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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恩师(130)+番外

“那是自然。”白檀瞥一眼白仰堂,发现他已经没了先前的不自在了,自己也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是难得登门,但白仰堂并没有待太久,未至午后便要走了。白檀要留他用晚饭,他也没答应。

白栋悄悄对白檀道:“不错了,至少肯来这一趟,以后总会肯留下来用饭的。”

白檀沉默,跟出去送白仰堂,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他已经老了许多了。

到了山道旁她说了句:“父亲保重。”

白仰堂脚下顿了顿,“嗯”了一声,缓缓下山去了。

不知为何,白檀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十几年前离开太傅府时,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系统+红楼]云裳一舞在红楼。

这事不知怎么传了出去,朝臣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就白檀那副臭脾气,当初都能把丞相给噎得半死,居然会跟家里和好,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哪知第二日司马瑨就当众赏赐了白仰堂。

朝臣们顿时扼腕,摄政王这也太宠着白檀了,前脚父女和好,后脚就开始赏赐,以后白家肯定会水涨船高了!

其实司马瑨赏赐白仰堂全因政事之故,恰好赶巧了时机而已,不过他宠爱妻女也是不争的事实。

年底白檀去吴郡住了两个月,赶回来时正好快到年关。司马瑨不在东山,她带了一双儿女去摄政王府找他,不想恰好撞上他要处决当朝太史令。

整个书房都是求情的大臣,但司马瑨决心已下,根本无法更改。

太史令声泪俱下,头都快磕破了。

白檀询问了守门的顾呈,原来是太史令的亲属私吞了军饷,他包庇未报,如今被发现了才惹了司马瑨要杀他。

包庇固然是大罪,但怎么也不至于落到死路一条。白檀想了想,拉过德音叮嘱了几句,就把她往书房门口推了推。

年关里太冷,小德音穿得可厚,跑起来时像个滚圆丸子似的。白檀牵着湛儿的手在廊下等着,看她趴在高高的门槛上面划着小胳膊小腿儿翻进门去,被逗得憋住笑。

顾呈却是很担心,跑去门边张开双臂护着,生怕她给摔着。

书房里原本一片嘈杂,忽然跑进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

司马瑨原本脸色阴沉,见到女儿进了书房,神色骤然缓和了下来,自案后起身,大步走过来,一面蹲下身张开双手:“你怎么来了?”

大臣们快被吓着了,摄政王前面还那么凶狠呢,这会儿说话却温和若三月春风,这哪里是当初那个煞神啊!

小德音扑进司马瑨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猛摇头:“父王,不杀不杀。”

司马瑨先是一愣,继而心里就有了数,抱着她走去门边朝外一瞧,果不其然看到廊下站着的母子俩,还冲他笑呢。

他沉着脸走回太史令身边,冷冷地看了他片刻,终是哼了一声:“算你命大。”

最后太史令领了个贬黜流放,简直感激涕零,山呼谢恩。

早有大臣们偷偷探头出门看到了白檀,此后朝中愈发风传摄政王宠妻无度,连人命攸关的事都能更改啊。

司马瑨却觉得这很平常,他性情过刚易折,有时仍有戾气作祟,白檀却是始终不偏不倚,总能将他拉回来。若这算是宠妻无度,那就干脆愈发变本加厉好了。

不过当晚回到房中他还是义正言辞地“惩罚”了白檀:“我好歹也是摄政王,你再这般,我可就颜面无存了。”

白檀被他压在身下,冷哼道:“我好歹也是你师长,时时在旁提醒是应该的。”

司马瑨叼住她的耳垂低语:“看来这辈子都要被你用这身份压着了。”

那是肯定的了!白檀暗自腹诽。

窗外岁月轮转,又是一载春秋过去了。

——正文完——

第77章 番外

陈凝近来颇感压力,同样都住在东山上,对面山头就是把守森严的白家别院,据说摄政王一年里大多时间都住在这里,连自己的摄政王府都不愿回。抱朴观里的人因此小心翼翼,敲钟都不敢下全力。

做早课的时候他对师弟们说:“你们不要怂,都是修道之人,不要受凡尘俗事所累,该怎么敲还怎么敲。”

师弟们深觉自己修为不够,果然修为不够,比不上大师兄淡定。

结果他们的大师兄说完这话的第二日就借口云游下了东山。

师弟们摔了钟锤,难怪说得轻巧啊!

