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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恩师(35)+番外

“殿下!”白檀赶紧阻止他。

采蓉已经吓呆了。

司马瑨看看白檀,只好收起了剑,走至她身边:“本王有一惑求解,礼教之中,到底是抓一下脚腕严重,还是一亲芳泽严重?”

白檀脸都僵了,没好气道:“都不是什么好事。”

“那行此举者可需要负责?”

白檀才不会被他绕进去:“为师不教什么礼教的东西,解答不了殿下的疑惑。”

“那看来就不用负责了。”他低笑一声:“既然如此,本王就绝不会收容那丫头在身边了,恩师放心。”

“……”白檀心中一紧,怎么感觉这话反而叫她不放心了呢。

这之后就没再见过采蓉,白檀也就以为她死心了。

毕竟这也顶多算是一见钟情,被司马瑨的容貌折服了罢了,能有多深的感情呐?回头想想也该清醒了。

没想到刚这么想完没多久,又有学生跑来告诉她那姑娘来了。

白檀走去门外,采蓉一见她就跪下了:“请女郎收我为学生。”

门内一群学生全挤过来看热闹,不过大多世家子弟都是不屑的。

士庶有别,互不通婚,互不往来,哪有可能同堂听课,何况她学费付得起么?

白檀的态度也很坚决:“回去吧,我这里不收学生了。”

采蓉抬脸看着她:“女郎是瞧不起我么?”

白檀挑挑眉,这才发现这姑娘不仅一根筋的执着,还挺敏感。

不过她也懒得解释,笑了笑便转身回了院内,不想正撞见无垢的脸。她盯着门口边跪着的采蓉,神情有几分同情,大概是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当年白檀去武陵郡中游历遇见她时,她也是这样衣衫破旧,骨瘦如柴,跪在她面前求拜师。

白檀将她带回了建康,起初她也被世家子弟所不容,但她心大,什么也不放在心上,久而久之也就与众人和睦相处了。时至今日,这些世家子弟也愿意真心唤她一声师姐妹了。

她小声问:“师尊为何肯收我,就不肯收她呢?”

白檀叹息:“你是真心求学,而她呢,不过是为了接近殿下罢了。读书识字是为了对这天底下的事多一些认知,而不是用来取悦男人的。”

无垢明白了,也就收起了那点同情心。

但采蓉不明白。

这几日她等在附近,与周止也混熟了一些,这才知道白檀是凌都王的恩师。

她那日已经注意到凌都王对白檀不同于旁人,一句话便能叫他收了手里的剑,还与她住在一处,行止亲昵,想来二人关系定不一般。

所以她觉得白檀之所以拒绝她,无非就是不想让她接近凌都王罢了。

这事似乎也就这么过去了。

按照惯例,开春之后白檀要带上所有学生去东山山顶上春游一番。

原本她也叫了司马瑨,希望借此机会使他开阔胸襟,少些沉郁。

他倒是答应了,只是要忙军务,不能及时出发,要晚点才会过来。

郗清听说了此事,也跑过来凑热闹,还提了两壶从长干里买来的好酒。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别院往高处爬,个个兴致高涨。

正值万物始发之际,山林间深绿夹杂葱青,随处可见蓬勃生意。

在最高峰头停住,白檀提议众人做赋一首咏春。

郗清反正不是内行,他就是来捣乱的,谁开口说上句,他就胡乱接下句,弄得大家哭笑不得还无可奈何。

玩笑到一半,司马瑨来了,宽衣大袖一身月白,散发踩屐,姿容风流,与往日大不相同。

可惜脸色还是太过阴郁了点。

白檀正要招呼他,忽然瞥见他身后的人影,不禁一愣。

他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采蓉,已经换上了婢女的服饰,梳着乖巧的丫髻。

咦,不是说好不收留她的嘛!

