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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失国体(7)

不多时,鸣锣大响,比武结束。

周丰意叹口气朝荀绍拱了拱手:“荀校尉武艺精湛,在下甘拜下风。”

荀绍平复了一下气息,回礼道:“周公子承让。”

幼帝气呼呼地撅着嘴起身:“朕要回宫,不看了!”

幕帐中的太后又低咳一声:“陛下,官职的事还没定下呢。”

幼帝只好又坐回去,怏怏无力道:“宁都侯,眼下还有何官职空缺?”

应璟道:“回陛下,原本以荀校尉的出身和功绩,散骑常侍和羽林郎都适合,可如今情形特殊,这两个官职她都不能任,那就只能委屈她去做东观令了。”

东观令掌管宫中藏书,掌修国史,荀绍一听就心头冒火,太后更是急得一阵猛咳。

应璟一脸无辜:“怎么?荀校尉不愿意?这次的规则可是你自己定下的啊。”

荀绍咬了咬牙,算了,官位可以慢慢爬,先留下来才又机会把他斗趴下!

“臣领旨谢恩。”

幕帐里传出一声惊呼,太后不小心将手里的帕子给扯烂了。

比武结束,众人离去。

荀绍一直注意着周丰容,他正在跟周丰意说话,后者大概是觉得输了抬不起头,神情愁云惨淡。

“大将军远道而归,还不知道朝中出了桩大事吧?”

看得正入神,就见应璟风姿绰约地朝周家兄弟走过去了。

周丰容微微侧身:“愿闻其详。”

应璟朝荀绍这边瞥了一眼:“陛下与荀校尉已经订了亲了呢。”

周丰容果然面露诧异,又朝荀绍看一眼:“竟有此事?”

荀绍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少说一句你会死啊!啊?啊?

白日里的热闹到晚上也没减退,茶馆酒肆里就白天的事大加传扬。百姓们哪里知道荀绍的憋屈,只知道她三场两胜,女中豪杰,倍加推崇。

她在酒家里灌了一壶酒,一会儿想着自己前途未卜,荀家难兴;一会儿忧愁周丰容怎么就忘了自己,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酒楼旁边就是赌坊,这声音是范一统的。她悄悄跃下去,贴在墙边,探头一看,他做了寻常百姓的打扮,进了赌场,不一会儿再出来,手里提着个沉甸甸的包裹。

待他人走了,赌场里的人还在议论:“这人真是走运,别人都买荀绍输,就他买了赢,这下赚大发了。”

难怪百姓们对她的输赢这么关注呢,原来是设了赌局!荀绍明白过来后顿时怒火熊熊,当即直奔宁都侯府。

应璟刚刚用完晚饭,不知哪儿来的兴致,叫侍女在花园亭中掌足灯火,铺纸研墨,信笔描画着扇面。

范一统拎着包裹前脚来复命,荀绍后脚就杀到了,一大群仆人拦也拦不住。

“姓应的,你居然利用我赚钱!无耻!”

应璟搁下笔,笑道:“哟,来得正好,为了庆贺你得胜,我将那坛涤秋醉拿来给你品尝可好?”

“呃……好、好啊……哎等等!我刚刚得知你利用我打擂的事去赌钱!朝廷命官可是禁止赌博的!我要去告发你!”

应璟伸手:“证据呢?”

荀绍扭头一看,范一统跑的比兔子还快。

“果然饭桶跟你一个德行!”

应璟叫左右重新摆案,端来美酒:“好歹我也押了你赢啊。”

荀绍看在涤秋醉的面子上坐了下来:“哼,你不是指望我输的吗?为何还要赌我赢?”

“你是那种轻易服输的人吗?”

荀绍抿抿唇。

他这一番两面三刀的,让她得了名声却全无好处,自己却是坐收渔翁之利,真是越想越不爽。

“无耻!”

应璟笑眯眯地道:“自你我再见以来,这个词你已经说了四次了,这样吧,集齐十次我将刚画好的折扇送你,上面有我亲笔书写的情诗哦。”

“你……”荀绍本要再骂一声“无耻”,硬是生生忍了回去,起身就走,想想又折回来,将那坛涤秋醉也抱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国舅,今天也要元(fang)气(qi)满(zhi)满(liao)哦!

