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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妇难为(29)

好在住持师太是看着玉枝长大的,她老人家纵使再超然世外,这么多年两人也有了感情,眼见玉枝差点被害,住持师太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

该说的都说了,该闹的也闹了。文夫人始终端坐着如同看了一场闹剧,底下跪着的黛眉声音都有些嘶哑了,她才说了自己的决断。

“赶出文家吧,我们文家容不得你这心比天高的丫头。”

黛眉慌忙跪爬到她跟前,伏在地上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呜咽不止:“夫人息怒,黛眉一时糊涂,妄自托大,还望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念在黛眉怀着文家长孙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吧。”

文夫人掩着口出乎意料的笑了笑,“你的确是妄自托大,以你的身份,就算是得逞了,岂能容得你坐上文家二少奶奶的位置?”她端着茶盏抿了口茶,放回去时蓦地用了力,惊得黛眉软坐在地上。

“你说你怀了我文家的长孙?可要我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

黛眉面如死灰,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文夫人不为所动,慢慢的道:“我原先把你接进文家不过是顺着伯玉的意思先稳住你而已,其次也是仲和的确喜欢你,不过有朝一日还是要把你逐出去的,你以为你能瞒得了谁?你在青楼里十四岁便接客至今,以前都没怀孕,怎会独独在现在怀了仲和的孩子?”

黛眉抖得更厉害了。金氏在一边猛的站起身来,“好你个狐媚子,居然敢骗我,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就要冲上来,幸亏被李氏给拽住了。

“你走吧,这是佛门之地,我不想对你动什么家法,反正你也不是我文家人,我文家的人也容不得你来谋害。”

文夫人说完这话,朝一边的福琴摆了摆手,后者会意,立即上前将她扯了起来。黛眉也无力再反抗,只有顺着她晃晃悠悠的出了门。金氏在后面骂骂咧咧,几次三番想要冲上前去,都被李氏给拦住了。

事情处理完,文夫人总算转头看了看玉枝,“玉枝,你的伤势怎么样?”

玉枝从刚才的她的威慑中惊醒过来,连忙回答:“多谢母亲关心,好多了。”

文夫人难得朝她露出了一些关怀之色,“那便好,今日伯玉为了你这么不管不顾可真是吓着我了,好在你们都没事。”

玉枝心中惶恐,怎么都觉得这话有怪她没有照顾好她儿子的嫌疑,一时不敢接话,只是感到有道目光盯着自己,抬眼看去,原来是对面的李氏。然而一接触她的目光,李氏又不自然的笑了笑,转过了头去。

事情至此告一段落。

一行人来此一场有惊无险,回去的路上连赶车的车夫都小心翼翼,生怕会再出什么事情。

文昭凌倚在车内对玉枝道:“季礼说他愿意去文家做西席先生了。”

“真的?”玉枝有些惊讶:“他怎么又改主意了?”

“想必是觉得对家里有些帮助吧。”

玉枝点了点头,“这样是对他有些帮助,那他什么时候来?”

文昭凌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没有说,快的话也许明天就会来了吧。”

玉枝忍不住笑起来:“要么不来,要来还这么心急,真是弄不懂他了。”

文昭凌掀开车窗上的布帘朝外看了看,低声接了句:“还好你弄不懂他……”

“什么?”玉枝没有听清楚,身子下意识的往他那儿探了探,马车一颠,她就势往前倒去,文昭凌眼疾手快的接住她,正好抱了个满怀。

“我倒不知道你还会投怀送抱。”

文昭凌戏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她连忙要起身,却偏偏被他扣得很紧,根本就动弹不了。

“你还是松开吧,不然小心碰到你的伤口。”

文昭凌毫不在意:“伤口在腿上,不碍事。”

玉枝原先想要挣开的动作停了下来,乖乖的伏在他胸前没动,倒让文昭凌觉得奇怪了。

“你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在后怕而已。”

文昭凌抚了抚她的头发,“没事了,现在不是好好的了么?”

