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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梦狂诗曲(24)


裴诗把盒子盖好,递给韩悦悦说:
“人类的脸上有脸上有四十多块肌肉,大部分都不能有意识地控制。Bolox会令肌肉瘫痪,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如此一来,你不仅能得到SD娃娃的脸,还能得到SD娃娃的僵尸表情。”
韩悦悦呆滞了一下,抓着裴诗胳膊使劲摇晃:“诗诗你这没同情心的女人,嘴怎么这么毒!”
已至夏末秋初,秋老虎把车道烤得遍地如焚。
北风席卷而过,掀起一股火烧般的热浪,将绿色的草坪晒成了一个个细细的卷儿,夏承司和彦玲在嘴边等待司机把车开来。他不喜欢暖色调的季节,修长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但眼睛不时瞥了一下远处正在被韩悦悦抓着胳膊乱摇的裴诗。
彦玲看了看夏承司,低声说:“刚才韩悦悦拉小提琴的时候,裴诗给了不少提示,看样子她说她自己不懂音乐,是谦虚了。”
夏承司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她没说她不懂音乐,只说不懂乐器。”
“她的性格挺冷酷的,确实不适合玩乐器。”
过了许久,夏承司才迟迟回了一句:“撒谎的。”
“啊?撒谎?”
再次问,夏承司就没再回答了,只是看着停车场的方向。彦玲很好奇,但也不敢再多问下去,只是看着裴诗,想从她那里看出点什么名堂。
这时车来了,裴诗和韩悦悦也加快脚步跟了过来。
保镖为夏承司拉开车门,夏承司没回头直接坐进去,并命令司机把空调开到最大。车开了以后,话痨韩悦悦想说点什么,但车里一片死寂让她缺乏打破沉默的勇气。
没多久,夏承司背对着后座,声音低沉:“裴秘书。”
“怎么了?”裴诗努力镇定地答道。
夏承司侧过头,长长的睫毛下眼神冷淡而沉静:“其实爱因斯坦也拉了一辈子小提琴,但知道的人却没有几个,你知道为什么吗?”
裴诗有些莫名,但想了想还是说:“因为他是科学家。”
“他写了狭义相对论,提出了能量一质量方程公式,一生很有作为。”夏承司看向她,“但是,这个方程式也很讽刺地让人类研发出了核武器,所以人们记住了他。”
裴诗的心忽然提了起来。
那个细节,是不是真的被夏承司看见了……
刚才他们一行人出来得太快,韩悦悦到门外才找到时间装小提琴。在韩悦悦打开琴盒的时候,她帮忙拿了一下小提琴。之前在演奏厅里她碰到过弓,拿弓的时候她也特别注意没用专业的姿势,可是到这一刻大家都在忙自己民的事,她却放松了警惕,下意识地就把小提琴往右手胳膊和右腰之间夹了一下。
这个动作是小提琴手们拿琴就位时的标准姿势,懂点音乐的人都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关键在于,她刚夹住便发现夏承司正在看自己,居然条件反射做贼心虚一样,把琴放了下来。
一想到这里,她就又悔又恼,想一头撞死在车窗上,但还是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倒觉得这和核武器没什么关系。很简单,他在科学上推翻了牛顿的信仰,但小提琴却没能超过帕格尼尼,所以没人知道他拉小提琴。”
半晌,夏承司才背对着她随口答道:
“是吗?”
裴诗屏住呼吸。
夏承司这算是在试探她,暗示她如果她做得太过火,会引发灾难吗?
可是,虽然他妹妹是音乐界的,但他本人却未必会对音乐有这么多了解。他肯定也不能确定她的真实身份,不然不会一开始就让她进他的公司。
毕竟以前在英国时,他是属于那种天天打工勤奋学习的好孩子,和柯泽那群纸醉金迷的公子哥儿大小姐根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尽管跟她是一个学校,但从来没有正常说过几句话。
印象中,只有这么一次……

……

七年前。
英国伦敦。
深秋潮湿的阴天,国殇纪念日前后,郊外沾满雨露的巨型海报上写着大学“Please remember those who don't retum”。市内街上的英国人都穿着黑色正装,胸前别着黑蕊红瓣的虞美人小花,追悼那些在世界大战中死去的英联邦亡灵。
四区的住宅区里,柯诗却在悼念地面的一堆纸。
夏娜摇摇晃晃地跪在床边,手中的红酒泼出来,溅在那叠纸上:
“你看看你哥,今天晚上他要去Mayfair的Party里私会那个贱女人,我打电话跟他妈等着,你猜他妈说什么?”
柯诗看着那一叠无辜的论文和上面柯泽的名字,叹了一口气。
这份论文可把她折磨够了,字数多不说,还要求把小组讨论里的内容写进去。柯泽根本没去上过课,她去找他要了他外国同学的电话号码,说了半天才让对方想起谁是柯泽,告诉他们柯泽得了癌症正在住院,才说动他们给出活动讨论的文档。奋战了一天一夜,她总算写完了几千字打印装订好,夏娜居然冲进房里就来了这么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