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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仙(128)+番外

“那与我没有关系,我只想毁灭一切。”

郁途的神色不禁变了:“你想违背约定?”

“我可不记得与你有过什么约定。”

兽影狰狞地笑了一声,悉数没入了他的身躯,郁途眼中鬼火顿灭,瞳仁泛出冷幽的墨黑,猛然朝风衷掠了过来,身后一阵煞气如雾追随,经过的大地被层层掀开,四周剧烈摇晃,甚至连头顶的星辰都有了摇摇欲坠之感。

几乎不知道他是如何出的手,风衷心神一震,喉中一甜,连忙疾退避开,原先所在之处已经被一阵煞气扑来,恍若被焚烧过一般,隐隐可见一片焦土,留下了个巨大的深坑。

“哈哈哈哈……”郁途发出狂笑,声音却不是自己的,夹着隐隐的嘶吼之声,仿佛分外兴奋。

他的目标不只是风衷,所有可见之物,但凡它经过之处,煞气便会席卷而至,掀开、撕扯、破坏,头顶的星光黯淡了下去,到处都是飞扬的尘土和裂开的豁口,四周只余下令人反胃的邪气。

似乎并未得到满足,他又往上冲去,仿佛撞在了天幕上,天地摇晃,上方隐约传出神柱碎裂之声,他愈发张狂的大笑,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四周尘土碎石飞溅,几乎叫人睁不开眼。

周身剧烈震荡,风衷飞身而起,浮光掠影一般悬于郁途上方,竖指念动口诀,龙桑杖在眼前迅速画下几道,对着他当头罩下一阵力道。

郁途被力道重重压了下来,外界神仙们齐心施展的封印也趁机施展而下,周围没了摇晃震动之感。

受外力施压,郁途眼中忽然幽蓝浮现,似乎清醒了一些,抬手用力一掌拍向自己胸口。

他吐了一口血出来,身躯里传出极其愤怒的一声兽吼,煞气从他身躯中钻了出来,迅速凝为巨大的兽影,铺天盖地地朝他扑了过去。

郁途甩去两股阴气缠缚住它:“你想要现世,就必须听我调遣!”

“呵呵,上古神而已,之前为你所用不过是借你之力养精蓄锐罢了,还真当自己能耐了,如今就是女娲伏羲在我眼前,我也不会放在眼里。”

兽影掀起煞气挣开了束缚,又扑向郁途,意识苏醒,形体将成,威力自然远胜往日。郁途被冲撞后退,眼角余光瞥见身后掠来的风衷,忙闪身避开,跃去一边站定,捂住被撞击的胸口,压下了那阵不适。

巨大的兽影左冲右撞,形同癫狂,根本没有多管他,反正在它眼里一切都是即将要被毁去的。

郁途抬头,隔着那巨影,看到风衷在另一侧遥遥看着他,眸光森冷如刀:“你苦心布置了这么多年,费尽心机,最后得到的结果就是这个?”

郁途冷脸不语。

从千年前他接触这煞气开始就在等着这一天,为它寻找合适的载体,压制人间仅存的生机,却没想到到头来不是他利用了极魔邪物,恰恰是自己被极魔邪物利用了。

周围的景象开始凋零剥落,天空上原本摇摇欲坠的星辰接连暗去,果然一切都是幻象,等这层幻象除去,露出的是依旧一片暗沉的深底。

只有风衷先前撑起的神光还照亮着四周,那块直插入地下的巨石封印就在眼前,连它都开始发出碎裂之声,远处神柱上五彩神鸟的光亮炫目迷离,其上神力已经发挥到了极限。

外面的封印一阵一阵地往下压来,但收效甚微。

只差一步,就差一小步,极魔邪物就会现世了,这么久以来所做的一切都会荒废,人间会回到一片荒芜,甚至覆灭,进而是整个三界。

风衷忽然扭头朝郁途冲了过去,盛怒之下生气暴涨。

郁途拍出一掌,地面裂开,阴气窜出,却没能抵挡住她,龙桑杖穿过层层阴气刺入了他的肩胛。

“你究竟对身为冥神有哪一点不满,为何非要走到这一步!”

