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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地之城(46)

关跃反应敏捷,劈手夺了那把枪,一脚踹在丁哥身上,转身就跑。

一头冲出树林,面前冲过来一匹马,关跃抬头,看见马背上言萧冷凝的眉眼:“上来。”

风停了,山清地静,他有点失神。

然后他迅速翻上了马背。

恩和冲出去时,言萧在他怀里头也不回地说:“就按你说的做,我也想知道五爷是谁,我留下。”

第36章

太阳照下来的时候,恩和已经沿着防护林跑了大半圈。

一匹马上骑了两个人,只能紧紧贴在一起。关跃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搂着言萧的腰,防止他们再追来,身体伏低,把她压在怀里。

远处,一阵警笛声隐隐传了过来。

言萧说:“下来看看。”

关跃打马停在一块坡地下面,跳下地,把她抱下来。

两个人往坡顶走了几步,蹲下来望出去,树林在几百米之外,这里是边沿地带,没那么茂密,能看见林子那头的马路,一辆警车从路的尽头开了过来。

关跃低声问:“你报了警?”

“是啊,这种时候除了警察还有谁能拖住他们?”言萧从旁边转过头,淡淡地看着他:“放心好了,你跟我的目标还没达成呢,我还不至于把你也搭进去。”

关跃抿住嘴唇,不错,比他想得还有计划,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还有这本事呢。

警车在路上停下,下来几个人,离得太远又隔着树木,看得不太清楚,前面是一男一女两个穿警服的,后面跟着阿古,他穿着一身蒙古袍很显眼。

一眨眼就没再看到他们,应该是进了林子了。

这片林子很大,但是没一会儿就见他们回到了路上,警车开走了。

“朱矛肯定是跑了。”关跃拉着言萧站起来,想到什么,问她:“你刚才用什么射的他?”

言萧举了一下那个青铜弩机,有点沉,她拿着挂到马鞍上。

“文物,朱矛自己盗出来的。”

关跃看了那东西两眼:“这么古老的东西很容易感染,搞不好朱矛要躺一段时间。”

言萧冷笑:“那不是更好,省得他再来惹事。”

她牵着马走了一步,忽然一停:“妈的!”

“怎么了?”关跃看她。

言萧咬牙切齿地回头:“那支箭簇也是文物!便宜他了!”

“……”关跃看着她的侧脸,很久,转过头低低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言萧瞪他:“那可是汉朝的东西,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关跃大步走过来,抓住她手里的缰绳,一低头,看着她的双眼:“你怎么知道我卖了能值多少,你卖过?”

阳光泛白,照下来没有热度,他侧脸上肿的那块已经消下去了,嘴角还留着一点乌紫,衬衣上粘了几片树叶,颈边有伤痕。

狼狈,但他气定神闲。

言萧看着他的脸,这样的男人应该是危险的,可她偏偏看出了强烈的男人味。

还没等她说什么,关跃牵着马往前走了。

渐渐看到那片草场,那辆警车就停在附近,关跃松开缰绳,拍了一下马臀。恩和识路,自己颠颠地往草场方向跑了过去。

“走吧,交给阿古,他知道该怎么做。”

言萧跟着他再走回防护林附近,到了来时的那条路上,越野车还好好地停在那里。

上了车,倒转方向,车轮碾过一阵崎岖。

言萧看着窗外:“去哪儿?这不是回队里的方向。”

“不回队里,去见一个人。”关跃从裤兜里掏出张纸条递给她:“打给他,就说你现在很安全,约他出来见一面。”

言萧接过来,是许汝的电话号码:“你碰到他了?”

“嗯。”

“电话里说一声就行了,没有见面的必要吧。”言萧是个冷情的人,要不是许汝之前有心帮她,连电话都未必想打。

关跃说:“考古队里有两个资助人,一个是裴明生,一个就叫许汝。裴明生我早就见过,这个许汝却一次也没见过,他是五爷的心腹,唯一见过五爷的人,想见五爷就得先见他。”

言萧脑海里浮出许汝那张青葱的脸,皱眉说:“不可能是他吧?”