第27章 萌动

司马瑨并没有改变主意,采蓉完全是别人强塞给他的。

他有个叔叔,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幺弟,大名司马烨,封号历阳王。这位叔叔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往他手里塞美人,以往司马瑨府里那几个妾侍全是他强塞的。

司马瑨却不感激他,甚至很厌恶他,只是出于某些目的不曾挑破。

前两日司马烨就派人递了信去军营,跟司马瑨说他又要来了,这次自然又要从郡中广挑美人来赠予他。

司马瑨把信撕成了渣,分毫也没放在心上。

司马烨这次却比往常更上心,亲自在郡中挑选了几个美人,结果一看,哎哟都这么美啊,还是自己留着吧,所以就空手来了。

可信都写了,也不好意思就这么去见侄子啊。他琢磨着不如去巴结一下侄子新拜的老师好了,于是备了厚礼,又颠颠地寻到了东山来,恰好就撞上在外流连不走的采蓉。

一问才知道这姑娘竟然死心塌地地要跟司马瑨,不错啊,干脆当成礼物送他得了!所以也不问司马瑨愿不愿意,直接就命人带着自己的书信将采蓉送去了军营。

司马瑨软硬不吃,下的决定从没更改过,这几日往返东山见到采蓉也视若无睹,但没想到她还能被司马烨送过来。

一旦牵扯上司马烨,便叫他心中不悦了。

他将人留了下来,心中存的却是整治的心思。

以往从没见司马瑨身边带过什么侍女,郗清自然惊讶,挪到白檀身边嘀咕:“这姑娘瞧着眼生啊,哪儿来的?”

白檀朝司马瑨努努嘴:“他亲手救下的。”

“嗬!不是吧,他还会救人呐!”若非本尊在场,他肯定就要吼出来了。

白檀撇撇嘴,不置可否。

她不知道这个叫采蓉的小姑娘是怎么叫司马瑨点头的,心里却有些不大舒服。

司马瑨这人纵然有再多不好,言出必行这一点却向来做得不错。可现在呢?前面还在她面前信誓旦旦地说绝不会收留人家,转头就带着人过来了。

还好意思叫她放心呢!

司马瑨一到场,气氛便冷了几分,原先正在吟诗作赋的也都没了声音。

在场的学生大多都见过采蓉,如今见她跟在司马瑨后面自然奇怪,个个拿眼偷瞄白檀,毕竟师尊拒绝收她为徒这事叫人印象深刻。

司马瑨已经施施然走到白檀身边,盯着她旁边紧挨着的郗清。

郗清讪讪让开,结果手里的酒壶也被他扯过去了。

唉,讲不讲道理了!

采蓉立在司马瑨身后,垂着头恭恭敬敬,眼睛却总往白檀身上瞟。

白檀今日着了艾绿色的春衫,一指来宽的朱红发带束了黑长的头发,腰间配着香囊,手里捏着白羽扇,往那儿一站便是道丽景。

采蓉以往没接触过士族里的女子,想来这便是世家女的风度吧,心底自卑又有几分艳羡,偷偷看看司马瑨,果然他的视线都缠在白檀身上。

“怎么本王一来就没声了?”司马瑨将酒壶递到身后,意思就是叫采蓉拿酒盏倒上,眼睛还盯着在场的人。

还好周止打破了僵局:“我们正在咏春,殿下是师兄,不如也做一首诗赋吧。”

司马瑨摇头:“本王只擅长领军作战,可不擅长这些,若要能吟诗作赋,还得指望恩师多多教导才是。”他眼睛往身边一瞥,白檀却没回应,手中扇子不紧不慢地摇着,脸色冷漠的很。

司马瑨眼神一闪,忽然意识到手中酒壶还在,皱着眉转头道:“怎么,连倒酒也不会?”

采蓉战战兢兢:“殿下出来的匆忙,奴家没顾得上带酒盏。”

“没带不会回去取?”司马瑨扔了酒壶:“本王倒也不急,你跪着回去取好了。”

采蓉震惊地看着他,眼里蒙了一层水雾。

她本以为自己是碰上贵人相助撞了大运,还暗自欣喜,此时才知道跟了这位殿下并不好过。

以往只知道捕鱼为生已经是难上加难,哪里知道婢女也是不好当的。那些世家大族府上的婢女仆从,哪个不是打小就好生训导教养的,不像她,站得再近也不懂郎主的心思,只能委屈地掉泪,最终还是跪在了地上,一路膝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