陈凝下山的时候还挺感慨,当初帮白檀出宫那会儿,郗清还提点他说救了不一般的人,将来抱朴观说不定要因此飞黄腾达。抱朴观后来的确得了摄政王的赏赐,现在想来还真是应验了。

谁能想到白檀一个隐居山中的教书匠也能当上摄政王妃啊。

看来收学生还是个技术活儿呢。

原本运气很好,出门一个月都是阳光明媚的大好春日,结果到了幽州地界天上就开始下大雨,接连下了几天几夜,土地都给泡发了,实在难以赶路,只好停了下来。

陈凝在市集上逛了一圈,正准备去城郊道观里,忽然听到了道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正在兜售药材。

他本着救济苍生的原则,大步走了过去,呼了一声“福生无量天尊”。

郗清正钻在人群里忙活呢,转头看到他就扶了扶额,这儿都能遇着,造孽啊!

出门在外,郗清未着锦衣华服,看起来就是个游方郎中。陈凝也看不出皇家道观首席大弟子的气派,可能还会被认为是个神棍。

虽然算不上至交,勉强也能算是朋友,既然遇上了也是有缘,二人干脆结伴同行。

但也只是同行,往往是到了一个地方后就各自分开了。一个给人看看风水,在当地道观里研究研究方术道学;另一个就给人问诊施药,偶尔也会入深山采集稀有药材。等到离开的时候再叫上对方一起上路。

陈凝是修道之人,平素从不沾花惹草。郗清却是个爱招惹是非的,看到漂亮姑娘就调戏几句,结果每个地方都呆不长。就因为这毛病,经过庐江郡的时候还被当地办案的女司吏给划入了案宗里,一路逃难似的跑路,简直就是不作死不舒服。

陈凝不乐意跟他一路了,太遭罪了。

分别那晚,二人在驿站落脚。郗清多饮了两杯,与陈凝展开了同行以来的第一次谈心。

陈凝臂挽拂尘,在旁盘腿打坐,问他道:“贫道很不解,你以往总是跟着白檀,怎么现在她高高在上了,你反倒跑走了,以你这财迷的秉性,不该跟着她吃香的喝辣的么?”

郗清倏然沉默,片刻后才道:“她过得好就好了。”

陈凝看着他瘦削的侧脸,发现他竟也有认真的时候,还真有些不习惯。

然后郗清一头栽在桌案上就睡着了,连那女司吏追杀而至都未曾察觉至尊神皇。

都城里也很热闹,据说谢太尉要嫁女儿了,可是女儿坚持要自己选夫,让他很头疼。

作为众人议论的主角,谢如荞心里苦啊!

原先他父亲指望把她嫁给凌都王,没成,又指望将她送入宫,又没成。这么几年一耽搁下来,她就二十多岁了。

家里的几个姊妹都已出嫁,谢太尉开始急了,日日等着媒人上门,可都中子弟都知道谢家高门大户,谢太尉先前看上的不是亲王就是皇帝,谁高攀得上啊,所以根本无人登门。

既然没人登门求娶,谢太尉便干脆自己择婿好了,以谢家门庭,还不是张个口的事。

结果谢如荞却说要自己挑选,也不知怎么传了出去,闹得满城风雨。

谢太尉何等人精,见她非要自己做主便怀疑起来,某日私底下问她道:“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谢如荞回答的很干脆:“父亲莫要多想,我只是想自己做主罢了。”

谢太尉见她模样不像说谎,便信以为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