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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觞2(101)

宇之道:“若你现在无家可归,搬到寒舍来住上一宿,可好?”

白琼隐看着他那被雨水冲打得几乎睁不开的细长眼帘,一语不发。

桓宇之也当他默认,轻轻提起他的腋下。

白琼隐的脸上微微浮起一抹红潮,很快被冰凉的雨水冲洗得无影无踪。

那一夜白琼隐住在了碧华宅。

亥时正刻。

客房中,炉灶冒出些星点儿,热酒暖身。

沐浴过后,白琼隐坐在灶旁,一双小手不由自主往热源靠,身上瑟瑟发抖。

不一会,沐浴花瓣清香夹杂着四季桂香浓浓缭绕在整个房内。

一股莫名的香气不知何时隐隐飘来。

白琼隐眼睛微眯,奄奄欲睡。

闭上眼的前一刻,他看到了又人推门而入,未看清其容貌。

后来的事他竟无任何感觉。

直到次日清晨。

坐起身,下身剧痛,满床鲜血白浊。

白琼隐的指尖及至心窝都变得彻骨冰凉。

他从无与人有过床第关系,但是他素来学医,发生何事,他是清楚得很。

身旁无人,他却记起了曾有人进来过。

脸颊又一次变得通红,将头深深埋入了被窝中。

心里暗自想着,倘若真是那人,又有何不可。

敲门声吭吭而响。

应声,进来一名童子。

“公子,王爷问您想吃什么早点。”那童子态度倒是恭恭敬敬。

琼隐拽了拽床单,盖住了床上的血迹,道:“王爷在何处。”

那童子道:“王爷在大公子房里。”

白琼隐道:“他何时去的?”

那童子道:“昨夜回来后便一直待在那里教大公子练字,未曾离开。”

白琼隐眼中略微露出了惶恐之色:“你确定他没有出来过。”

那童子想了想,又道:“子时二刻出来过,赏了会月,便又进去了。”

白琼隐微微一怔,轻叹一声,道:“你出去罢。我现在还不想吃。”

那童子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待他离开,白琼隐双手捂住脸,又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屋内蜡烛早已燃烧怠尽,一丝丝青色的稀薄烟雾从黢黑烛芯上缓缓升起,烛台上挂了鲜红色的干蜡。

默默地缩回了床上,鲜血仿佛会浸入身体。全无知觉。

他昏迷的时候是亥时正刻。

当日白琼隐不辞而别。

白公子走后翌日,王府内的一个家丁猝死于庭院之中,原因无人知晓。

几日后,雅文在碧华宅附近捡到一只野兔。

白琼隐与桓王爷认识时间够长,相逢次数却少之又少。

再次见面时,白琼隐已不同于往日,且又是于青楼相逢。

桓王爷素来喜好美色,尤为偏好脸上有泪痣的妩媚女子。

司徒世寻曾问他为何喜欢美人脸上缀了瑕疵,还道生了泪痣的女子都是命途多舛的,大不吉利。

宇之轻轻收住折扇,用扇柄指了指在场一位生了泪痣的鬻容女子,道:“这类女子即便是在笑,也觉得像是在流泪,只是惜玉怜香而已。”

他说这话时,白琼隐出现在他面前,笑道:“桓王爷好雅兴。”

距离第一次见白琼隐已有几个月,桓宇之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白琼隐脸上的笑容褪了去:“贵人多忘事,王爷只当不认识草民的好。”

宇之反复思量了许久,才轻轻将扇子在手中一握,道:“原来是曾在寒舍作客的那位公子,还未请教贵姓。”

白琼隐想了想,道:“鄙姓白。”

桓宇之道:“白公子也来此寻欢作乐,当真是缘分。”

白琼隐轻轻一笑,摇摇头:“在下不好女色。”

桓宇之挑眉道:“莫非白公子已遁入空门?”

桓王爷对虚假伪善之人从来不抱好感。他这么说,其实是想问白琼隐不好女色,来到烟花之地做甚么。

琼隐听出了这意思,也未生气,只微笑伸出自己的手臂,在袖口上那么轻轻一划。

宇之恍然大悟,却未加歧视,只低声道:“原来如此……那白公子为何要来玉香楼?”

白琼隐道:“难道玉香楼里只有女子么。”

雅玉复姓上官,于三年前下嫁名满江湖的大侠,温恒誉。

银湘琴师上官雅玉。长安名妓般思思。

只要是喜好美人的男子,不会不知道这两个人。

雅玉弹琴可使百灵鸟悲泣,思思年方十六便舞得满江花红。

许多女子都认为事实上上官雅玉不会比她们想像得美。

直到温恒誉带着自己的爱妻闯荡江湖,行侠仗义的时候,她们才明白,人间果真有此等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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