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之城(28)
“孩子是谁的?”
“你赶紧解释吧,这男人知道自己被绿了的时候,生起气来可是很可怕的。”林初隐压低了声音,故意在一旁恐吓着孟姚。“要是真的惹毛了他,我可是救不了你。”
“我,我是被逼的。”
“谁逼的你?孟家主事?”
“我,我不敢说。”
“既然不打算说,那就永远别开口了。”林殊寒起身朝她走来,他像黑暗中的恶魔一般,高大的黑影朝娇小瘦弱的孟姚压倒般的靠近,令她有些窒息。“我不会给别人第二次解释的机会。”
“你可是有什么把柄在孟家手里?若是说出来,四哥说不定会帮你呢。”
她紧咬嘴唇,内心似乎在做强烈的斗争。
“喂,小丫头,四哥为了保你可是顶着白家的压力把正妻都给贬了,你就这么报答他的?”林初隐假装拦住林殊寒前进的脚步,苦口婆心的劝导着。“你要是把事情说清楚,说不定他还能救你,你要不在好好想想?”
他确实是在保护她,孟姚抬头看林殊寒的时候,在心里确认了这个事实,她想起初嫁那日,因为只是一个侧房小妾的原因,所以只是从孟家裹了一件红衣就被人送进了他的卧房,他夜里喜欢看书,睡的也晚,她紧张地握住自己的手绢在房里等他,等的时间久了,手绢都被汗水全部浸湿。
“还是个孩子?”这是他撩开她盖头时说的第一句话,孟姚偷偷瞥了他一眼,因为纳妾对他来说并不算是大婚,所以他穿的还是便服,那衣袍动了两下,便在她身旁坐下。“今年多大了?”
“十六。”她的声音在发抖。
他没有碰过她,甚至都不曾与她同床而寝过,那晚他割破自己的手指在白方巾上留下了一抹血迹后,便离开了。
“是二当家的孩子。”说出这话时,孟姚的眼泪决堤而下。“城主大人,我不是故意要背叛您的,我在入您侧房之前,就已经被二当家逼迫过了。”
“说完。”
他将剑放回鞘中。
“我只是孟家的一个下等丫头,两年前在浣衣坊无意间见到二当家之后,便被在他的逼迫之下与他发生了关系,因为我身份的原因,二当家也从未有过要将我纳入侧房的意思,直到两个月前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便以此央求二当家放我出无罪城,并且保证会好好将这个孩子养大,结果他一听此事便立即大笑起来,接着第二天便派人通知我准备嫁给城主大人。”
“哦?带着他的孩子嫁给四哥?”
“因为孩子怀的时间不久,他只说事情他来安排,让我乖乖呆在城主身边就好,还吩咐我要记得想办法在白方巾上留下血迹来。”
“结果四哥看你年纪小,根本没碰过你,你又因为害怕就没告诉他这件事情。”
“七公子,二当家这个人根本不把我们下人当人看的,若是我告诉了他事实,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四哥为了保护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你打算怎么报答他?”
“孟姚,孟姚愿为城主大人做牛做马,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行了,先去休息吧。”林殊寒摆摆手,孟姚抬头看了看他,这才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准备转身离开。“别出去了,就在我房里休息吧。”
什么?
“愣着干嘛?进去睡觉啊。”
林初隐觉得有些好笑,便用下巴指了指内殿,内殿是林殊寒的卧房,是连正室夫人白书桃都没有待过的地方。
“是,是。”
孟姚还是害怕,她努力走稳自己的每一步,只要下脚稍微少用些力气,她都感觉自己快要跪下去。
“四哥有什么想法?”
确认孟姚进去了之后,林初隐这才靠着身后的书桌,问他。
“将计就计。”
“对了,你什么出发过去。”
“去哪儿?”
“给书好送药呀。”他突然跳起来。“我那穴道点了可是坚持不了几天的,到时候她醒来跑了,我看你什么地方找人去。”
“我什么时候说要给她送药了?”
“那你那药。”
“你要是想送,你就拿去,不想送,就算了。”
“我才不送呢,反正心疼的又不是我。”
“随便,反正痛的也不是我。”
“诶,你这人。”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什么?乌冥山?那地方自从十多年前的一场山火之后,就已经是一座荒山了,里头没有人的。”
“爷爷,您怎么知道里头没人?”阿雪扶住那位已年过半百的老人,他佝偻着身躯,低着头,干瘦的只剩皮包骨的双手还牢牢抵住一根像是随意捡来的木棍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勉强站住自己的身体一般。
“你们有所不知啊。”老人抬起自己的一只手,远远的指向那座高耸险峻的山峰之上。“这要是以前,乌冥山方圆百里都是不敢住人的,那些山匪个个是穷凶极恶,杀人如麻,不仅是拦路外地人强收过路钱,就连我们这些祖祖辈辈生活在乌冥山的,都得按年份给他们上供粮食财物,若是哪家有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那也得被他们抓走糟蹋了呀。”
“为什么不报官呢?报官的话,官府会来保护你们的。”
“这官匪都是一窝的。”讲到这里,老人的语气里有几分愤怒的激切,他提起木棍狠狠的在地面上砸了好几下,阿雪看见他的眼里还闪着一丝无奈泪光。“那个商大人,是从来不管我们老百姓的死活,每次报完官就是用几句好听的话把我们全部打发回来了,匪徒一直在这,我们也还是一直受着欺压,做什么努力都是无济于事。”
“真是腐败呀。”王衣玄和慕容司在远处站着,听了这番话,他无奈的摇摇头,然后用自己的肩膀去撞慕容司。“昭襄侯爷,这些事情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不打算管一管?”
“如何管?”这天下事,又不是他慕容司说了就能算的。
“后来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乌冥山一夜之间化作灰烬,那个伤天害理的商大人也和自己的随从一同死在乌冥山下,我想应该是双方起了冲突,然后乌冥山的人杀了朝廷命官后,因为害怕,就放了一把火然后跑路了。”
“爷爷,您的意思是说,商大人是乌冥山的山匪杀害的?”阿雪问他。
“那不然还能是谁,大火灭了之后没找出一具尸体来,乌冥山的人早就逃了,真是可惜了那个山头,烧的只剩灰了。”
老爷子摇摇头,阿雪扶着他进屋。
“等等。”慕容司突然开口叫住了那个步履蹒跚的身影,快步追上前去。“请问老人家,可否见过这位姑娘?”他拿出林书好的画像来,这本是打算让花满楼的老妈妈来认人的,不过后来也没用上。
“没见过。”老人家年纪大了,眼神不是太好,他将自己的脸凑到画像上,仔细的端详。“不过你说起姑娘,我倒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请老人家指教。”
“那是乌冥山起山火的前一段时间,这山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面生的女子来,她背着一个药篓子,在乌冥山是进出自如。”
“请问是女人,还是小女孩?”慕容司又追问了一句,语气里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是女人,看模样应该三十来岁了,可能是个大夫,偶尔还会给村子里头的小孩子包扎伤口,你们也知道,这小孩子们都是调皮的,爱爬树,一不小心就是摔个头破血流。”
“那这个女人有没有带着小孩子在身边?大概八九岁,或者是十岁的样子。”
“我想想。”老人家低头深思,半晌都不曾开口说话,阿雪有些急,本是想开口催催,可是嘴还没张开,慕容司就已经示意她闭嘴了,她吞吞口水,继续安静的扶住身旁的老人。“好像是有个奇怪的孩子,不过是不是那个女人带来的我就不知道了,也进出过乌冥山,山火之后就不曾再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