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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失国体(19)

恰好又一队伤员回来,荀绍赶忙上去询问情形,一个士兵道:“他们都退到山中去了,探子来报,说他们打算绕过山头去对面的市集,大将军亲自去阻截了。”

荀绍看受伤的士兵这么多,看来是不熟悉在山中作战,稍稍犹豫了一下,回身去营帐,提了长枪,跨马而去。

山中作战多受挟制,长兵往往施展不开,所有士兵又弃枪改用刀剑,奔入山中,但鲜卑士兵神出鬼没,伤亡还是很重。

周丰容到时,时间已经过去许久,他担心对方已有人冲去对面市集,命两名副将率大部迅速赶去前面堵截,自己留下断后。没想到大部刚调走,山中忽然冲下来许多鲜卑士兵,竟然是重兵,赫然是调虎离山之计。

他沉着应对,迅速下令撤退,对方紧追不舍,有意擒拿大将,竟然分出了足足百人来包抄他一个。

荀绍到时,眼前战况激烈。晋军和鲜卑士兵厮杀得已经难分彼此,地上的尸体越堆越多。而周丰容已被围攻到一处坡地的角落边,正与一名鲜卑将领激战,二人策马挑刺,竟旗鼓相当,半天不见分出高下。

荀绍冲进战场连杀了好几个鲜卑士兵,转头看见那鲜卑将领面容,竟然是与她交过手的段宗青,心中一凛。此人骁勇善战,连魏国都想将他挖过去,每次鲜卑叛乱若是看到他,总要打足精神。

她忙策马前去相助,段宗青手中长斧已劈断了周丰容身下马腿,他人跟着摔倒在地,上方利刃紧跟着就要当头落下。

荀绍纵马一跃而至,一枪挑开,段宗青瞪眼看来,用汉话骂道:“荀绍!你居然也在!”

“是啊,想你奶奶我了吗?”

段宗青大怒,策马来攻,荀绍俯身避开,借着身子灵活,腾空而起,反手一枪刺在他肩头。

段宗青险险抓住马鬃才没摔下马,再不敢战,回身便跑。

荀绍提枪奔过来问周丰容:“大将军没事吧?”

周丰容一言不发地站着,似不敢置信,脸色微微发白。

荀绍来不及多说,翻身上马,又奔入战场,周丰容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心头那股重压才消失。

然而不出片刻她竟又驰马返回,看着他露出诡异的笑来:“忽然想起来,大将军,刚才算不算是你输了?”

作者有话要说:傲娇滴日更君,你威武雄壮~~~~

嗯,为了刺激大家留言,我要不要卖个萌呢?跳个脱衣舞好吗?_(:з」∠)_

☆、十六章

此次对战虽有失利,但晋军足足十万大军,周丰容及时调动,应对得法,鲜卑势寡,终究耗不起,时间一长还是不敌。

他先前受了气,之后全都用在了敌人身上,一路冲杀,总在最前。行军已过十载,他自认有勇有谋,虽有败绩,却从未像今日这样在一个女子面前抬不起头来。

段宗青显然已带首领家眷等逃窜,早不见踪影,周丰容策马搜寻许久未果,只得收兵回营。

中途艰险,好在结果已定,速战速决的策略到底还算有效的,军师和几位副将觉得面对监军完全说得过去。

周丰容却脸色阴沉,一言不发,所有人在帐中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直到传晚饭的士兵来跑第五趟,他终于摆手叫所有人出去,吩咐守兵道:“去将荀副将请来。”

荀绍刚换下铠甲,听闻大将军召见,着了一件黑色贴身的胡服出了营帐。那张脸洗得白白净净,走过巡逻的士兵跟前,竟被瞧了半天。

走进大帐,周丰容正在用饭,身上铠甲未除,只脱了盔帽,发鬓微乱,混着汗水贴在他面无表情的脸颊旁,倒是难得一见的狼狈。

“不知大将军召见所为何事?”荀绍眼中隐隐带笑:“是要回答我在战场上问的那个问题了吗?”

