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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昔人,不是昔人(19)【CP完结+番外】

作者: 花怀朝 阅读记录

脑袋里翻滚的两种声音平息了,夫殷脱力似的靠在君兮怀里,平静了许久,才阴沉着脸站了起来。

君兮心有余悸,“陛下?”

听出她话里担心,夫殷勉强笑了笑,道:“无事。”

君兮问:“方才是怎么了?”

夫殷眼中浮起冷色,“你去请元梢仙君来仙宫一趟。”

元梢仙君以医术闻名,君兮乍一听闻,愈发担心,“陛下这是?”

“那条巨蛇许是有问题,”想起方才的思绪紊乱,夫殷嘲讽的翘了唇,“你且去请元梢仙君,若真有猫腻,我便要通知兄长,请他亲自鉴定鉴定那封印峡谷之中的恶人是否真死透了。”

元梢仙君走后,君兮服侍夫殷吃下了药,夫殷正准备与长褚联系,木兮便从门外扶门进来了。

她回来,想必凤族那边的事已经了了。

夫殷心里还有些委屈无奈,却并不准备表现出来,木兮在他面前行过礼,正要说正事,就瞧见了君兮手中的药碗。

她神色一厉,“陛下这是怎么了,身子不好么?”

夫殷挥手示意君兮赶紧退下。

“无妨,有些伤神罢了。”他道。

木兮骂道:“那凤凰竟害陛下伤神,当真是狼心狗肺!”

夫殷问她:“既是已归来仙宫,凡间事想必处理完了?”

木兮颔首,敬佩道:“多亏陛下寻来溯时镜。”

“有用便好,”夫殷松了口气,又问:“朔光与泰恒呢?”

木兮眼睛一转,这才不情不愿的说:“泰恒仙君在正殿跪着呢……”

夫殷险些把手里杯子扔出去。

夫殷到时,朔光正与泰恒跪在一处。

夫殷头疼,“平身。”

朔光动了动,想站起来,偏偏泰恒一动不动,他就又跪直了。

夫殷问:“为何不起?”

泰恒道:“臣有罪。”

朔光也道:“臣亦有罪。”

乍一看还以为这两人在夫殷回仙界的短短时间里双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夫殷沉着脸,“本就有罪,我唤你们起身说话,抗旨不遵,岂不是罪加一等。”

朔光恍然,无奈只得起了身。

泰恒却还跪着,眼神亦垂着,少有的乖顺。

夫殷问:“泰恒仙君敢抗旨?”

泰恒答:“臣不敢。”

说着不敢,却没有起身的准备。

夫殷想上前去将人拽起,奈何朔光就在一边,不好做这等动作,只得一甩衣袖,骂了句:“我与朔光仙君有事相谈,你若要跪,便去殿外跪着,莫在此处碍眼。”

泰恒朝他一拜,“臣领命。”

说罢,他低着头快步退出了大殿。

夫殷朝伺候在侧门处的木兮看了眼,示意她去殿外,木兮原本不动,见夫殷神色严厉了些,才不情不愿的出了门去。

解决了泰恒,夫殷转头看向朔光,问:“凤族之事查得如何?”

朔光答:“臣与泰恒仙君凭借溯时镜搜寻了多名亡者记忆,确定了幕后指使者为一名秦氏世族族人,名唤秦轧,现已擒获此人,只待陛下定夺生死。”

夫殷道:“此人生死交由凤族处理便是——秦氏族人早在万年前被灭族,怎么如今还多出一名在世族人?”

“臣与泰恒仙君也有此疑问,故回了趟凤族调取秦氏世族相应典籍记载,核实了那人血脉与秦氏家纹,确是秦氏族人无疑。”

朔光从袖中拿了卷画轴,夫殷手抬起,那画轴悠悠落在了他手上,展开一看,纸上有繁复花纹,隐约可见一个古文体的秦字字样。

夫殷蹙眉,“既是有族人在世,怎么先前安静避世,如今却干起了指使修仙者杀害凤族族人的勾当?”

