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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昔人,不是昔人(32)【CP完结+番外】

作者: 花怀朝 阅读记录

夫殷逐渐出了神。

过了一阵,君兮又转头回来。

“陛下,泰恒仙君说有事相求。”

夫殷蹙眉,“他禁足蓬梧,何来事情要求我?”

君兮道:“泰恒仙君有一画想请陛下过目。”

夫殷安静片刻,忽而一笑,“君兮。”

“陛下?”

“泰恒仙君莫是认为我可能对他余情未了,故意要来愚弄我罢?”夫殷摆摆手,“遣他回去,告诉他,若再敢来消遣我,小心他千辛万苦得去的通行令牌。”

君兮迟疑的垂下帘,却站在车外没有动。

“君兮?”

“是,陛下。”

“怎么不去?”

君兮想了想,吞了描述泰恒那难看落魄的模样的话,不愿告诉夫殷,以免再生风波,她将手中拿着的纸隔帘放进车中,试探道:“陛下看看?”

夫殷垂下视线,静静看着那张叠起的纸,终是没狠下心,软声叫了句:“君兮。”

“陛下?”

“我不愿再与他有纠葛,你让他走罢。”

君兮回来时,将已摊开的纸放回了泰恒手中。

泰恒手有些发颤,“陛下可认出来了?”

君兮不忍告诉他夫殷已全然拒绝、是自己偷偷打开看了的真相,模糊说道:“图纹乃是丰清殿从前的图章标识,瓷瓶亦是丰清殿旧物,陛下获得帝子檀后,图章便做了更改,这都是从前的事了。”

她说完,看了眼泰恒脸色,吓了一跳,“仙君?”

泰恒一张脸不知是哭是笑,让人看了便揪心,木兮原本要接着赶他走,此时也只得收了声,视线转向它方。

君兮狠下心,开口道:“仙君擅自出岛,陛下已十分生气,还请仙君早些回去罢。”

泰恒一震,朝仙车那处看了眼。

车上人影朦胧,他寻觅了大半生的人就坐在那处,最可笑莫过于数月前他还曾触手可及,如今却是仅离数丈,如隔天堑,连一个嫌恶的眼神都得不到了。

“泰恒仙君。”君兮又唤了一声。

泰恒握紧手中纸,神色却渐渐放松下来,他问君兮:“陛下仍不愿见我?”

君兮点点头,“仙君毕竟是私自出岛……”

“我明白。”

“陛下还说,若仙君胆敢再犯,便要收回湮世崖的通行令牌。”

泰恒静了静,下定了决心。

“我这便走。”

第29章

木兮寻来一队仙兵,护送泰恒回了蓬梧岛,按夫殷要求,还留了两名仙兵在岛界看守。

潮吟此人还未抓获,夫殷此意一作惩罚,二也是担心泰恒再与潮吟作联系。

泰恒却不敢朝第二条去思索了,他回了自家小院,一推房门,恰看见踏云山猫正在追着那片雪花儿玩。

“猫儿!”泰恒原本无什表情的脸上顿时布满惊惶,他急急夺回雪花,护在了掌心,踏云山猫小声的叫了声,却未得到他的回应。

泰恒坐入椅中,怔愣的看了雪花许久,扶额苦笑了一声。

他将雪花放在桌上,抱起踏云山猫,摸了摸它的脊背,“吓到你了。”

踏云山猫蹭了蹭他的手,“喵。”

泰恒看着猫儿,轻声道:“记得我从前跟你说过的那人吗?”

“他叫夫殷……猫儿,你说,怎会有这样巧的事,我寻了数千年,从未想过这人便是他。”

“差得太远了,可又好像理所当然就是他。”

“他与盈冉也是同一人,我原以为,他性格该像盈冉那样才对。”

说到此处,泰恒又没了声音。

他看着桌上那片雪,静默许久,还是将踏云山猫放下地,重新念动了法诀。

夫殷与盈冉的关系渐渐亲密,前者的精神却开始日趋萎靡,前期夫殷还不过是有些嗜睡,到后来已严重到时不时会昏睡过去的地步,有时一睡便是两三日。

时间离帝子檀结果渐近,夫殷索性不再出界,就在瀛洲界中休养。

“是我耗费了你的精力。”盈冉声音低低的,带着些无奈与歉疚,“许是不该再这样与你交谈了。”

夫殷揉着眼睛,半晌没说话,盈冉轻轻喊了声他的名字,他提了些精神,却问:“盈冉,你可曾想过从我身体中脱离出来?”