郁途仰面躺在地上,肩胛处被灼出了青烟,脸色已然苍白如纸,口中却哈哈笑了起来:“三界之主,能者居之。如今我功败垂成,又败在你手下,成王败寇,你可以动手了。”

风衷拔出龙桑杖,对准了他的眉心,带出的血迹滴在他额间,她咬着牙看着。

“难不成你还有些舍不得我?”郁途讥诮地笑了一声。

生死二神维持着人间的运转,却偏偏总是针锋相对,风衷并不希望人间失去冥神,但想起他的所作所为,眼中便渐渐浮现出了杀机。

身后忽然邪气弥漫,风衷扭头看到煞气席卷而来,连忙避开,巨大的兽影扑了过来,一掌拍在她原先的位置,一击不中,又往郁途身上挥去。

郁途接连受创,行动迟缓,勉强避开,还是被伤到了一些,捂着肩胛跃去远处,与风衷只隔了数丈。

兽影嘶吼了一声,徘徊在二人面前,大概是因为刚才冲撞上方封印时又接连受到了新的施压,消耗颇大,它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喘息:“生死二神自相残杀,不如将身躯和神力都交给我。”

煞气凝聚起来的形态只不过是个大致的轮廓,甚至连头和五官在何处都看不清楚,更别说它的神情,但风衷却觉得它此时一定就看着自己和郁途。

上方又施下一阵压力,兽影周身一沉,愤怒嘶吼,顿时结束对峙又朝他们袭了过来。

风衷明白了,它想要她和郁途的身躯与神力是为了对抗外界,好尽早冲破封印出去。

她朝郁途看过去,正巧他也在看着她,谁也没有做声,但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兽影已到了跟前,风衷点足而起,天衣如水,自它煞气凝聚的身躯中穿过,生气也穿了过去,兽影一滞,郁途手心一摊,鬼火飞去,卷向它周身。

身躯当中贯穿了种神的生气,外围却燃起了冥神的亡气,兽影扭曲嘶嚎,愤怒难当:“尔等宵小,待我现世,定要屠尽三界,你们全都要飞灰湮灭!四方诸界全都要化为一片混沌!”

言语犹在,巨大的身形便如雾气一般消弭不见,甚至连气息也感受不到了。

风衷心中一沉,忽然被重重撞击了一下,似千万道雷劈在身上,摔出去时吐出口血来,一抬头见郁途也被冲撞开去,同样伤得不轻。

她抬起手背抹去血迹,起身勾了勾手指,生气缠绕周身,防着兽影再度袭击。

郁途却冷不丁笑了一声,一手竖起二指指地,一手竖起二指念诀,霎时间阴风阵阵,曳地的白发被吹得张扬飞舞,巨大的兽影被阴气卷了出来,又被拉扯到他身前。

兽影求之不得,一靠近便凝成一股钻入他身躯,很快便完全占据了他的躯体。

郁途的眼中又浮现了墨黑,却意识清醒:“早知你不能全信,好在我最强大的是意识,你既然不愿助我成事,那我也叫你无法好过。”

身躯里传出了兽吼,犹如身处囚笼一般,挣扎冲撞,郁途周身煞气缠绕摆舞,唇边溢出了鲜血,却隐忍不发,压制着不让它出来,脸上甚至还带着冷冷的笑意。

风衷料想他难以久撑,龙桑杖一竖,藤蔓缠绕住了郁途的双脚,飞掠过去,并指指着他心口,凝神施法,周身生气流转,越来越快,猛地窜入了他的心口。

以易死换生术压制住极魔邪物的煞气,外界传入的稳固封印之力应当可以重新封印住这魔物。

只不过代价有些大。

郁途与她只隔了几步,生气强盛,几乎使他心生厌恶,他却反而走近了一步:“你要用自己所有的生气来压制它?”

风衷抬眼:“那又如何?”

“嗬,这就是你种神会做的事。”郁途说着又走近了一步,胸膛抵在了她的指尖,“呲”地一声仿佛热火入了凉水。

风衷冷冷道:“你最好站着别动,先压制了这邪物,你我的事再行计较不迟。”

郁途置若罔闻,身上的煞气随着压制挣扎不断,他盯着风衷渐渐苍白的脸,一直走到了她面前,忽然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头,将她紧紧扣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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