“看着的确不像,他这年纪也没有资助能力,但这个名字不多见,最好还是见个面弄清楚。”

言萧掏出手机拨号。

许汝因为担心言萧,没有急着走,就在那天她消失的加油站附近住了一晚。

言萧打电话来的时候他正在翻手机新闻,看有没有关于女子失踪的报道,已经琢磨着要不要去报警了,听到她的声音,惊喜地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

两个人约好了碰头地点,下午四点多钟,越野车才开到地方。

路边一间小饭馆,光线昏暗,大白天就开了灯,地砖上脏兮兮的看不出花纹,踩一步黏一步。

言萧一进去就看到坐在角落的许汝,他白白净净的,一身雪白的休闲装,在一群不修边幅的客人里站起来特别显眼。

“姐,这儿!”他站起来挥了一下手。

几平米的小地方坐满了人,过道逼仄,言萧走过去时不小心蹭到个男人的胳膊,一桌四五个男人都拿眼瞄她。

女人的脸白嫩,身上套着男人的皮衣,黑皮衬得一截脖子更白,是西北少有的景致,那几道目光她身上流转不去。

后面伸出只手拨了一下言萧的肩,关跃靠过来拢着她往前走,人高腿长的,给人一股压迫感,眼睛往桌上一扫,顿时就没人再看了。

两人挤到角落那里坐下来,许汝有点不好意思:“就这地方好认,不然就换个好点的馆子了。”

言萧说:“没事。”

许汝早就憋了一肚子疑惑,现在见了她就忍不住了:“姐,你到底去哪儿了啊?”

“没去哪儿,随便走了走就跟你走散了,也没你电话,不然就告诉你一声了。”

许汝完全没听出她在胡诌,还松了口气,“那多惹人着急啊,当时这位大哥也在找你。”说着去看关跃,那晚太暗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他嘴角有一块紫的:“哥,你受伤了?”

关跃看一眼言萧:“嗯,被猫挠的。”

许汝惊讶:“你还养猫?”

关跃说:“不是我养的,野猫,野得很。”

言萧眼一眯,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正好这时候上了菜,她的视线也被打断了。

吃饭的时候,关跃像是随口提起一样问许汝:“你还在读书吧?”

许汝点头:“嗯。”

“学考古的吗?”

“考古?”许汝讷讷摇头:“不是啊,我学美术的。”

关跃点一下头:“看你总在西北这边跑,还以为是跟那些学考古的一样来做考察的。”

许汝恍然大悟,难怪他会提到考古。

关跃又说:“那你肯定也没接触过考古队了。”

“没有啊,考古队感觉都很神秘啊,我还真没见过。”

关跃顿了顿,换了个方向:“你家在哪儿?离这儿远吗?”

“家在广东,远着呢,不过那也不能算是家吧。”许汝头往下低,情绪有点低沉:“我爸妈早两年就不在了,就我一个人,也马上就要出国念书了。”

言萧忽然说:“难怪。”

许汝抬头:“什么难怪?”

她面无表情:“难怪你那么纵容吴安安,就因为她也没了爸?”

“……”许汝被她说中,头垂得更低。

他跟吴安安从小认识,身世又差不多,自然而然就同病相怜,加上他天生心软,有什么事情都大事化小,吴安安越来越骄纵。要不是因为言萧的事,可能他还是会继续容忍她。

关跃看一眼言萧,言萧捏着筷子,也看了他一眼。

本人和家人都没有接触考古队的可能,似乎不是同一个人。

一顿饭吃完,许汝坚持要付钱,关跃没有给他机会,抢先付了。

走出门,许汝提了一下背上的包,看着言萧:“姐,你不是说要去机场,还去吗?没钱的话我可以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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