周丰容手一顿,搁下筷子:“你为何不听本将军调令,私自参战。”

荀绍蹙眉,没想到他上来就兴师问罪,拱手道:“是,此事是末将不听调令,听凭大将军处置。”

“好,念在你营救主帅有功,责罚减半,待会儿自己去领五军棍。”

荀绍对此并无异议,称了声是。

话说到这里,周丰容的脸上开始有了些变化,连语调都迟缓起来:“至于赌约一事……你当真觉得今日的事算数?”

荀绍想了想,看当时的情形,他应当是单枪匹马从敌群包围中冲杀出来的,气力不济,会失手也并不丢人。而她以逸待劳,出其不意,已是占尽先机,会赢段宗青也算不上光彩。

但她此时看着周丰容不甘的神情,听着他不服输的口气,却忽然生出了征服的快感,于是故意冷着声音道:“赌约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立下的,大将军是想要出尔反尔了么?”

周丰容眉目一动,凌厉地扫了她一眼,搁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沉声道:“好!作战也讲天时地利,我败于阵前,无话可说,在此便自认是你手下败将,听凭驱使。”

荀绍笑了一声,悠然转身踱步:“那末将得好好想想该驱使大将军做些什么好……”

她缓缓走到帐门边,倏然停步:“我想到了。”又转身慢慢走回来,在他案前停下,微微俯身凝视着他的双眼,“我要你跟我在一起。”

周丰容愕然抬头:“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你跟我在一起。”

周丰容拍案而起,脸上满是怒意:“你已与陛下订亲,这是想抹黑皇室吗?”

荀绍直起身,神情也转为严肃:“那是我的事,我自会处理,你只需要履行诺言。”

朝廷很快派来了监军,代替皇帝巡视了战场,又询问了大将军一些具体事宜,得知荀副将挨了军棍,还特地探望了一番,前前后后磨蹭了半月有余才返都复命。

不出半月,朝中快马送来诏令,鲜卑和以往一样,收刮之后知道打不过就上表求饶了,皇帝下令大部班师回朝。

周丰容身边的几个副将对此不满,吹胡子瞪眼地喊要灭了鲜卑一族,免得他们总兴风作浪,但命令已下,他们只能听命返都。

荀绍身体结实,很快复原,一路上都和周丰容形影不离。

红脸副将习惯了与她作对,见她有时甚至与大将军并驾齐驱,颇为不满,好几次都想冲出去指责,被身边的人拽着才没上前。

“你没发现大将军脸色不好却一直忍着没发作么?别去送死!”

红脸副将一看,还真是,只好生生憋了回去。

回到洛阳已是隆冬,但即使这样也比在战场时暖和。

长途跋涉十分辛苦,荀绍先随周丰容入宫复命,结束后去见了太后,再去东观宫转悠一圈,回府后更是疲惫,倒头就睡,连竹秀的一大堆问题也懒得理会。

一觉睡到晚上点灯,揉着眼睛坐起身来,竹秀捏着张帖子在她面前甩啊甩:“喏,国舅派人递来的,请你今晚去太白楼饮酒,说是要为你庆功。”

荀绍一听“庆功”,双眼一亮:“难道他良心发现要升我官了?”

竹秀拿着帖子当扇子扇,顺便丢她白眼:“是啊,说不定是大将军终于眼里有你了,给你报了头功呢。”

荀绍神秘地笑了一下,起床更衣。

竹秀见她神色不对,凑过来问怎么回事,荀绍冲她招招手,在她耳边将赌约的事说了。

“什么?”竹秀憋笑憋的满脸通红,猛地撞她一下肩膀:“行啊你,看不出来还能将那个目中无人的大将军噎成这样。不过你和陛下的婚约要怎么办?”

荀绍的脸垮了下来:“我还在想办法呢。”

太白楼今晚闭门谢客,只有二层的雅间里坐着一个当朝国舅公。

荀绍今晚难得没有束男子发髻,一头青丝梳在脑后,着一袭淡紫襦裙,宽宽的锦带束着腰肢,淡施脂粉,走入楼中时一言不发,端庄秀雅,与所有世家女子无异。待她环顾一周后,口中却暗骂了应璟一声“财大气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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