?”

已经走到门边的脚步一顿,文素转头,笑了一下:“陛下心智过人,聪颖有加,只是之前接触的都是太过正派的学识,微臣要教给您一些旁门左道,这才算丰富您的人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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