盈冉安静良久,答了句:“想过。”

夫殷得了肯定答案,开心道:“我去寻哥哥,看看是否有办法。”

盈冉没有应声。

夫殷撑着桌沿站起,笑道:“你若是真有了肉身,我便要你做我的弟弟,哈哈。”

盈冉声音有些发哑,“胡闹!”

他应是不愿离开夫殷这具躯体的。

泰恒想。

夫殷出去准备寻长褚,路过书房时恰看到木兮和潮吟守在门外,木兮行过一礼,小声道:“大殿下来了,正在房里。”

怪不得潮吟在此处。

夫殷心道正好,推门进了书房,长褚正站在桌后,翻看桌上放着的一本论道书,见夫殷进来,便冲他招了招手,“殷儿,过来。”

“哥哥今日怎么过来了。”夫殷快步过去,“我正巧有事要寻哥哥。”

长褚笑了笑,“此事不急,殷儿,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哥哥你说。”

长褚拍拍书,“从前殷儿与我说起这书时,讲的是殷儿认同编书者所言,怎么如今哥哥看了看,殷儿做的二次心得又是反对了?”

说着,长褚翻开一页,指着上方狂放的字迹,笑看向夫殷。

夫殷心中咯噔一声。

他字迹向来端正,唯有盈冉习了草书,平日里批言时也喜好狂放落笔,那本论道书之前他二人就因观点不同辩论过几番,如今乍一被长褚问到,他立时没了话。

泰恒站在一侧,却是轻轻叹了口气。

夫殷沉睡时,皆是盈冉接替了身体的掌控权,盈冉虽有意学夫殷的行为举止,待人接物却总有差异之处,其他人倒也罢了,长褚最是疼爱这个弟弟,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夫殷想了想,索性与长褚摊牌,“我正要与哥哥谈此事。”

长褚:“嗯?”

虽是短短一个音,却含了风雨欲来之势。

夫殷酝酿过语言,开口将自己从怀疑每次遇难时有人暗地救他,到后来如何发现盈冉的身份说了一遍,长褚脸色渐沉,连桌也不绕了,直接施法穿过长桌,直直走到了夫殷面前。

“盈冉从未伤害过我。”夫殷连忙添了句。

长褚无奈道:“这终究不正常,你怎知他不会害你?”

“我与他已处了近百年。”

长褚神色一厉,“你竟瞒了我如此之久?”

夫殷几乎想咬自己说错话的舌头。

“隐瞒殿下,确实是我不对。”盈冉忽然夺了身体的控制权,对长褚说了话。“还请殿下莫要责备夫殷。”

长褚脸色一变,“你竟敢……”

盈冉道:“我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有些事夫殷不好说出口,由我来替他说比较方便。”

长褚按捺住怒火,道:“你说。”

“我是他在走投无路自暴自弃的情况下分裂出的意识。”盈冉头一次说起自己的来历,话里带着些苦涩,“他自觉无法完成那些艰苦的任务,可又逼迫自己必须做到,重重自我折磨下,我便出现了。”

夫殷遭遇过许多灾难。

他想变得强大而无畏,天帝与长褚便为他寻来宝器,寻来书籍,送他去极恶之地闯荡。夫殷孤身一人去了,毫无所依,起先还会在陌生的地境中后悔决定,自我厌弃,后来便学会了自咽痛楚,在苦难磨砺中慢慢成长了起来。

他濒临过死亡,直面过绝境,百般折磨下,不自知的分裂出了盈冉这个人格来自我保护。

“我不会害他,只是他的身体已开始承担不起我的存在。”盈冉苦笑,“所以我与他今日来寻大殿下,想知晓殿下是否知晓有何方法可将我二人分离开来。”

长褚眼神沉沉。

若是夫殷在,他定然已搂住弟弟双肩,轻声安慰他不要怕,可如今是盈冉站在他面前,他只恨不得施法直接灭了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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