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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梦狂诗曲(76)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刘海盖住了一只眼睛,另一只眼半睁着,声音又冷了一个调:
“你认为这跟吃饭喝水一样,做了立刻就会忘记吗?”
裴诗察觉到了他语气的不正常,但还是倔强地抓紧他的衣带:“当然不是,这是任务。”
“任务?”
半晌,他都像是听不懂一样琢磨着这个词。
忽然,一道强大的力量将她推翻。连惊诧的时间都没有,手腕被不容抗拒地扣在榻榻米上,男人的体重也完全覆在她的身上。紧接着他的舌探入她毫无防备的唇间,长驱直入与她深吻。
她一直以为森川光是个温润如玉、淡雅脱俗又未经人事的优雅贵公子。但他的吻,根本不像他本人那样纯洁又无助——直到他的手快速解开她的衣服扣子,手指轻轻一钩内衣扣也被解开,简直比她本人还要熟练,这一点便更加明显不过。
尔后他的手掌穿过内衣,覆上了下方柔软的……
裴诗浑身一震,用力拨开他的手!
森川光立刻收了手,只是撑在她身体两侧,在她上方罩着她,淡淡地说道:“如何,还要继续吗?”
裴诗用手臂挡住胸口,嘴唇发白,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亦看不到她慌乱的表情。他轻轻笑了,在她耳边悄声说道:
“而且,只一次是不够的。想要孩子,以后可能几个星期、几个月甚至超过一年的时间,你都要天天和我这样鬼混在一起。告诉我,你还要继续吗?”
长久的沉默后,他刚想撑着身子起来,但手却又一次被她拉住。裴诗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轻声说:
“好。”
那一瞬,森川光以为自己听错了,直至她冷静地说道:“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可耻的事。”
她又一次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角轻吻了一下。森川光却连眼睛也没眨地僵了很久。
此时此刻,那种将她完全占为己有的冲动像是快要了他的命。

可是,他躲开了她的吻。
“如果真的有了我的孩子……”他屏住呼吸,“你准备接下来怎么做?”
裴诗有些莫名:“这样不久渡过难关了吗?”
“我的意思是,你打算如何对待这孩子?”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吧。老爷子肯定会带走他。”
“小诗,这不是你在路上捡起的狗,可以转手就送给别人。到时候,你就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你不怕你会离不开他吗?”
裴诗低下头来想了很久。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她摇摇头,“组长,我连自己母亲是谁都不知道,你要我如何去想象这个场景?”
森川光愣住。
他朝她伸出了手,在她的肩上停了一会儿,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我去找外公谈。这种事总会有其他方法解决的。”

*** *** ***

庭院中。
裴诗放下小提琴,在泉水旁坐下来,轻轻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和指尖。
现在她的左手就像是婴儿一样脆弱而充满新生的希望。手臂举起超过半分钟会又酸又疼,指尖重新按在琴弦上也会有被利器伤害的痛感,毕竟太多年没有按弦了。可是,即便多年没练习,那些技法像是忽然被唤醒的前世记忆,一点一点重新回到她的身上。
可是,她已经快要等不及了。
每次闭上眼,她几乎都能想起遥远的记忆,曾经的自己。
从此以后,冰冷的世界融化了,她的生活不会再孤单了。每天早上睁开眼的瞬间,她可以还没洗漱就先睡眼惺忪地拉小提琴,就算拉得乱七八糟全无节奏曲子乱串也好,就算偶尔不负责地拉出撕裂声虐待耳膜也好,等洗漱玩了回来再好好地认真地练习;她可以连续一周不和任何人说话,一个人去公园散步寻找灵感,用小蝌蚪填满五线谱,再一个人颇有成就感地演奏它,用仿佛来自天堂的音阶滋润自己;下雨的时候,她也不用像这几年一样望着窗外发呆,想着今天又不能出门了,她可以像以前那样站在窗前拉琴,看着雨珠像钻石一样挂满玻璃窗,让夹着雨丝的风吹散琴架上的曲谱,听着哗啦啦的纸声混入连续悠长的琴声……
一想到这,她的嘴角就禁不住轻轻扬起,抱着小提琴的手臂搂得更紧一些。
直到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
“重新拉小提琴的感觉很不错吧。”
裴诗有些愕然,站起来向身后的人鞠躬:“老爷子。”
森川岛治也的外套披在肩头,双手叠在红木拐杖上,眼睛半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