啊,天气突然好冷,打字的时候突发奇想,如果键盘会发热多好,那就能烤手了……( ⊙o⊙ )

☆、第六章

东观令不日走马上任,荀鸣特地发来贺文,表示十分羡慕堂妹得了这么个“有前途”的官职,一定要上香敬告先祖。

荀绍看完后将信函撕得粉碎,换上新官袍时,默默在心里将应璟诅咒了一百遍。

官袍还是男式的,只是改瘦了点,荀绍人高腿长,穿上身后不觉突兀,反而有了几分文人雅士的潇洒。

竹秀替她束发的时候打趣说:“这是哪位世家公子呀?出门怕要惹得人家小姑娘乱叫了呢。”

荀绍撇撇嘴:“我还是喜欢穿戎装。”

到了东观宫,掌事太监已经等候久矣,本来听了荀绍打擂的威名他还有些胆怯,但见真人姿容端雅,料想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这才放下心来上前相迎。

荀绍将前后几座殿宇都转悠了一遍,懒洋洋地问:“有什么事是本官能做的啊?”

太监殷切地为她设座:“暂时没有,要不大人您看会儿书?”

“光有书多没意思,有酒吗?”

太监对她刚形成的好印象轰然倒塌,“不、不行啊大人,当值饮酒可是触犯宫规的啊。”

荀绍耷拉下肩膀:“那好吧,我四下看看,你努力找点事情出来给本官做吧。”

太监抹把汗:“是,大人。”

东观宫本挨着东宫,但幼帝害怕荀绍,命人紧急将之前往外宫,所以如今荀绍这么一转悠就到了宫门口。

远处有一队羽林军巡逻而来,为首的将领忽然转了个弯朝荀绍走来:“荀大人。”

荀绍转头看过去,原来是周丰意。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官服上,好不哀怨。

周丰意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惭愧,在下技不如人,羽林郎本该由荀大人来做才是。”

荀绍笑笑:“哪里的话,这又不是周羽林的错。”

二人也算不打不相识,但此刻都在当值,不便多说。周丰意临走前忽然想到什么,笑道:“听闻荀大人生平爱酒,在下隔日要宴客,特地叫人捎了上好的西域佳酿过来,荀大人若不嫌弃,不妨一起来聚聚。”

荀绍一听就心动了,有酒又有周丰容,不去白不去啊!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周丰容这一回来可不止她一个人关注。傍晚出宫前太后忽然传召,荀绍匆匆赶去,就见她在殿中来回踱步揉帕子。

“不知太后急召臣前来所为何事?”

太后招招手叫她近前:“大将军回来了,这对你而言可是个好机会啊。”

荀绍心里一抖,她这点儿心思连太后都知道了?

谁知太后紧接着又道:“你一定不知道他很看不惯应璟吧?若是你能挑起他们之间互斗,那你就能从中渔利了。”

荀绍这才松了口气,原来说的是这个。

“嗯……”她故作深思地点点头:“太后言之有理,臣一定见机行事。”

“很好很好。”太后手里的新帕子总算保住了。

回去的路上荀绍将太后的话琢磨了一番,回想起来,周丰容那日在校场上见到应璟,态度的确冷淡。

她依稀知道些往事。

当年先帝初染恶疾,朝中提及册立太子,周家拥戴的是皇长子,应璟自然拥戴的是如今的幼帝。幼帝虽小,却是嫡子,长子虽庶,却年少有为。朝中争论不下,周家步步紧逼,应璟羽翼未丰,最有话语权的老丞相偏偏左右搪塞,死不站队。

没几年先帝病重,老对头魏国重兵压境。她父兄先后战死,她入都请求册封,不想数载光景,应璟已大权在握,与丞相分庭抗礼,后来压住了周家扶持幼帝登了基。

如今想来,这二人之间的梁子应该是那时候就结下了。

荀绍摸着下巴贼笑,应璟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她得和周丰容好好接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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