玉枝叹了口气:“我说的是你,你身子原先就不好,这次还为了救我而弄的受了伤,我……”

文昭凌的手指压上她的唇止住了她下面的话,微微粗糙的指腹触及柔软的唇瓣,又忍不住来回轻轻抚了抚。玉枝在被他这般挑逗下脸红的不行,连气息都紊乱了起来。文昭凌低笑着垂首,用自己的唇取代了指腹,覆在上面慢慢碾磨。

这个吻轻缓绵长,极尽温柔。玉枝原先还有些被动,到后来竟被文昭凌带领着忘了周遭的一切,手臂不自觉的攀上他的脖子,嘴唇微启,文昭凌便趁势而入,两人口舌相缠,浑然忘我。

一直到马车停下来,玉枝这才清醒过来,像是受了惊一般连忙推开了文昭凌,“到、到家了。”

文昭凌抬手抚了抚她有些红肿的双唇,“我知道。”

冰凉的手指稍稍退去了些唇上的热度,只不过脸上还是很烫。

回到伯玉居自然又是一阵忙乱。

文夫人想要叫顾先生来瞧瞧,被文昭凌拦住了,说伤口已经止了血也就没什么大事了,犯不着劳顾叔叔再跑一趟。

家里的人得知大少爷受了伤都赶着过来看了看,连太夫人都在罗嬷嬷的搀扶下来看了看,心肝儿的叫了许久,又拉着玉枝好生查看了一番,见两人都没事才放心了回了院子。

文夫人还要去跟文昭冶说黛眉的事情,也不能久留,嘱咐了夫妻两人几句正要走,文昭凌又唤住了她:“娘,季礼答应来文家做西席了。”

文夫人的脚步在门口顿了一下,转头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倒是阿芹最不满,好心跑来看大哥,却得到了这个消息,她才快活了几天啊。想到这里,她不甘不愿的嘀咕了几句,也闷闷不乐的走了。

屋子里的人走得都差不多了,只有李氏还没走。玉枝与她说了几句话,想起上次顾先生带来的药里有补血的药材,便请李氏稍坐,自己起身去拿药材,嘱咐鹊芽儿去煎药

玉枝一走,屋子里便只剩文昭凌和李氏两人。文昭凌倚在榻上看了她一眼,原以为她该告辞离去的,却发现她仍旧坐在一边没动,不禁蹙了蹙眉。

“伯玉,你可还记得你以前也曾这般护过我?”

李氏突如其来的话让文昭凌愣了一下,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六娘,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当时我最年长,自然该是我去救你,再说那次你摔跤之后可是叔全最惦记你,还隔三差五的去送你爱吃的柿饼给你,你都忘了么?”

李氏眼神黯淡,侧身坐着,并没有去看文昭凌的神色,突然又说了句不相干的话:“我记得听叔全说过你心中一直有个姑娘。”

文昭凌失笑:“我还以为他家里唯一可以为我守口如瓶之人,却不想也敌不过你在他心中的分量,连这个话都告诉你了?”

李氏抿唇不语。

文昭凌也不遮掩,干脆直接的在她面前承认:“不错,我自幼便知道要对那姑娘负责,心中也一直记挂着她,只是她还不知道而已。我原先以为那不过是责任,等如今她在面前,相处了下来,才知道现在已经是喜欢了。”

李氏捏紧了手中的帕子,静静的听了一会儿,蓦然起身朝外走去,走到门边又止住了步子,转头看了他一眼,神情难辨。

文昭凌迎着她的视线看着她,神情无悲无喜,看不出什么情绪。

李氏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一出房门却看到玉枝站在门边,顿时吃了一惊,心中慌乱,胡乱的朝她点了点头便出门走了。

玉枝根本没注意李氏的异样,其实她根本没有听到先前的话,只听到文昭凌说他心中自幼就有个姑娘,现在还喜欢那姑娘了……

她想起先前车上的那个吻,心中很不是滋味:你都有了喜欢的人了,干嘛还来招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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