朔光答:“秦氏遭灭族之殇后,余留族人仅三人,这三人资质不足以传承秦氏家学,参透不出精髓,后来的族人便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这一代到了秦轧手上,秦轧天资甚高,且与多名修仙之人交好,其中不乏已飞升者,得友人相助,秦氏秘籍他学了十之七八,再加上自友人处多多少少知晓了灭族之事与凤族有关,便动了恶念。”

说至此处,朔光神色凌厉起来,他一拱手,对夫殷道:“秦轧其人,虽天纵英才,但到底杀戮成性,阴险狡诈,万万留不得。”

夫殷颔首,“我自有分寸。”

两人议过秦轧之事,夫殷正要行赏赐之事,忽又想起朔光那句“臣有罪”,遂压了想法,问:“方才仙君说己身有罪,罪从何来?”

朔光一愣,好半天才抓着脑袋,迟疑道:“此事臣未能早日破案,致凤族又添无辜性命,辜负陛下厚望……”

“……”

看来是朔光见泰恒不明不白跪下,脑袋一时想不过来是为何,便干脆跟着一起跪了。

连泰恒喊臣有罪,他也不知泰恒究竟是哪处有罪,就也一起喊了。

夫殷咋舌许久,心里暗叹几声朔光脑袋还是没什么长进,挥挥手,道:“既是如此,功过相抵,此次不罚不赏,你随泰恒一道将秦轧押解至蓬梧岛,此事便算结了。”

朔光走后,夫殷在殿内来回走了几圈,估摸着朔光已出了宫门去,才理了衣摆,面无表情的行出了殿门。

泰恒仍跪在殿外长阶下。

只是木兮搬了把椅子坐在他斜后方,靠在椅上好不闲适的扇着仕女扇。

夫殷看着,一阵无言。

木兮一见夫殷出来,连忙收了椅子,蹲在了泰恒身边,用扇子给泰恒扇起风来。

嘴里还劝着:“仙君,快起来罢。”

夫殷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沉了声朝那两人道:“进来。”

木兮收好了扇子,小碎步朝夫殷跑了过去,泰恒跟着要上台阶,夫殷却说了句:“我要与你议事,不是要看你罚跪,你若还要跪,就在外面跪着,不要进来碍我的眼。”

泰恒的动作便顿住了。

夫殷领了木兮进殿去,君兮正在桌后整理奏章,见夫殷过来,让了道给夫殷走过,伺候着这人坐在了椅上。

夫殷瞪了木兮一眼,“你那副闲散模样,叫人看去成何体统!”

木兮道:“奴婢就是想气气那只凤凰。”

夫殷道:“我并未生他的气,你又何必为我与他置气,传出去人家只当我这仙界之主未曾教好你。”

木兮嘴唇瘪了瘪,“奴婢知道了。”

这番训罢,那处殿门进来一人,夫殷与木兮便齐齐收了声,泰恒径直走到书桌前,轻唤了声,“陛下。”

夫殷看他神色,想过一想,对木兮道:“你二人退下。”

木兮刚刚被训,现下虽不愿,却还是老实拉了君兮的手,齐齐退下。

夫殷对泰恒道:“幕后指使者一事朔光已与我说清楚,你可还有何事要补充?”

泰恒答:“朔光仙君想必已将诸事禀明。”

“那仙君是无可进言?”

泰恒一顿,道:“臣有意向陛下致歉。”

“迁怒陛下之事。”

夫殷安静一阵,忽然问他:“仙君是以臣子身份来说,还是以我枕边人身份来说。”

泰恒许是没想到夫殷会问得如此尖锐且暧昧,酝酿良久,才道:“臣身为臣子,无视陛下爱惜之情,擅自将同族之死归为陛下之错,是为大不敬,罪犯欺君,还请陛下降罚。”

夫殷一笑,眼睫垂下,视线落在奏章上云漆的纹路,“我身为帝王,若不能体恤臣子悲痛,谅解无心之过,岂不是心胸狭隘,毫无同理之心,连一般人都及不上了?”

泰恒道:“臣并无此意。”

夫殷唤他名字:“泰恒。”

“臣在。”

“我知你当时是气昏了头,现在凤族之事水落石出,你想来感谢我,既是如此,直说便是。”

殿中一瞬寂静了下来。

夫殷信手翻了张奏章,从架上取了支笔,正要批阅,桌前人动了动,一掀下摆,跪了下去。

“臣泰恒,谢陛下赠镜助我破凤族血案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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